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排司机不禁笑起来:“大小姐,少爷是根据霍先生的家人准备的礼物,怕有遗漏特意多准备了一些,算是简家一点心意。”
大户人家果然是大户人家,加起来百来万的东西,还说是一点心意,霍安行特别不安:“太贵重了。”
霍安行说到底还是未满二十岁的小年轻,哪见过这种架势,他们今天提前走,东西没看就匆忙坐上车,现在已经上了高速,他真不知该如何处理。
“我哥送的,一定有他的道理,你就收下吧!”简宁溪没什么建设性地纯粹安慰他。
“我怕我妈打断我的腿。”
“放心,有我在,阿姨不会打我。”
“两位不用担心,我会向霍女士解释清楚。”司机适时插话,后排两个小年轻听了,顿时安心不少。
h市离s市不远,一个多小时顺利下了高速,再往s市城郊开了将近一个小时,到目的地已经是夜里八点半,霍家一家人还在等着,见人回来,气氛立马热闹起来。
从车上把东西一样样搬下来,霍父霍母眼睛越瞪越大。他们大半辈子都是普通工人,没见过什么高档东西,眼下只看包装,也能猜到礼物各个价值不菲。
还没来得及开口问,司机礼貌又周全地给他们解释起来。
简家的司机,口才自然一顶一的好,一套一套说辞直把二老说的心花怒放没脾气,硬是拉着他留下吃了顿夜宵。
简宁溪见状摸出手机,给兄长大人打电话汇报:“已经平安到达,叔叔阿姨很高兴。”
简禹名在那端笑:“那就好,你呢?”
简宁溪抬头看看热闹的氛围,她觉得自己很开心,但似乎又少了些什么。
如是一说,简禹名下意识以为年礼没准备齐全,疑惑问:“还差什么?”
简宁溪认真答:“你。”
无意之中说出的真心话,让人更加触动。简禹名听见这个字,心底一股欢喜劲几乎瞬间就要冒出头,他忍了几秒,声音才不至于走形:“乖乖待着,我会抽时间去看你。”
简宁溪却是没有掩饰自己的心情,欢欢喜喜地应了声好,她没去想简禹名天南地北的要怎么过来,只是听着他这么说,就已经足够高兴。
s市也在下雪,司机当晚没有着急离开,在镇上宾馆住了一夜,第二天大早又拉来十数方红红绿绿的大烟火,说是简禹名临时交待的,让大家伙过年热闹热闹。
这时候,大城市里烟火限放规定早出台了,小城镇倒是不要紧,亏得简禹名能想到。
司机送完东西,才向众人告辞。
乡下过年是最热闹的,男人们贴对联挂灯笼,女人们则聚在一起做年糕,包汤圆,四邻八舍都会搭把手,谁家煮一桶浆糊,势必会从村头传到村尾。小年轻们则是负责打扫卫生,洗洗茶杯碗碟,偶尔转到厨房,偷一口新鲜出锅的炸丸子,能乐上好半天。
很快到了年三十,霍家的年夜饭是依照s市传统而来,好吃又有好兆头,吃完没多久,拜年的电话一个接一个的来了。
第一个是母亲冯静雯打过来的,絮絮叨叨的叮嘱了一阵,责怪她爸爸喝得太多,保证明天一定让简志远补上电话。
简宁溪听着亲切,心里暖洋洋的。
之后就是徐风尧,楚骄阳,苏成寻,以及还在剧组的乔嫣,萧彤,一个个送来新年祝福。甚至导演刘卫都不知从哪弄来号码,提醒她千万别兴奋过头找不到状态。
过年还记着工作的显然不止导演一个,祝文轩这会儿还跟着徐风尧在春晚现场,先前凑着徐风尧的手机说了两句,像是忽然想起来一样,又给简宁溪特意打来电话,叮嘱她发条十个字以上的微博,十八线小演员也不能这样毫无积极性。
简宁溪想了想,跑去跟霍安行商量。
“新年好,祝大家新年快乐。刚好十个字,行吗?”简宁溪掰着手指数给他看。
“稍微活泼一点吧……”霍安行正在往外搬烟花,听了她的话整一个无奈。
“新年好,祝大家新年快乐啦!这样呢?”简宁溪从善如流,加个语气助词。
别说还真挺活泼。
霍安行干脆把打火机丢给弟弟,拉着她往边上走,提出建议:“要不拍张放烟花的照片,然后写一点心得体会之类,你微博一直没动静,大过年的,用点心。”
连他都这么说,简宁溪点点头,认真思索,正巧烟花在空中绽开,火花如流星般璀璨,五彩斑斓的颜色瞬间照亮半个天空,四邻八舍都围过来看。
人们对于转瞬即逝的美好总抱有不一样的心情,简宁溪有些恍惚,她这一刻突然有些后知后觉的后怕,她要是真的死在上辈子,现在什么也看不见。
简宁溪心有感慨,拿出手机拍了几张,挑出最好的一张传上微博,写到:
新年夜,我在看烟花,你在做什么呢?
她本意上问的是简禹名,哪知道徐风尧先转了一条:在后台喝咖啡。顺便还配上咖啡杯的照片。
风向顿时变了,先是不少艺人跟风而动,纷纷晒出自己的状态,后来连粉丝们都开始效仿,短短一个小时内,#你在做什么#这个话题就被刷上话题榜,连简宁溪都涨了一波粉。
祝文轩抽空给她发私信:干得漂亮!
简宁溪无言望苍天。
微博上还闹得欢,门口烟火却是放过瘾了,霍安行和邻居几个小年轻们又拉开桌子要打牌,简宁溪围观一阵,在旁边指点了霍安行几把,就被他们无情轰走,一致表示公平竞争,不能自带外挂。
简宁溪只好回去看电视,重活一辈子,春晚还是那一台春晚,看得人昏昏欲睡,好在霍妈妈端了她爱吃的糖炒栗子来,陪她聊了一会,霍安行高中辍学加入北漂队伍后,她来霍家的次数也随之减少,后来又发生各种各样的事情,霍妈妈担心了好一阵,得知她现在的家庭状况还不错,抹着眼泪替她高兴。
好不容易捱过跨年倒数,简宁溪没有守夜的兴致,干脆回房间睡觉。
外面一直有忽远忽近的鞭炮声,简宁溪睡得不太踏实,中途醒来,迷迷糊糊中听到霍安行他们还在说话,心想年轻人真是体力旺盛,翻个身打算继续睡,忽然听见霍安行喊了一声“禹名哥”。
她心底猛地跳了一下,拿过手机看看时间,凌晨四点。
是听错了吧?简宁溪在黑暗中眨眨眼,困意仿佛瞬间消散,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动静。
牌局彻底停下来,霍安行刻意压低的声音也变得格外清晰:“宁溪已经睡了,禹名哥要不先休息休息?”
简宁溪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又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也好,这附近有没有宾馆酒店?”
她伸手掐自己的脸,确认不是在做梦,连忙抓过衣服一件件套上,拉开房门跑出去,简禹名正准备和霍安行出门,回头看见她,也是一脸惊讶。
视线胶着在一起,这一秒像是被无限拉长,两个人都愣愣地说不出话。
最先开口的还是霍安行:“咦,宁溪,吵醒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