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江白愧疚地看了江大夫人一眼。
他觉得实在抱歉,没想到他的容貌真的是严重的给庆北侯府拖了后腿。
江白想像中的亲生母子俩见面后,抱头痛哭、互诉衷肠的场景并未出现。
由于天气冷,一袭白色兔毛大氅将江河的美貌发挥了十二成,这让以美貌扬名京城的江大夫人第一反应是摸着自己的脸,发现自己好像输给了亲生儿子。
“您是我亲娘?”江河也下意识地摸自己的脸,一脸哀叹,“我说您为何要将我生得这么美?”
母子俩相同的动作,以及江河这状似抱怨的话,让屋内原本有些沉重的气氛顿时一松。
江大夫人不解地看着亲生儿子,“生得美不好吗?”
江河扯扯嘴角,“我家书童每次遇到山贼,第一件事就问有没有女山贼,您说呢?”想起因容貌造成的麻烦,他忧伤地说,“只怪我过份美丽。”
江白的手一抖,手中的茶泼了出来。
江大夫人忍不住笑起来,“那日后只能找个厉害点的儿媳妇,这样就不用担心了。”
江河深以为然,“我也这么认为。”
逗比的江河将母子间的重逢换了个调子。
江大夫人坐在那里,含笑听着亲生儿子的成长故事,小时候因为长得像年画里的仙童,经常被小伙伴摸鸡宝再三确认不是姑娘,长大后被女人追着跑,导致逃跑、上树非常溜。
儿子的“凄凉往事”换来她阵阵笑声。
雪后的景色很美,玉树冰挂,山寺美得如同仙境。
直到江大夫人要回府时,母子俩都有些依依不舍,还有很多话想说。
江大夫人冲动地抱住她的孩子,顾不得这孩子已经成年,她慈爱地说:“我的儿,为娘真高兴你能长成现在的模样,比娘想像中更出色。”
江河拍拍亲生母亲的背,“亲娘,我不介意您多疼爱点阿白的!你看我长得这么美,我养父母肯定更疼我,这样阿白太可怜,都没人爱了。”
江白听得脸都黑了,他又不是吃奶的娃,还要争宠。
他清咳一声,将曾经暗搓搓的主意点明,“玉郎,你该叫我哥哥的。”
江白一脸诧异地看他,“明明我才是哥哥吧?来,阿白,叫声哥哥,以后哥罩你。”
兄长的尊严是不可挑衅的,江白气势汹汹,“我才是兄长,你看我的长相身高,怎么看都是我年纪大。”
江河顿时不干,“脸长得比弟弟嫩的兄长多得是,我个人认为,我更适合当兄长。”
江大夫人实在无奈,你们同年同月同日差不多同时生,年龄明明一样。
不过……
看着两个孩子争论着谁要当兄长,她唇角挂着舒心的笑,心情仿佛这雪后的盛景,敞亮又明媚。
这些天的辗转反侧简直是笑话,她并没有失去任何一个孩子,还多了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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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石锁一百下!”
乐阳公主一身劲装,目光如利箭,挑剔地看着排成三排的二十多个少女。
少女们艰难地举着石锁,明明双手发颤,却没有一个人放弃。
旁边伺候的秦嬷嬷很想说什么,很快又闭上嘴。
算了,这是在庄子里,又不是皇宫,公主行事不合规矩又如何?
终于,乐阳公主道:“行,时间到!”
少女们慢慢地将手中的石锁放下,然后继续站好。
她们这样训练已经将近一个月,从开始的痛苦万分到现在的彻底适应,只花了一个月。
房间里,少女们互相按摩着酸痛的胳膊。
一个长相清秀的少女正为另一个容貌娇弱清丽的少女按摩她过于纤细的胳膊。
“三娘,你又瘦了,看你的胳膊一点肉都没有。”
几个少女纷纷凑过头,盯着方三娘的手臂,笑着说:“三娘,待会你要多吃点,要是太瘦哪有体力撑得下来。”
清丽的少女点头,她模样娇弱,让人恨不得捧手心里怜爱,是京城男人最喜欢的类型。
仔细看,房间里的姑娘基本上都生得不错,即使天天在寒风中锻炼,脸上、手上的皮肤都变得粗糙,依旧比大部分姑娘好看得多。
“公主对我们真好。”一个少女低声说,“如果公主没收留我们,只怕我们都要冻死在家门外。”
“公主救了我们两次。”
一次是被人贩子抓起来关在地窖里时,一次是被家族驱逐时。
她们大部分都是不怎么受家族重视的庶女,她们的家人担心被拐卖的名声传出去,对家族名声不好,不肯让她们进家门,以最快的速度对外宣布她们的“死讯”。
其中一个比较受宠的姑娘当时无法相信,在风雪中等在父亲上值的路上,她的父亲不忍心将她带回家。
其他的姑娘们还来不及羡慕,就听到她家人向外宣称,女儿为表铁骨铮铮已自裁。
她的家人还很感动的表示,这才是他们家姑娘的傲骨之风,若不清白宁可玉碎,以血洗干净被辱没的家族名声。
那个姑娘被父亲带回家时是多么的开心,她当时甚至发誓,无论外面闲言碎语多难听,都要坚强的活下去。
然而她死了,被家人逼死了!
所有人都觉得她犯了大错,只有死亡才能洗干净。
“反正我们在家人心里已经是死人,以后就为公主活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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