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妹正在沐浴浸香,她等公子已经等得有些急了。”说笑间,那位周公子被让进了屋子。
门合上。
春和自然不便在这种时候前去打扰,仰头看向小楼,盼盼湿着头发向着蓝衣公子走去。
原来她又叫五妹,不定盼盼也是个假名。
春和忽然想到纪初霖说的那句“卿本佳人,奈何做贼”。正胡思乱想,门又开了,春和小心看去,朱三姐推着自己的男人朝外走,嘴里嘀咕说让男人快些叫那些人过来。“收了老娘的钱,办事就得积极些。”
心道不妙。春和赶紧藏入角落,屏声静气,不敢发出一点儿声音,幸而朱三姐的男人也未朝她这边而来。
听见关门的声音,春和从角落小心走出,回想前一幕,略有些担忧。她也想搞清楚这伙人究竟要做何事,若是一直保持男人的装扮,万一被朱三姐抓一个正着也很是麻烦。
纪初霖走前说春和装扮成男人的时候最好在男式长衫里穿女子的衣服,这样若是遇见麻烦就可以快速变装成女人。见四下无旁人,春和快速换回女装,将男装裹成一个团子抛掷在一旁的柳树上。抱着布靠着树。
终于听见了人声,春和小心朝外看去,朱三姐的男人带了一大群男人回来,那群男人个个凶神恶煞,看来就不好对付,春和担忧被发现便藏身在树后,安静听着周围的动静。
她听见朱三姐打门的声音,然后朱三姐发出一阵长长的嚎哭。“姑爷,你别上去啊?”
姑爷?
春和记得朱三姐曾说盼盼从未同别的男人婚配。
屋内很快传来砸东西的声音,仰头看见那伙男人骂骂咧咧上楼,他们冲入盼盼的房间。
春和听见盼盼娇柔的哭声。
还有那位蓝衣公子求饶的声音。
门又开了,朱三姐的男人朝着春和这边冲来,春和略窘,赶紧埋头抚摸手中的绸缎,那男人来去匆匆,全然没有在意春和。
但柳树下自然不能再栖身。
照理说为了安全春和还是早些抽身走了为妙,但春和却想知道院内究竟发生了什么。环顾周围,她留意到朱三姐隔壁那户人家的家门挂着一把大锁。锁上锈迹斑斑。
春和记得纪初霖给她讲《柯南》的时候曾说锁上锈迹斑斑,锁芯也锈迹斑斑就说明这里没人居住,她路过这里好几次也的确未见到这户人家有人进出。
那户人家的院墙不高,春和很容易翻进去。院中杂草丛生,老鼠一窜而过。门上的锁已经被坏掉,里面有被人翻过的人痕迹,的确许久无人居住。
春和小心爬上二楼透过窗户的缝朝外看去。位置也算不错,能勉强看见朱三姐家另一侧的窗户。可惜窗户关着,里面发生了什么本是看不见。
正在思索又该如何,那窗户突然开了,一个左臂上纹着老虎、束发的青年男子叼着草靠在窗口,声音不小。“你是打算让本大爷再呼来几个人看你这一出好戏?”
那个蓝衣公子赤.裸着上身瑟缩在床边,连连摇头。
盼盼穿着薄薄的亵衣坐在床上,拿着手绢遮着脸。若不是春和瞥见了她手绢下的笑意,春和几乎就要相信盼盼受了侮辱。
花臂男子叼着草分外随意地坐在窗棱上,朝口中倒着酒。“五万贯,一分不少。”
“可在下拿不出那么多钱。”
“拿不出?老子查过,你娘子的娘家是大户人家,你是个入赘的。若是此事被你娘子得知,你怕不是会被赶出家门?五万贯,就能买你后半生的平静生活,多好?”语罢,花臂男人又喝了一口酒。
春和虽说见得不多,但听纪初霖讲过不少类似的故事。看来这个蓝衣公子是被讹诈了。
她自然想到了那个投河自杀的书生,那人不定也是被人用这样的方法活活逼死。朱三姐他们下手前调查了很多,连蓝衣公子入赘,他娘子分外可怕的事情都了如指掌。这伙人还真是可怕。
难怪逼死了书生,骗了纪思明的钱物还敢大摇大摆在汴京行骗。
为何那伙人至今不对自己下手?春和想。
她能想到的缘由不过是杨梦笛将“他们兄弟”有多少财物的事情藏得比较深,那伙人尚且搞不明白他二人到底有多少家产,也不明白他二人的性情才暂未动手。
幸而她留了个心眼看见了这一幕。
可以多做些准备。
春和真在思索,忽然觉得被人恶狠狠盯着,透过窗缝朝外看去,碰巧对上那个花臂男子凶神恶煞的眼,脚下不禁一软,快速蹲在地上,心跳越发快。
此地不宜久留。
再度起身朝外看去,春和已经见不到那个花臂男人。仔细一看,那个男人已经下了楼,正朝着大门的位置走去。
跑已经来不及了。
春和能听见自己快得可怕的心跳声。心道自己太快换上了女装,若是一直用男人的装扮约略还安全一些。
覆水难收,做出的事自然没办法重来一次。
春和听见有人翻过围墙的声音,听见一楼的门开了,有人上了楼。
被逼急了,脑中却跳出了一个主意。
花臂男人走上楼的时候,春和依旧趴在窗口,透过那一条缝看得津津有味。
“你在做何事?”花臂男人问道。
春和转身做出噤声的动作,窃笑着指了指对面朱三姐的家。“快来,很热闹呢。那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