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貌道姑理也不理,老道姑却已经冷冰冰道:“我们要救人,你先出去等候。”
秦逍只能向两人一拱手,退了出去,刚出门,那老道姑已经跟在后面将屋门关上。
秦逍知道有些高人出手,不希望别人看到自己的手段,想必这两位也是如此。
月色幽幽,秦逍脑中却还是浮现美貌道姑那绝世容貌,心下倒是很有些奇怪,暗想如此绝色佳人,怎会远离红尘出家修道?
这时候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那美貌道姑的样貌和身段确实是惊为天人,但却似乎根本看不出她到底有多大年纪,方才初看第一眼的时候,似乎只是二十出头的姑娘,水灵娇嫩,可是等她走向竹床的时候,浑身上下却充满了成熟的韵味,倒像是个三十岁上下的美妇人,在她身上,似乎有少女的清纯,却又洋溢着少妇的韵味,竟让人根本无法断定她到底多大岁数。
屋里灯火闪动,秦逍这才四下里看了一眼,发现院子里竟然种着许多的花草,月光之下,芬芳味道弥散在四周。
他轻步走过去,发现靠着墙壁一圈,都是值有草木,但说来也怪,这其中大部分的草木自己竟然是前所未见,凑进去闻一闻,许多草木香味也是第一次闻到。
他百无聊懒,在院子里等了好一阵子,才听到“嘎吱”一声,屋门打开,急忙迎上去,见到老道姑从屋里走出来,拱手道:“仙姑,不知......?”还没问出来,老道姑已经冷冰冰道:“他伤的很重,留他在这里,三天之后你再过来。”
“啊?”秦逍一愣。
老道姑道:“你若想带他走,现在就可以进去领走,若想让他活下去,三天之后再来看结果。那时候他若还活着,那就能活。”
秦逍犹豫了一下,终是拱手道:“那就请仙姑多多照顾。”
老道姑却不多言,径直在前领路,直将秦逍带到正门前,打开了门,虽然没说话,但意思分明是让秦逍离开,秦逍犹豫一下,还是问道:“不需要人在这边照顾?”
老道姑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秦逍,秦逍无奈,只能拱手出了门,根本不让他有说话的机会,老道姑就已经迅速关上了门。
秦逍心中还是有些忐忑,陈曦是紫衣监的官员,身上重伤,将他一人丢在这里,实在不知道合不合适,不过洛月道姑既然收留,那就说明对方确实是出手相救,如果坚持要留人在这里,惹恼了对方,反倒不妥。
月色之下,道观一片死寂。
秦逍只能先过去与其他人会合,犹豫了一下,还是叫过两个人,吩咐道:“你们两个在这附近找个地方盯着,若是这道观有人进出,立刻回衙门禀报。记着,千万不要去惊扰里面的人,也不要让她们发现你们在这里。”
两人拱手称是。
秦逍上了马车,将那姓候的郎中也叫上车,吩咐回三合楼。
“候先生,这洛月观里有几个人,你可知晓?”秦逍问道:“先前开门的可是洛月道姑?”
候郎中一愣,反问道:“大人,开门的难道不是洛月道姑
?”
“难道是?”
候郎中忍不住摸了摸自己脑门子,道:“小人只知道洛月道姑住在里面,到底有几个人,还真是不清楚。不过之前听人说,这附近一家五口中毒,登门救人的是个老道姑,年纪和刚才开门的老道姑差不多。”
“这样说来,那老道姑才是洛月道姑?”秦逍自己也有些迷糊。
那年轻道姑显然身份比老道姑要高,老道姑在年轻道姑身边显得十分恭敬,地位高低一眼就能看出来,既然这里被称为洛月观,那主人自然是洛月道姑,如此推论,年轻道姑应该是主人。
不过自己方才询问之时,那年轻道姑也没说话,到底谁是洛月道姑,还真让人糊涂。
候郎中摇头道:“小人只听说这里被洛月道姑七八年前从华家将荒芜的道观买去,自那以后就住了下来,道观的主人自然就是洛月道姑。附近的人当时就从华家那边打听出新主人是洛月道姑,所以就将这里唤作洛月观。救那一家五口的时候,都说是洛月道姑登门,大家都以为那就是洛月道姑了。大人,难道除了老道姑,里面还有其他人?”
秦逍心想看来那年轻道姑住在里面,知道的人竟然极少,连候郎中对此也不清楚。
不过细细一想,也不是没有道理。
如果大家都觉得只是一个老道姑住在里面,而且这里风水不好,地处偏僻,也不会有人关注这边,但如果被人知道里面还住着一个倾国倾城的美貌道姑,那很可能就会出大问题。
毕竟杭州城内的鸡鸣狗盗之徒也不在少数,如果都知道道观里有个美貌道姑,说不定就会有人心生歹念。
既然外面都只以为里面住着老道姑,秦逍自然也不会透露还有个年轻貌美的道姑在里面,只是笑道:“我只是觉得这里面有不少房间,只住着一名道姑,实在是有些冷清怕人。”
“出家人修道,不怕鬼神。”候郎中道:“大人,这洛月道姑既然敢收留那位受伤的大人,自然是有把握,否则也不会留下。杭州城内,除了这位道姑,也没有其他人能起死回生了。”
秦逍点点头,问道:“你对这洛月道姑其他的事情还知道多少?”
“她很少与人打交道,附近的人只知道里面住着洛月老道姑,到底有没有其他人,这邻近的居民都不清楚,里面的人几乎不与外面的人打交道。”候郎中小心翼翼道。
“那她从何而来,你自然也不知道?”
候郎中摇摇头,但马上道:“大人如果想知道她的来历,应该也不难。这道观是洛月道姑从华家买过去,华家对她的情况应该了解不少。小人可以去华家,让他们去见大人,向大人详细禀明。”
洛月道姑出手相助,秦逍心中自然颇为感激,但却并没有疏忽大意。
苏州王母会的余波未息,秦逍并没有忘记,苏州太玄观就是王母会的一个据点,里面的道士也都是王母会的人。
方才进入洛月观,无论是老道姑还是年轻貌美的道姑,给人的感觉都是十分诡异神秘。
候郎中也说过,里面的人
与外界几乎没有接触,这就不得不让秦逍心中起疑心。
王母会自然不只是潜伏在苏州,他相信在杭州城内,也必然有王母会的信徒潜藏其中。
太玄观的黄阳老道就很通晓医术,而且利用义诊收买人心,如今这奇怪的洛月观内,洛月道姑也是医术了得,这就让秦逍不得不将洛月观与太玄观联系在一起。
他方才不放心将陈曦留在此处,就是担心洛月道姑也是王母信徒。
只是陈曦一只脚踏进鬼门关,除了洛月道姑,已经没有其他指望,这种情况下,也只能将他留在那里。
他觉得很有必要将洛月道姑的底细查清楚,虽然内心深处极不希望那貌美的年轻道姑与王母会有什么牵扯,但王母会隐藏很深,任何人都有可能是王母信徒。
“此事不要对外宣扬。”秦逍淡淡道:“既然洛月道姑不愿意与外人接触,我们也就没必要去打扰。”
候郎中连忙称是。
回到三合楼,夏侯宁的尸首已经被抬放在一张上好的木板上,而且盖上了白布,范阳和费辛等官员则是分头审讯酒楼的掌柜伙计,希望能够审出一些有用的线索来。
不过秦逍心里也清楚,如果那刺客真的想隐匿身份,那么无论如何审讯这些人,从他们口中也问不出什么有用的线索。
“陈少监情况如何?”范阳见到秦逍,立刻问道。
“洛月道姑已经在救治。”秦逍道:“不过伤的很重,暂时还没有脱离危险。”
“乔瑞昕已经派人封锁城门,他自己也调动人手全城搜找刺客。”范阳看上去颇有些疲倦,苦笑道:“不过偌大的杭州城,如果刺客要藏身,实在是轻而易举,要在杭州城挖出刺客,简直是大海捞针。”
秦逍微微点头,道:“刺客的计划很周密,行动也是迅疾,一击致命,迅速逃离,没有留下任何有用的线索。”顿了顿,轻声问道:“大人,你觉得会是什么人对侯爷出手?”
“老夫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王母会。”范阳道:“不过仔细一想,比起安兴候,王母会对少卿的恨意只怕更深。王母会在苏州差点成事,却因为公主和少卿功亏一篑,秦少卿,恕老夫说句不该说的话,如果是王母会的人要报复,今晚死在酒楼的人应该是少卿,而不是侯爷。”顿了顿,苦笑道:“不过这也说不清楚,也许安兴候在杭州杀了那么多人,这其中有许多王母信徒,王母会心中怨恨,派出刺客将之行刺也有可能。”
“除了王母会,还有什么人想致安兴候于死地?”
范阳冷笑一声,压低声音道:“与夏侯家结仇的人,不计其数,这天下间有无数人想杀他们父子,真要调查嫌疑人,那更是大海捞针,无从下手了。”顿了顿,轻声道:“秦少卿,此事还需要立刻派人去禀报公主,安兴候死在杭州,国相甚至圣人恐怕都会以为是公主派人下手,必须先让公主那边知道详情,早做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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