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一名校尉高喊,“撞门。”
林逸却不满的道,“你们费劲吧啦的抬这么多大炮过来,是做摆设的吗?
既然抬上来了,那就不能浪费啊!
先让咱们听个响再说吧。”
大梁国的火炮原本只有七八百斤重,如今经过科学院匠人的几经改良,最重的是仿西夷大炮建造的重炮,一门足有三千多斤重。
上山后,他一下子看到了四门,不知道这么重的大炮,没有工程机械,他们是怎么抬上山的。
也不怕累得慌!
“王爷......”
韦一山愕然。
什么叫听个响?
开炮是为了听个响?
打仗还能这样?
闹着玩呢?
何吉祥大人也没这么教他们啊!
再说,那围墙那么矮,随便就翻过去了,别说用大炮轰击,就是撞门都没有必要。
就连旁边的长公主都不禁跟着目瞪口呆。
这不是胡闹吗?
“王爷英明。”
张勉心里感慨,不愧是和王爷!
什么话都感想,什么都敢做。
冲着身后的兵马司众人道,“来人,架炮!”
不光京营有大炮,他们兵马司也带上了两门轻炮。
韦一山叹气,姜还是老的辣,自己犹豫了一下,就让张勉钻了空子。
十几个穿着重甲的兵马司官兵费力的推着轮子已经陷进雪地里的轻炮,炮口对着大门摆放好后,一名官兵举着火把,听候号令。
张勉看向和王爷,只要和王爷一声令下,眼前的那个大门,顷刻间灰灰湮灭。
林逸清了清嗓子,正准备发号施令,突然,咯吱一声,紧闭的大门开了,台阶之上,站着一个身形窈窕,把着长剑的少女。
张勉走到林逸身前,低声道,“王爷,这女子正是寂照庵的圣女夜锦羽。”
林逸笑着道,“认识,打过好几次交道呢。”
当年,他在三和的时候,这夜锦羽还夜闯和王府呢,问了他几个莫名其妙的问题,最后失望而归。
如今几年不见,这夜锦羽的功夫怎么样他不清楚,但是这姿色却愈发出众了。
大概是瓜熟蒂落。
他倒是真想问上一句:姑娘,你这瓜保熟吗?
夜锦羽眼神也飘向了林逸和长公主,拱手道,“参见摄政王、长公主。”
林逸笑着道,“夜姑娘,咱们又见面了,你长的也越来越漂亮。”
诚实是一个男人的必备品质。
夜锦羽听见这话,面色一寒,随即道,“家师有请。”
随后转身就走了。
“进去看看她们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要是敢起幺蛾子,大炮轰他娘的。”
林逸说完就同长公主领着一帮子大宗师直入天宁寺。
还没进里面,一股幽香扑鼻而来,待左拐右拐之后,一株株腊梅迎寒风盛开。
在夜锦羽的引路下,众人在一处宽大的佛堂门口停下。
只听见夜锦羽道,“师父......”
“不用了,都是老熟人了,”
林逸哪里有耐心等她通报,抬脚就进去了,“静怡师太,静宽师太,别来无恙?”
偌大的佛堂被灯火铺开,宛如白昼,一尊尊佛像在缭绕的香烛烟雾中,更显庄严。
林逸双手合十,诚恳的道,“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保我发财,发大财,阿弥陀佛。”
你问他信不信佛?
那当然信了!
要不然穿越这种不科学的事情怎么可能发生在他身上?
而且似乎运气一直还不错!
听见和王爷这番话后,众人忍俊不禁。
“我佛座前,还望和王爷慎言!”
静宽面色不虞的道。
“世人求神拜佛,求的无非是自己缺的东西,比如钱啊,权啊,健康啊之类,”
林逸振振有词的道,“我缺钱,我求佛祖让我发财,有何不可?”
“你.....”
静宽气的咬牙切齿。
“师妹,”
自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的寂照庵掌门静怡从蒲团上直起身,缓缓走向林逸和长公主,合十施礼道,“贫尼静怡参见摄政王、长公主。”
林逸望着空荡荡的佛堂,再次合十道,“师太果然是知礼之人,只是我们大老远过来,师太不给我们搬把椅子,上杯茶?”
“王爷恕罪,”
静怡告罪道,“佛堂简陋,未曾备下。”
“那就恕你无罪。”
林逸大度的道。
静怡淡淡道,“王爷如此兴师动众来我天宁寺,不知所为何事?”
说完不经意间扫了一眼林逸身后如同影子一般的洪应。
林逸背着手,慢慢悠悠的道,“师太,咱们虽然没有明着打交道,但是暗地里不知道交了多少手,咱们就都不要装糊涂了,你二人偷偷摸摸的来这安康城,到底是所谓何事?
离了川州,就不怕我在川州的大军直接端了你老巢?”
这胆子也是够肥的啊!
“阿弥陀佛,王爷这话严重了,贫尼与师妹是光明正大的从安康城的南门走进来的,如今在这天宁寺吃斋念佛,从未做过任何违法乱纪之事,”
静怡宣了声佛号,面无表情的道,“据贫尼所知,王爷如今在梁国大力提倡依法治国,不放过一个坏人,不冤枉一个好人,和王爷身为律法的制定者,更应该以身作则,凡事是都要讲究一个证据。
贫尼相信,和王爷绝对不会因为一些闲言碎语,就让我寂照庵蒙受不白之冤。”
林逸愣了。
他来之前,什么都想到了。
比如静怡会怎么不要脸,怎么对他破口大骂,最后刀兵相见。
唯独没有想过,静怡这个长的跟小姑娘似得老太太居然和他谈律法!
而且矢口否认之前所作所为!
这不是反派该拿的剧本啊!
反派不是应该特别有气节的跟他大战三百回合吗?
然后宁死不屈!
最后,他站在正义的高地上,代表人民消灭她!
“师太,”
林逸皱眉道,“你身为大宗师,敢做不敢当吗?”
静怡笑吟吟的道,“贫尼什么都没做,王爷让贫尼如何承认?
难道王爷要屈打成招不成?”
“我.....”
林逸气的差点喷出一口老血,不禁看向一旁的夜锦羽,冷哼道,“我记得这位夜姑娘曾经说过:不平人杀不平人,不平人杀不平者,杀尽不平方太平。
这是你们寂照庵的门规,你们到底杀了多少人,你们心里没数吗?”
静怡道,“劣徒年幼无知,说些不知所谓的话,实在贻笑大方。”
林逸道,“你说你是无辜的,同样空口无凭,总之你现在是犯罪嫌疑人,需要配合调查,跟本王回安康府,待三司查清楚了,要是真与你无关,本王一定还你清白。”
要是敢反抗,那就最好不过了。
谁知静怡毫不犹豫地道,“贫尼任凭王爷处置,相信王爷一定会给贫尼一个公道。”
“师父.....”
夜锦羽失声道。
她想不到师父居然愿意束手就擒!
林逸扬手道,“师太,请!”
早知道这样,他就不搞这么大阵仗了!
浪费钱!
浪费表情!
就这样,浩浩荡荡的大军压着静怡三人入了安康城。
顺利的让人不可思议。
林逸站在安康府监牢的门口,忘了一眼规规矩矩盘坐在监牢内的三人,皱了皱眉头后,直接出了府衙。
天上的雪越来越大了,马车上,他忘了一眼旁边一言不发的长公主,“姑姑,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吗?”
长公主淡淡道,“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有何不妥?”
林逸好奇的道,“她二人皆是大宗师,即使不敌,跑路没问题吧?”
“她与静宽跑得了,寂照庵门人跑得了吗?
如果她跑了,寂照庵就完了,”
长公主面无表情的道,“而且,她也很笃定,你不会杀她,也不敢杀她。”
“我为何不会杀她,不敢杀她?”
林逸越想越来气。
长公主似乎很乐意见他这吃瘪的表情,笑着道,“你连雍王、太子、晋王都放了,你又有什么理由杀她?
到时候天下悠悠众口,你就不怕吗?”
“娘希匹,说的居然挺有道理的,”
林逸挠头道,“算了,先关着吧。”
如果她们想走,他相信那监牢也是关不住两个大宗师的。
除非让七八个大宗师日夜在门口守着。
但是,一天两天还行,时间长了,什么都不用干了。
林逸正还要说什么的时候,发现车帘一动,一股冷风灌进来,然后侧过脑袋,已经看不见长公主的身影了。
洪应从车外探进来脑袋,“王爷,小的已经安排于小春和阿呆护送长公主进宫了。”
林逸点点头道,“护送就护送吧,省的她又没事乱跑,到时候找不见她人。”
她对长公主剩下的宝藏,还是念念不忘。
“王爷,”
洪应接着道,“刚刚属下在天宁寺周围发现了金刚台的大和尚。”
“金刚台的大和尚也来凑热闹了?”
这里林逸没有想到的,“难道是因为金刚台人在这,她们才乖乖就范的?”
洪应低声道,“大概如此吧。”
林逸掀开窗帘,路过一处岔路口的时候,笑着道,“前面就是素心的宅子了,今晚不回去了,就在这留宿吧。”
“是。”
洪应笑着道。
马车最后在一处大院子门口停了下来,等林逸下马车的时候,大门洞开,素心穿着一件杏黄色的单薄罗裙迎在门口。
林逸上前握着她那冰冷的小手,心疼的道,“这么冷的天,出来就出来了,还穿这么薄,也不怕冻坏了。”
素心偎依在林逸的怀里,喃喃道,“只要看见了王爷,臣妾这心就立马热了,感觉不到一点冷了。”
“你啊,真不知道怎么说你。”
林逸摇头苦笑。
素心这嘴巴啊!
真是太会说话了!
要是放到现代社会,妥妥的白莲花教主!
一个人足以养万亩鱼塘!
毕竟这样的女子,谁见了不丢魂?
听见她的话,谁又能不痴迷?
进了屋,刚洗漱完,素心已经为他整治了一桌子的饭菜。
“还是你贴心。”
林逸上山下山。奔波折腾了一晚上,正是肚子饿的时候。
一手拦着素心柔软无骨的腰肢,任由素心往他嘴巴里送菜,另外一只手,趁着空档,往嘴巴里送酒。
三杯下肚,浑身燥热。
素心从林逸的怀里下来,与他碰杯道,“臣妾敬王爷一杯。”
“来,喝,”
林逸再次打量了一下暖房,笑着道,“这里还住的习惯吗?”
“让王爷费心了,这么大的宅子,臣妾一个人都有点住不过来呢,”
素心笑着道,“王爷如此疼爱臣妾,臣妾实在是无以为报。”
林逸点头道,“只要住的习惯就好,我对你也没有什么约束,更没有什么要求,别天天闷在屋里,没事就出府走一走,散散心。”
他在大梁国大力提倡男女平等。
不能说没有效果,但是效果不明显,毕竟是封建社会,女性在经济上还是需要依附于男性的。
只要经济不独立,男女就不存在所谓的平等。
不过,有一点变化非常可喜,就是女人愿意走出宅门了。
以往女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倒不是因为礼教和规矩,而是因为社会治安不稳定。
女人出个门,随时就有可能遇到街痞流氓,搞不好还有成为压寨夫人的风险。
所以,出于安全的考虑,很多女人都不愿意出门。
但是,自从开展从上至下的扫黑除恶的专项斗争以后,社会治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迅速变好。
城里大小姐敢出门了,农村妇女敢去集镇了,商贾之女敢长途贩运了。
“王爷替臣妾安排的这么仔细,臣妾没有什么要买的,出门也是无用,”
素心一边替林逸斟酒一边道,“王爷还是把心思用在国事上吧,王爷无需为臣妾分心。”
林逸道,“不管你缺不缺东西,都多出门,是让你散心,不是让你买东西。”
“是,”
素心接着道,“下晚的时候,娘娘还让人给臣妾送了一堆东西过来,臣妾没能当面感谢,实在是失礼了。”
“她给你送东西了你收着就是了。”
林逸并没有惊讶。
她给素心置了宅子,并没有刻意隐瞒谁,胡妙仪知道也是很正常。
素心道,“臣妾愧领。”
林逸把一壶酒吃完,打着哈欠,回厢房就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