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想,越是有点火气消散不去。
“你老实说。”殷少昊的醋缸碎裂一地,从头发丝儿到脚后跟儿都是酸的,“你到底跟九弟怎么约定的?你真的答应他,等过几年就嫁给他做江陵王妃?”
长孙曦觉得他今天有点病,眼下心烦着,哪有空分辩这些无聊的话题?起身就走。
“去哪儿?”殷少昊抓住她的手,不让她走,强力克制冲动才没有把人抓进怀里,“你到底怎么跟九弟说的?那些山盟海誓说来听听。”
“多了!”长孙曦不耐烦礼他的疯病,只想气死他了事,一连串的说道:“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在天愿为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非君不嫁,非卿不娶!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喘了口气,“你自己挑一句喜欢的吧。”
挑一句喜欢的?殷少昊不由七情上面,怒道:“本王哪句都不喜欢!”
每句都像是一把利刃扎过来,戳得他眼冒金星。
饶是他一向城府颇深、满腹算计,也被这一连串的情话给气得肝疼,不……,胸疼!他的胸口上本来就有伤,内脏也伤到了。心血剧烈起伏之下,心神激荡,真的隐隐作痛,不由捂着胸口问道:“你还有没有一点良心?本王可是为你才受伤的!”
长孙曦正在为舅舅和太子妃烦恼,实在不耐烦他纠缠,有些恼火道:“你怎么不说之前几次三番追杀我呢?你在湖里准备淹死我一次,后来又想掐死我一次,刚好和你救我的两次扯平了。往后咱们各走各的阳光道,谁也不欠谁的……”
“扯平了?!”殷少昊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冷笑道:“谁也不欠谁的?!你可真是会说话啊,说的真好。”自己这辈子从来都是算计别人,谋害别人,从来没有吃过苦头吃过亏!唯独两次傻乎乎的救了她,竟然……,被她轻而易举就平了。
不是指望着她报答自己什么,但也不能弃之如履!
“长孙曦。”殷少昊胸口的沸腾热血,瞬间冲上大脑,“在你眼里,本王为你做出的牺牲,对你的情意就那么不值钱?!你这个……”简直找不到词语,来形容眼前这个生性凉薄的女人,抓住她狠狠一推,将稳稳地她定在墙上!
长孙曦后背猛地吃痛,不由恼道:“你又疯了?!”
殷少昊目光灼灼的看着她,看着那发色如黛的亮泽青丝,容颜如玉、明眸皓齿,那好似好似天上繁星的乌黑明眸,嫣红如丹的唇,一切都是无可挑剔的美。
唯独脾气太坏!没有一个女人,像她这么野猫似的半点不驯服!
“放开我啊。”长孙曦被他摁在墙上动弹不得,不由挣扎,可惜力气根本微不足道。哪怕殷少昊胸口上还有伤,也完全撼动不了。
两人近在咫尺,她又有点小紧张小不安,挣扎间脸色微红,好似三月桃花扑水般艳丽旖旎,透出女儿家的娇媚诱人。
殷少昊看着面前娇花软玉一般的佳人,闻着淡淡馨香,好想低下头,去狠狠吮.吸那唇舌之间的甜蜜芬芳,给她一点教训!
长孙曦挣扎不了,无奈对视,觉得他今天很不对劲儿。
虽然不知道兄妹身份被拆穿,可是殷少昊今天表现异常,而且靠得这么近,男人的强势气息扑面袭来将她笼罩,有种莫名的紧张。心下琢磨,刚才是不是说得太过,把他骨子里的狠毒给刺激出来了。
他这人性子恶劣的很,可是对妹妹还是很好的,一而再、再而三的冒险相救自己,也算是难得了。再说,自己可不想看他真的发疯。
这么想着,不由放柔了声音,“好啦,我刚才只是随便瞎编的啦。”
这份娇软的语调,把殷少昊身体里的火苗一下子点燃!身体不自控的开始复苏,那种雄性动物的本能在身体里叫嚣,要去侵略占有!
她欺骗了自己这么久,补偿一下也不为过吧?何况父皇都已经撒手了,算是默许把她给了自己,已经手到擒来的猎物,怎么能够忍住不去尝一口呢?什么见鬼的兄妹,什么往后和平相处,等到生米煮成熟饭,她还能怎样?自然就乖乖听话了。
他从小就是这种骄狂跋扈的皇子性格,对于女人,只分想得到和不想得到,并不知道如何去获取芳心,也完全不需要。
殷少昊有点控住不住自己,想要低下头去了。
“长孙司籍!”梵音在外面喊道。
“怎么了?”长孙曦努力探头往外看去,她根本就没有意识到,眼前的男人想对她做点什么,只是推他,“别闹了,快点放开我!”
梵音隔着门帘焦急道:“才得的消息,太子妃过去看望汾国长公主。不知怎地,母女两个争吵起来,然后……,拉拉扯扯太子妃就跌倒了。”
“你说什么?!”长孙曦大惊失色,急道:“太子妃可是有身孕的啊!”
殷少昊亦是意外,不免稍稍有点分神。
长孙曦趁机滑溜了下去,然后出门,抓了梵音飞快问道:“太子妃怎么样了?她有没有事?肚子里的孩子有没有事?”
梵音为难道:“太医才去,眼下还不知道具体消息呢。”
长孙曦当即拔脚就出了门。
殷少昊低头看了看身下,尴尬等了一阵,等着**慢慢消退,方才恼火万分的快步追了上去!心下暗骂自己,这可真是他.娘的的有病!那明明是一个不知好歹没良心的,换做别的女人,早就乱棍直接打死了。
可是偏偏放不下她。
算了!心下努力安慰自己,回头弄到手了再好好收拾她,要她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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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东宫,长孙曦第一时间去了太子妃的后院。
昭怀太子正在外厅和太医说话。
“太子殿下,太子妃怎么样了?”长孙曦焦急问道。
昭怀太子神色还算平定,看向她,道了一句,“琼华和胎儿都没事。”然后瞅见后面跟来的楚王,不由意外,“七弟,你也来了。”
殷少昊一张俊脸黑得好似锅底,“嗯”了一声。
昭怀太子瞅了瞅他,再瞅瞅长孙曦,猜出这两位正在闹别扭便没多理会,仍旧朝着太医细细问道:“那么,还有别的什么需要注意吗?但凡有可能的事都先说下,预备着,免得临时着慌忙乱。”
太医说道:“幸亏太子妃底气足……”
里面长孙曦已经到了太子妃床边,见她脸色颓败,原本莹润的气色变得几分暗淡,不由一声叹息。虽然已经被太子告知母子无事,还是担心道:“可有觉得那里不舒服?”伸手在她隆起的肚子上摸了摸,动作温柔无比。
“灵犀……”太子妃潸然泪下。
长孙曦忙道:“表姐,你别哭啊。”
太子妃却像是再也忍不住,拉着她的手大哭起来,哽咽道:“我……,我听说娘给爹爹写了一封休书,就没忍住,想着过去劝一劝她,别把事情做得太绝了。”她的泪水划过雪白的脸庞,淌入乌黑的发丝,“爹爹一直忍她那么多年,好歹留几分情面,和离了,各过各的也就是了。”
长孙曦原本想要继续劝她,可是见她哭得伤心,想想,她也没法和太子倾诉这些,不如让她把心中的情绪宣泄出来,也就好了。
因而没再多劝,只是握着她的手静静听她哭诉。
“娘 和我大吵大闹,说我、说我没良心,只认爹不认娘!”太子妃哭得委屈无比,眼泪簌簌而落,“娘还说我,没有半分手足情谊,嫱儿死得时候都没有过去拜祭。灵犀 你说,我肚子里怀着皇家血脉,怀着我的骨肉,怎么能去丧事那种场合?而且那时候流言蜚语的满天飞,我要是听得心绪不定动了胎气,可怎么办?娘她一点都没有 为我着想,心里……,只有她的嫱儿。”
长孙曦轻叹,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了。
汾国长公主简直就是一个偏执狂!对别人心狠手辣,对不喜欢的亲生女儿也是凉薄。
太子妃哭道:“我当时心里有气,就说了气话。说嫱儿……,小小年纪就想着要毁了你的面容,毁了你的一生,死也是她心肠歹毒的报应。结果……”哭得哽咽难言,肩膀抖了半晌才哽咽出来,“结果这话激怒了娘,她叫我滚,然后狠狠一把推开我!”
长孙曦不由闻言色变,“她疯了吗?”
“疯了?可能吧。”太子妃呵呵冷笑,“我已经六个多月的身孕,有点笨重,当时又是没有防备,就那样后退跌了下去。娘居然怔怔的站着,像是呆住了,又像是吓住了,甚至没有过来搀扶自己一把!在她的心里,何曾有想到我是她的女儿?还是怀孕的女儿!”
一声声愤怒的质问,一串串伤心的泪水。
太子妃放纵自己大哭了一场。
等到哭完了,泪干了,反而不觉得有多伤心了。
长孙曦劝道:“表姐,你别太难过了。”
“罢了。”太子妃摇摇头,“她只生不养,从小就没见过我几回,委实算不上什么好母亲,是我一直不甘心没有娘亲疼罢了。可是这世上的缘分,有远有近,便是母女情分,也不是人人都可以有的。”凉凉的笑,“我只当……,和她母女情分浅薄罢。”
这是心灰了说的话。
长孙曦微微叹息,让人给她打来温水,拧了帕子,细细的给她擦拭脸庞,然后又让倒了热茶给她喝,也不好说什么,静坐在一旁干陪着她。
太子妃发泄完了心中的怨愤和悲伤,说完那些积攒多年的怨怼之语,亦是没有别的话想说,呆呆的,躺在床上沉默无声。
“怎么样了?”许玠的声音在外面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