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简家老大简东的媳妇徐凤就起来准备一家人的早餐。
婆婆苗田还没有退休,她的技术好,现在算是返聘带徒弟的阶段,每个月的工资足足有八十七块钱,而徐凤只是一个零时工,每个月工资只有十八块,因此在简家,家务活从来都是徐凤一个人的工作。
至于简栋梁虽然早早办理了退休手续,将工作留给了儿子,可他并不同海市的多数男人,买洗烧这种在他看来是女人该负责的工作,他是从来都不会插手的。
在这个家里,简栋梁这个一家之主就是个甩手掌柜,可谁让简东的工作是简栋梁给的呢,徐凤也只敢在背地嘀咕这对公婆,又仰仗公婆手里漏点钱补贴家用,徐凤更加不敢在夫妻俩面前大小声了。
只不过现在家里又多了一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废物,这些年徐凤心里的不满和怨恨反倒被勾起来了。
这些天,家里时常可以听见徐凤敲敲打打得声音,那些指桑骂槐的话,更是越发直白了。
“行了,不就是多一张嘴吗,我不是每个月多给了你十块钱家用吗,你有什么好抱怨的。”
苗田从窄窄的楼梯上下来,瞪了眼又在作妖的儿媳妇,没好气地说道。
这个普通的三层楼房里,一共居住了七户人家,简家只是其中一户。没有厨房和卫生间,家里做饭烧水就靠两个煤炉,排泄依靠痰盂,生活上存在诸多不便,当然,现在问题最大的还是简家人口不断增加,可房子面积不变的问题。
简家分到的房子形制不好,一楼也就十几个平方,主要作用是吃饭和待客的地方,二楼的卧室有十七个平方,也是简家面积最大,采光最好的房间,理所当然是简家二老居住的,徐凤和简东那个十三岁的大儿子也住在这间屋子里,他的床是用木板简单敲成的单人床,和爷爷奶奶的床中间就靠一条帘子阻隔。
简东和徐凤住在阁楼那个只有十平方不到的房间里,与他们共同居住的还有一个九岁的儿子和一个六岁的女儿。
随着两个孩子逐渐长大,这间小阁楼的卧室也显得越发拥挤了。
现在简西回来了,简栋梁夫妇在一楼的客厅有摆了一张用凳子临时组建的单人床,简西就睡在这个地方,简家的客厅本就不够宽敞,徐凤负责家里打扫、做饭、洗衣服的工作,每天要在这间客厅进进出出,简西的存在,为她增添了不少麻烦。
更要紧的,徐凤早就准备让自己已经懂事的小儿子和大儿子搬到客厅来,再让小女儿和公婆一块居住,好给夫妻俩腾出足够的私人空间,可这会儿简西的到来打破了徐凤的计划,更让她增添了一丝危机感。
因为简西什么都没有,他的到来必然占用公婆的存款,就连他们现在居住的这套房子,都未必是属于她丈夫一个人的了。
在这种情况下,徐凤怎么会给简西好脸色看呢。
“妈,我不是这个意思。”
徐凤还盯着婆婆每个月八十多块钱的工资呢,自然不敢在婆婆面前说酸话,刚刚她的那些话,都是说给客厅那个还躺在床上的小叔子听的,谁想到被婆婆听了去呢。
“我就是想说,老三回来都有一段日子了,总不能一直在家呆着吧,您和爸是不是找点关系,给老三安排一份工作,就算安排不了正式工,安排个零时工的工作也好啊。”
徐凤想着,只要老三不在家吃白食,花他们的钱就好了。
“哪有那么简单。”
苗田叹了口气,现在到处都掀起了知青回城的热潮,光是他们这条胡同,就有几十个从乡下回来的孩子,可现在城里的工作岗位本就紧缺,大儿媳妇自个儿就当了十几年的零时工,至今都没有转正,面对那么多突然涌进城来的知青,她和早就退休的丈夫哪来的人脉关系帮儿子安排工作呢。
苗田心里也有些犯愁,说句不好听的,她也觉得儿子回来的不是时候。
对于这个离开家十多年的小儿子,她是愧疚的,可在感情上,她早就偏向了一块生活的大儿子,和她亲自养大,嘴甜会说话的大孙子。
现在家里拢共就那么大的地方,小儿子回家后又不琢磨着找点事做,换做苗田是徐凤,也很难容忍这样的小叔子的存在。
可心里虽然有些认同儿媳妇的想法,明面上苗田是不会那么说的。
简西毕竟也是她的儿子,家里当初牺牲了他,没道理在对方回城后,还将人赶出去。
“行了,厂里多了一批染坏的布料,领导和咱们这些老资历的工人分了分,我这儿约莫分到了三尺,咱们大人用不着穿新衣服,等会儿我把布料拿给你,你估摸着,给爱国、建邦和苗苗做几件小衣吧,那些布料软和,虽然颜色染坏了,可穿在里面也不碍事的。”
对于这个大儿媳,老太太是打个巴掌再赏颗甜枣。
只不过这次徐凤心里的不满已经不是这些残次品布料可以压制住的了,她的余光瞅着睡在床上,仿佛她们这么大的对话声都没有吵醒的小叔子,心里越发唾弃他的厚脸皮。
总得想办法将这个碍眼的废物赶出去!
徐凤面上笑吟吟地感谢着婆婆的大方,心里却打定主意,这个家,是容不得除了他们一大家子以外的简家人呆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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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换了个芯子的简西老老实实窝在被窝里,回想着这会儿听到的一切,以及他脑海里继承的原主的记忆,和提前被系统告知的将来会发生的所有剧情,整张脸臊地通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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