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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七零节 有胆的男人
    虞枢娘见到韩绛与雷馁出来,黑着脸:“雷兄,你是把我当外人了。”
    雷馁哈哈一笑:“那有的事,我也是替刘帅在办事。”
    韩绛却很严肃:“虞大娘子,调兵吧。我已经派人去通知老翟,还要联系那边,今天晚上需要打一架,不用刀,用棍子也要见血的。”
    虞枢娘点了点头。
    眼下调兵不需要她的手令,一切都是说好的,办事的兵丁早就选好,都是亲信可靠的人。
    虞枢娘还是问:“就不能告诉我,什么事?”
    韩绛与雷馁对视一眼,这事还真不能再瞒,毕竟在楚州这里办事的人是虞枢娘一家,还有翟简一家。
    雷馁说道:“四姑娘,知道这事就等于上了船。若船沉了所有人都要死,上船的人有义务拿命护着这船。”
    虞枢娘反问:“我难道不在船上?”
    这话说的,虞枢娘都已经跟着韩绛与金人在搞鬼了,这也是重罪。
    雷馁将那袋子放在虞枢娘面前:“淮南东路大清洗,一来是除奸,二来是刘帅与虞督都认为需要一个自已能绝对控制的地盘。这一切,都是为这事准备的,这事刘帅与虞督占一半份子。”
    韩绛补了一句:“是各家四成,还有两成要拿出来给拼命的人,以及用于一些事情好活动一二。”
    雷馁哈哈一笑:“一样,给拼命的人发完,然后各占一半。”
    “也对。”韩绛也跟着笑了。
    虞枢娘面前的两人是笑的,她的内心却如在冰窑里一样。
    这是钱。
    一种从来没见过的钱,而且金晃晃的。
    假金铸的钱。
    假金再贱也比铜贵的多,这钱难道是当十,不对,至少是当十。
    盛世通宝。
    虞枢娘问:“有多少?”
    雷馁大笑着伸出一根手指,虞枢娘惊呼:“一亿枚?”她明白,若没有这样的数量根本不值得搞这么大的事。一亿枚就是价值百万贯的钱,而且这是钱,象韩绛这么会玩钱的人,这便是至少三倍的价值。
    雷馁笑的极开心:“是一百船铜,每年一百船铜。就我虞山码头现在就有三千万枚,区区一亿枚我辛苦点再跑回去拉几船就有了。”
    好狠。
    虞枢娘深吸一口气:“韩绛,你的胆子实在是……”虞枢娘都不知道应该形容了。
    这绝对是杀头灭族的死罪。
    私铸几万钱都要流放,一年一百船铜,铜也是朝廷明令禁止交易的货物之一。就这一百船铜,就是死罪。就算一半铸成钱,抄家灭族都是轻的。
    韩绛伸手在雷馁肩膀上一搭:“老雷,有一个绿林好汉我十分佩服,他有一句名言,是男人就要有三个胆。酒胆、色胆……”
    雷馁今个开心,笑就没停:“哈哈,说的好,你喝酒行,虽然酒量不行,但酒胆咱认了。你也是色胆包天的人物,竟然敢向钱家求亲,你厉害。这第三胆是什么,让老哥我听一听。”
    韩绛深吸一口气,吐出了四个字:“忠肝义胆。”
    四个字出口,雷馁的笑声瞬间就停了。
    虞枢娘一脸不相信的看着韩绛。
    都私铸钱了,还忠?
    韩绛对雷馁说道:“老雷,你说岳鹏举死的时候,他恨不恨?”
    雷馁咬紧牙关:“恨!”
    韩绛再问:“在你心中,他临刑前,若外敌打到了临安,他会不会披甲上阵?”
    这话问的,雷馁眼睛都红了:“会。”
    “这便是……”两人都认为韩绛此时会说忠肝义胆的时候,韩绛说道:“他守的是民族大义,忠的是炎黄血脉。若有一日,草原蛮族南下要灭金,金国还有许多炎黄子孙,那时我若提兵北上,雷将军可否同往。”
    雷馁眼睛都瞪圆了:“不,不灭金?”
    韩绛摇了摇头:“灭金是我们的事,但金国内的同胞我们也要护着,这便是忠义。忠的我们身上的血脉,行的是天下大义。你若不理解,可问刘帅,相信他能够理解我。你以为,我们现在是什么朝?”
    雷馁懵了,他的智商有点缓不过来。
    韩绛说道:“我们是完颜构治下的江南国主。”
    “胡……”雷馁一把揪住是韩绛的衣领,虞枢娘却一挡:“他没说错,很早以前有份国书,国书的内容是臣构言:窃以休兵息民,帝王之大德;体方述职,邦国之永图。顾惟孤藐之踪,猥荷全存之赐,敢忘自竭,仰达殊恩!既蒙恩造,许备藩方,世世子孙,谨守臣节。”
    虞枢娘拉开雷馁:“你或许不知,金国送来国书,当年高宗要亲手接的。而且宋金,是侄叔礼。所以完颜构这个说法,是真的。”
    “什,什……什么?”
    雷馁整个人都僵硬了,这便是他家几代人拿命效忠的皇家。
    虞枢娘一句更狠的说了出来:“杀岳督,以及逼死我爹,逼死刘帅的兄长。连同现在,想整死我们虞家、刘家。一切都是为了讨好金国。并非纯粹的象汴梁之时,防止武将作大,所以……”
    卟!
    雷馁一口血喷了出来,硬挺挺的晕倒在地。
    韩绛要去扶,虞枢娘挡住了:“不用扶,这口血吐出来,他便醒悟了。”
    韩绛叹了一口气:“虞大娘子,送你四个字,这四个字可保长命百岁。”
    虞枢娘没接话,只是看着韩绛。
    韩绛伸开手臂作了两个扩胸后这才说道:“难得糊涂。”
    虞枢娘却说道:“糊里糊涂的等死?”
    韩绛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说了,摆了摆手:“走了,晚上有乐子。”
    虞枢娘看了一眼晕倒在地的雷馁,没管,跟着韩绛走到屋外,这才吩咐了一句:“传我军中医官前来。”
    傍晚,宋金边界。
    楚州的宋金边界是以淮河为界的,可淮河也不是笔直,真有岔道、支流以及不少河中浅滩。
    这地方是特意选的,距离入海口还有二十五里,河到这里就已经开始有无数的分叉,开始形成一处类似三角州的环境。
    因为是天然河道,并非人工挖出来的,这便有了一处最宽处三里,长度约有七里多的一块河滩地,这里有小丘,最高处大约有十五丈,土石混杂,天然生产了一片树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