安王殿下抱头鼠窜,被自家“岳父”打出了门。
“这小子,狼子野心!”没人喜欢明秀沈国公觉得糟心,然而遇上这种顺杆爬赶着往上凑的,国公爷表示也接受不来。
“没有想到,他是这么个性子。”明秀之前并没有十分了解过慕容宁,然而今日却觉得有趣儿极了,揉着眼角笑着说道。
她的目光落在慕容宁与自己的蜜饯上,听着母亲“连我要都敢不给!”的告状话,目中便慢慢地柔和了起来。
这个人,是个有真心的人。她如今要做的,就是不再想从前旧事,一心待他,两个人都圆满。
“不过看起来很在意你,也还不错。”恭顺公主满意地与明秀说道。
慕容宁与慕容南是性情截然不同的人,一个无赖一个守礼。恭顺公主分不清谁好谁坏,只知道日后谁能叫闺女幸福,谁就是好人。
好吧,安王,确实叫明秀笑容更多了许多。
“您说的是,只是我想着,我该努力改变对他的态度。”她会真心去喜欢他,用他对自己的这份心意同等待他,才不算辜负了他。
“不必急。”沈国公踹走了抱着自己大腿哭着喊着不肯走的美貌青年,哼了一声回转,听了这个便温声说道。
“怎么不急?!这孩子都十八了!”
“安王年纪也不小了。”明秀柔声说道。
她不能因自己任性矫情,就耽误了别人是不是?
沈国公到底哼了一声,却并没有反驳,只是想到了明秀这婚事坎坷,目中露出了担忧。
只望这一回,再无波折,终能圆满。
“你往闵王府去,可有了什么有趣儿的话没有?”闵王府是京中八卦之一,恭顺公主眼下就指着这些八卦活着了,眼睛锃亮地推了推明秀。
被激动的老娘差点儿推地上去!明秀无奈地扶着桌子坐稳了,这才轻声说道,“还真有。”
她把今日沈明珠与慕容敬那不得不说的真爱故事说了一遍,见恭顺公主一点儿都不惊奇显然没当一回事儿,便好奇地问道,“母亲从前知道此事?”瞧慕容敬与沈明珠这架势也知道真爱不是一天两天了,八卦之王知道一些也并不是不可能,明秀如今性情也越发的冷淡,就算是沈明珠做妖,也不想有什么牵扯。
“当然知道,我听你二婶子说过。”恭顺公主淡淡地说道。
当年她将三太太贪墨府中银钱的账本子都摔在了这女人的脸上,只问她是还钱还是报官,三太太跪着求她,她却没有一点的动容。
她求她的时候看着可怜,可是谁来可怜她这些年在沙场出生入死的夫君与儿子?!
那些伤痕,一点点眼泪是抹不去的。她可不是什么圣母。
因此事,三太太不得不还了沈国公府五万两的银子,虽然叫恭顺公主说便宜了三房,然而如今银钱都不在手中的三太太是伤筋动骨了。
因为这个,国公府与三房三年都没有走动,有些话都是时有往太夫人处请安,做足了孝顺庶子媳妇儿的二太太来与恭顺公主说的。
二太太曾说了一回,沈明珠在家与闵王世子暗地里往来,想来就没错儿的。
“只是,她够呛呀。”恭顺公主见明秀好奇,便低声说道,“你二婶子说了,老太太不好了,还不定是个什么章程,她就算定亲,然怎么着宗室世子成亲也得隔个一年半载的不是?只怕那时,她得守孝。”
太夫人这些年过得不顺,不仅沈明珠姻缘不好,更有她唯一的嫡孙沈明棠,这小子年纪也愈发地大了,然而却也玩儿起来风流姿态,前儿还跟三老爷往外头去看花魁去了,回府之后给自己的丫头都改了名儿。
别的不说,贴身的丫头一名桃红,一名绿映,还挺好听的。
太夫人听了这名字就吐了血,之后就病歪歪的心灰了大半。
她疼爱沈明棠,也是因这孙子是她寄予厚望的孩子,据说是文曲星下凡的,做状元也使得,然而这么多年过去,竟字儿都认不全。
又有三老爷的外室有孕,也叫太夫人撑不住了。
那外室是当年她想要坑给沈国公的清倌儿,内里是个什么货色太夫人心里门儿清,如今却要给她生育血脉,怎能叫太夫人撑得住?
“老太太已经病成这样?”明秀对三房这些年不大在意,听了这个,只觉得诧异。
她见多了太夫人机关算尽的狡诈强悍,如今骤然听到她不好,仿佛还有些接受不来。
“听说就是熬日子了,所以我就说,五丫头这婚事……”太夫人若是一没,沈明珠顿时就得守孝,那时,就真的要命了。
这一守,按多了说就是三年!
明秀嘴角顿时一抽,见恭顺公主还没有想明白呢,便低声叹息道,“老太太若没了,父亲岂不是要丁忧?况,我也得守孝。”这可太坑了,一坑就坑了一家子。
安王还不哭死啊!
恭顺公主呆了呆,一脸的才想到。
都分家了这么久,她早就不把太夫人那些人当回事儿了,自然想不起来,太夫人死了,自家也得倒霉。
“陛下会夺情。”沈国公伸手摸了摸明秀的头,见她一脸忧虑便安抚说道,“你放心,分家之后,她只是继室,与你无关。”
皇帝如今正是紧张的时候,就恐兵权叫承恩公给包圆儿回头给自己一个宫变,哪里肯叫沈国公丁忧,只怕老太太死了八百次皇帝也只会当寻常路人死了。况明秀的婚事自然有皇帝在,不行的话,请皇帝的圣旨出来,什么就都圆满了不是?
守孝?守他娘的孝!
“父亲这样说,我就放心了。”明秀自然是相信父亲无所不能的,闻言顿时觉得安慰了起来。
她觉得安慰了,然而惊慌的自然也有,至少沈明珠来来回回地在一间奢侈华丽,却有些闷热的屋子里头打转,脸色惊慌。
她没有想到闵王妃处这样简单地松了口,却坏在了自己家中!
“老太太怎么样了?”走了好几圈,恨不能把地都抹平了,沈明珠就见屏风后转出来了一个大夫,也顾不得避讳了急忙上前问道,“我家老太太如何?”
今日太夫人不知怎么就吐了一口血晕倒了,偏那时屋里还没有丫头,沈明棠也不知往哪儿钻沙去了,等沈明珠回来想与老太太报喜,却见她已经人事不知,晚一点儿只怕身子都凉了。她的心中恐慌,手就有些颤抖。
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太夫人从前还好,这三年缠绵病榻,沈明珠那点儿孺慕之情也都消耗得差不多了,如今只担心的是——太夫人若真的不好,她就得守孝。
不守也得守,因为闵王妃从来看她不顺眼,若她能晚进王府,想必闵王妃是乐意的,也会逼着她守孝的。
若她不肯,那更好,只说一声不孝女,退亲都没账算!
“只在这半月了。”那大夫见沈明珠衣裳华丽面容娇艳,也不敢抬头看,低头急忙说道。
“什么?!”沈明珠顿时一个踉跄!
“老夫人已经醒过来了,只是到底内中空虚,已经是数日子了。”
“我家有许多好药!”
“再好的药,也补不过来了。”那大夫迟疑了一下,有些不安地说道。
他方才见这沈家老夫人的身边一个亲近的儿女都没有,只有几个惊慌失措的大丫头来来回回,心中总是疑惑的。
三老爷如今守着真爱不着家,三太太天天算自己那点儿银子也不大来请安,沈明棠不必说,虽然与太夫人感情最好,然而到底年纪小玩儿心重不知往哪里去了。余下沈明珠正在这大夫的眼前,目光阴晴不定,许久之后方才挤出了一个笑容说道,“还请劳烦,给我家老太太好好儿开些调养的药。”见那大夫应了,将药方写了与自己,沈明珠送了大夫出府,脸上的笑容就落了下来。
半个月,赶不上她出嫁了。
“大夫与表妹怎么说的?”她正立在院中不知该这么办是好,就见另一侧的抄手游廊,一个文弱的女子匆匆走过来,走到沈明珠的面前轻轻喘息了片刻,面颊发白。
正是太夫人膝下的方芷兰。
“表姐怎么出来了?”见方芷兰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沈明珠便有些不耐地说道。
方芷兰这些年住在三房什么事儿都干不成,天天生病,人参燕窝大把大把地用,时不时还得请大夫入府来诊脉开药,不知花了多少的银子。
这若是还在国公府之中,走公中的账沈明珠不会说什么。然而如今分了家,方芷兰这用的都是三房的银子,谁会高兴呢?
说句不好听的,三房的银子就是沈明珠与沈明棠的,方芷兰这是在花她们姐弟的银子。
“我听说老太太不舒坦,想来瞧瞧。”方芷兰脸色柔弱不安地拧着帕子,怯怯地看了一眼沈明珠的冷眼,小声儿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