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大臣顿时议论纷纷,而江赢却似感觉耳边都是朦胧噪音,他此时目光紧盯着那已被抬上大殿的人,只见白布下的人形一动不动,没有任何生息。
“大胆太傅廖封,大殿之上竟然抬上一具死尸,你眼里还有没有陛下。”此时有大臣愤慨出声,御前侍卫已经上前,口诛笔伐之声也逐渐响起。
而廖封却是神情自若,似还带着丝丝笑意,看着御阶之上的殿讲使,随后走向那殿中央的尸体,将白布骤然一掀,“这,就是谋害老臣的贼子,正是殿讲使江大人身边之人!”
此时殿中骤然肃静,全数看向高台之上的江赢,有震惊的,诧异的,出乎意料的,种种目光,皆落在了他的身上。
就连一向不参与朝中争辩的肖炎都诧异的看向江赢,而龙椅之上的墨城更是心中为之一震,手在袖中缓缓收紧,此时他的神色终究做不出全无破绽,紧张与担忧的目光落在江赢身上。
而此时江赢感觉自己的手脚早已发麻,浑身血液渐渐冷却,大殿中央躺着的那人,正是颜月。
在寂静无声中,他清晰的感觉到自己此时做不出任何反应,整个人都处在木然的状态。
滴答。滴答
盈透的液体撞击到御阶上迸溅破碎。
“影帝.....你流泪了........”
江赢猛然回神,发现双颊有两道冰凉,他勾起嘴角,“可能是入戏太深。”
“见江大人如此伤心神色,定是为了自己的贴身心腹之死而伤心落泪了。”廖封目光逼人,带着看到对方露出破绽的激动,与看到他痛苦的解恨。
而一直坐在龙椅上的墨城深深地吸了口气,他周身的气场都在蠢蠢欲动,不说江赢对那颜月有多少情意,这是他第一次见他落泪,是真正的带有悲伤的落泪。
他恨不得现在就杀了廖封!但又怎么保他与江赢全身而退,他此时确实有杀了廖封的可能,但那之后呢,他的党羽会立即联合外戚逼宫造反,到时朝局混乱若平反了百姓受苦一时,若败了,反党会立即拥护一新主继位,到时又是个傀儡皇帝,最终受害的终是国家,是整个大夏。
如此时冲动,不但是对黎明百姓的不负责,更是对他与江赢的不负责!
忽然一股无力感涌上心头,当这天下之主,却事事不能做主,万事都要考虑周全,就连心爱之人也不能明目张胆的护着。
江赢缓缓走下台阶,面对廖封神色悔悟,“江赢并不是因这贼子之死而落泪,而是因为他差点伤了太傅大人而落泪。”
“太傅乃国之砥柱,若被江府这低贱之人伤了,叫微臣如何不心痛,如何不为此神伤呢。并且这贼子出自我江府,江赢又如何不惊恐,不害怕的落泪呢。”
“刺杀当朝太傅此等诛九族大罪就这么突然落在江赢的头上,江赢可不就惊恐惧怕的落泪了。”江赢作势抹着脸上的泪痕。
“江大人真是巧舌如簧,但这贼子却是你府中之人没错,江大人又怎么解释呢。”
面对廖封的逼问,江赢从容应答,“想必各位见过颜月的大臣都会知晓,颜月眸中异色,是越国之人。更是本官从奴隶场带回来的奴隶。试问,谁会重用一个别国之人,并且这人还是一个下贱的奴隶呢。”
“依本官猜想,定是这贼子一直对大夏怀恨在心,从而想刺杀大夏尊贵的且对大夏十分重要无可替代的大臣,太傅大人。从而痴心妄想的实施对大夏的报复。”
江赢话落,廖封都有些佩服他的随机应变与善辩之才,而他此时并非在意今天的结果,此番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泄愤。不管江赢今天怎样,他今后的下场,都是死。
“光凭江大人的猜想,恐怕难以让人信服啊,是贼子刺杀老臣,而他也确实是江大人府中之人,江大人在怎样巧言善辩,也难逃其咎啊。”廖封面带笑意,缓缓道来。
江赢看着地上的尸体,他的面上有一层白色粉末,双目被人剜去,那半块面具被他紧紧的握在手里.......
他已经没有一丝生气,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不在乎有人骂他贼子,也不在乎有人说他奴隶。
江赢的手在发抖.......
“此等刺杀朝中众臣之人,简直罪无可恕!”
江赢义愤填膺的话落,随即一个闪身抽出御前侍卫的佩刀,众人皆是一惊向后倒退。
而江赢却已将地上之人的头颅斩了下来,鲜血立即喷洒渐湿了他紫红的朝服,斑驳的血液使其更加的鲜艳,妖冶。江赢攥紧他的头发将头颅提了起来。
“唯有斩去头颅方可解我心头只恨!”
江赢提着那颗头颅,鲜血瞬间成线的向下淌,血腥味刺鼻,地上被洒出成流的血痕。
朝中多数大臣都已头皮发麻,有的文官更是呕吐不止。而廖封却没想到,江赢会如此的狠,如此不择手段。
这时,墨城震怒出声,“大胆殿讲使!朕的面前竟敢做出如此血腥之事!”
“但念你也是为太傅不平,痛心疾首。朕就罚你品阶降为四品,饶了你这次!”
“谢陛下。”江赢跪地,额头贴于手背之上,匍匐在地,掩去面中神色,“臣官服污浊,望陛下允许微臣退朝回去整理仪容,以免失了朝堂之礼。”
墨城摆摆手,“朕准了。”
“谢陛下。”
江赢起身,不自觉中他的手竟还紧攥着那染了鲜血的头发,江赢有一瞬的晃神,随即他松开了手,那颗头颅就掉到了地上轱辘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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