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阿萝偷吃了老夫人的早点。”
“你去传话给我祖母,说阿萝不懂事,祖母心慈宽厚,大人有大量,想必不会跟阿萝过不去。”
“郎君……”云芝犹犹豫豫,不敢领命。
云芝哪里敢传这种话,这话的意思不就是老夫人如果追究阿萝所为,那么老夫人就不是宽厚的人,她传话过去,定要被迁怒。老夫人从来不是宽容之人。
“你不愿意?”他的目光冷漠,此时却带着几分凌厉。
云芝心头一颤,垂下头去。
“不是这样的郎君。”
“你若不愿意就不用继续留在明堂院,回去告诉老夫人,我这里不收留不听使唤的女使。”
“郎君,我去。”显然不能留在明堂院对她来说事态更加严重。
云芝去寿全堂的路上,满腹担忧,半路看到袁敏只恨不得撕掉她脸上的笑容。这世上怎会有这般厚颜无耻之人呢?
明明是她闯了祸,为什么要把祸引到她的头上?
二郎君这般祸水东引,分明就是要纵着阿萝。
阿萝不过是乡野出来的,何德何能可以得到郎君的庇护?
“阿萝。”云芝心里对她虽然恨得要死,但面上还是扬起笑,跟她打招呼。
袁敏没心没肺的问,“你这是去哪里呀?”
“刚刚大郎君的人派人来找你,说是大郎君找你有事,不如你去看看怎么回事?”
“大郎君找我?”
“是啊,我还要去老夫人那边,就不跟你多说了。”
袁敏看着云芝的背影,有些奇怪秦大为什么找她?他应该最不想见到她才是。
往端知堂走到半路,袁敏折回去,回了明堂院。
“郎君,我回来了。”
“给我研磨。”秦陨也没看她一眼,就直接说。
袁敏趴在桌上,托着下巴,一双好看的眼望着他,脸上带着明朗的笑意。
“你不怕我闯祸啊?”
“就怕你忘了自己是谁!”
“我没忘啊,我是周敏萝。”
“没忘还不给我研磨?”他瞄了她一眼。
“是。”她一副言听计从的样子,认真的帮他研磨。
“刚刚大郎君有派人找我吗?”她问。
他写字的手一顿,抬眼问,“他找你了?”
“我不知道,是云芝告诉我的,说大郎君的人派人找我,让我过去一趟。”
“我让云芝去传话,说你的事让老夫人别计较。”
“所以她刚才告诉我的事可能是假?”
“不知,可能会找你也说不定。”
“他见我难道不怕被我气死吗?”袁敏乐了。
“他和父亲一样,很孝顺,你这样气我祖母,他不会罢休的。”
“就吃了两碗奶蒸蛋和一盘糕点而已,你们秦家那么有钱,还差这些吃的东西?”
“所以,你把我祖母的早食都吃掉了?”
袁敏点头,“是啊。老夫人那么胖,该减减肥了。”
“你啊……”他无可奈何的喟叹。
寿全堂的老夫人气的摔杯子,“都是废物!”
许嬷嬷在旁边接话,“膳食都管不住,要你们何用?”
“老夫人,许嬷嬷,真的不能怪我们,是路上突然多了几个花盆拦住了路,我们走不成,只能把手上的膳食放在一边,哪里知道就一小会儿,被阿萝吃的全没了。”
“那花盆是谁放的?”
“是阿萝,她说放在路中间好看,养眼。”丫头回话声音越来越低。
许嬷嬷不顾两个丫鬟的求情,把两人发落了出去,分配到杂役房干活。
等人都遣出去,秦老夫人气急败坏,“阿萝!阿萝!都是那个阿萝!管她是什么身份,英娘,必须给她一个教训。这个贱丫头,她真以为自己是皇亲了是吧!”她王氏从来不是忍气吞声的人。
“老夫人,她会武,一般人制不住她。”
“一般人制不住?”秦老夫人道,“等大郎回来,让他身边的秦广、秦宏来一趟,我就不信这两个人会制不住一个女子!”
袁敏还不知道此时又被秦老夫人惦记上了。
“郎君,你在写什么?”
“整理药典。”
袁敏看过去,一个字一个字的,内容晦涩难懂。
“郎君的医术是跟谁学的?”
“我师父无药师。”
果然是无药师!他果然是自己的师弟。袁敏一阵激动。
“无药师还有其他徒弟吗?”
“没有。”
“怎么会没有呢?”袁敏反问,她不就是无药师的徒弟吗?当初她可是正儿八经的拜师的,虽然没学医术,可师父的易容术外人是没机会学到的。
秦陨反问,“你听说我师父收了其他弟子?”
“当然——”她正要一口应承,却发现自己好像说的太多了,“好像听过,很多很多年前,应该是收过女弟子的。”
他的目光带着几分探究,似乎想透过她看出点儿什么。
“我师父十多年前确实收过一个女弟子,只是那位师姐什么都没学就已经不见踪影,师父再也没有找到她。不过……”他话锋一转,“我师父说过此事他没有告诉过任何人,你从哪里听说无药师收过女弟子一事?”
袁敏垂下眼,对他的敏锐招架不住。
“我也记不得了,很多很多年前的事情了,我才几岁啊!怎么会记得这种事,只是感觉吧,女人的感觉一向灵敏。”
“敏敏!”突然一声轻唤。
“啊?”她下意识抬头,对上他的眼。
“原来你也叫敏敏,你有两个名字?”
“额,算是吧。有人叫我敏敏,有人叫我阿萝。”她回答的敷衍。
“你不是忘记以前的事了吗?”
我去,竟然被他套路了!
袁敏想把自己的嘴封住,干嘛要说忘记以前的事呢?
“吃多了,我先去出个恭。”她连忙遁了。
秦老夫人食不下咽,这么多年,从来都是被人捧着,在府上更没人敢反驳她,她何曾受过这等闲气。
等秦广秦宏过来,哪知那秦广告诉她一个更为晴天霹雳的消息。
她家大郎竟然跟那贱丫头同房了,那秦广还拿出那带血的床单过来,说是他回府早就想说了,就是不知道怎么跟老夫人开口。
这不开口还好,开了口秦老夫人简直有杀了那贱丫头的心。
跟着二郎,勾引大郎,那是勾栏的小姐才会做的事情。秦家怎么能收留这等下贱之人呢?
即便身份尊贵又怎样?不过是长在乡野,全身上下都是野丫头的气息。
秦广不能明白老夫人为何那么生气,毕竟他的目的是想让阿萝回到大郎君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