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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刚领证就已经怀孕了,这让客厅在场的人视线深思几分,也没盯着姜瓷的肚子不放,就是很意外,然后彼此间的交谈声都轻了下去。
    一旦这样,气氛就变得很微妙了。
    姜瓷愣住了。
    她听到了借子上位这四个字,蹙起眉心,下意识地看向角落头那位貌不惊人的女子,坐在沙发角落里,披着红色披风也难掩里面微微隆起的肚子,看不出怀孕几个月了,却很有孕妇相。
    没等她表态,傅庭岸就先口吻很差劲的冲牌桌方向吼了声:“傅佳诚,你过来管管你媳妇那张嘴。”
    “来了来了。”一个留着胡须的西装男人跑了过来,先是看到自己媳妇被当众下脸色后,难看起来的模样,就立马低声问了怎么回事。
    客厅没人说,几位有身份地长辈倒是很和善地看向姜瓷。
    要真怀孕了,不管过程怎样,现在都是一件大喜事了。
    姜瓷被盯得头皮发麻,唐燕澜又在厨房,她只能暗暗瞪了眼傅庭岸,都怪他要问。
    “没,我胡说八道的。”傅庭岸站出来圆场。
    按照老一辈的规矩,怀孕前三个月是不能随便吐露出消息的,就算姜瓷想要瞒下,事后,也没有人会去怪她。
    他先把人给送走,讨好着姜瓷说:“嫂子,你回楼上把衣服吹干吧。”
    姜瓷点点头,她才刚进傅家这个门,就算占理,也不好将亲戚间的关系搅得不和。
    所以即便现在气不过要跟那位计较,也不是这时候了。
    她对客厅在场的亲戚微笑了下,然后起身朝楼梯走去。
    身后,隐约听见那个叫傅佳诚的男人,低声训斥着自己妻子:“岑小蔓,你下次再这样不分场合说话,就给我待在家里老实生孩子。”
    被丈夫当众下脸色,那位女子是什么反应,姜瓷也没什么兴趣知道了。
    楼上傅时礼的房间,姜瓷没去过,却知道男人专用的书房是哪个。
    她推门进去,里面很冷清,被打扫的干干净净。
    吹干衣服就是个借口罢了,姜瓷用几张纸巾擦了擦胸前被茶水弄湿一大片的毛衣,白皙手指拧干了没滴水后,便扔到了垃圾桶里,然后走到窗户边,去看外面的景色。
    其实傅时礼的书房,这个角度是能看见隔壁别墅的。
    姜瓷透过玻璃窗看到近在咫尺地“娘家”,在看看自己所待现在的地方,恍然间才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嫁了人后的约束感。
    看吧,有这个身份在。
    就算心里憋屈着,也不能像做姑娘的时候一样,不高兴了就回妈妈家了。
    书房的门是掩着的,这时被从外推开。
    傅时礼进来拿东西,意外看到了姜瓷的身影,他迈步走过去,嗓音透着温润的笑意:“怎么跑上来了?”
    姜瓷的思绪被男人突然打断,她转头看了他一眼,却没理人。
    说到底就是迁怒了,看到傅时礼就觉得烦,避开他伸过来的修长大手。
    傅时礼被这样突然冷待了,他视线盯着女人板起的小脸,也压低声问:“碰都不能碰了?”
    “别动手动脚。”姜瓷蹙着眉心带着情绪。
    傅时礼看她平时也不像是会无故发脾气的女人,他看了眼书房门外无人,便步伐上前一步,借用男人身高的优势,将她似有似无地抵在了窗户前,用窗帘挡住了女人单薄的身影。
    这样一来,似乎即便有人路过,没仔细看也不会发现姜瓷的存在。
    “是谁给你受委屈了?”傅时礼视线依旧盯着女人轻颤的睫毛,想去看她眼底有没有水光,俊美的脸庞俯近了几分,嗓音絮绕在彼此间像是低声在说着悄悄话。
    姜瓷挺想踹他一脚泄愤的,都怪他。
    她说:“你。”
    傅时礼挑眉:“你要后知后觉跟我盘算昨晚的账,我也认了,今天的?你至少判我死期之前,得先宣告一下我的罪行,嗯?”
    他语调很温和,修长的身形抵着她却分寸不让。
    姜瓷的呼吸渐渐从急到缓慢,又开始平静下来了。
    她在想。
    傅时礼也给足了耐心,等着下文。
    过了许久,姜瓷抬头迎上男人深沉的眼眸,实话实说:“你弟弟不小心说漏嘴了我怀孕的事,被听见了,楼下一个穿红色披风的女人,当场就说我是不是借着肚子上位的。”
    这句话,在公开场合这样说很侮辱女人的人格。
    也足以让她饱受着那些太太们私底下颇有微词的议论了。
    姜瓷心里很不舒服,直接开口问傅时礼:“这份委屈,我是不是得忍下?”
    傅时礼温淡的眉目间有些深敛起情绪,他思忖几许就知道是何人了,抬起手掌摸了摸姜瓷的脑袋,这会她倒是肯让人碰了。
    “不能忍,让你忍了,我得忍你多久?”
    傅时礼看她来情绪时的模样,这股气不撒出来,事后,恐怕都得往他身上来。
    姜瓷也不怕被挑破了心思,这是傅家,事情当然要扔给傅时礼去解决的。
    “你先待在书房。”傅时礼看了她眼,便缓步离开。
    人走了,姜瓷内心略紧的情绪也放松了些,她伸手揉揉自己快僵硬的脸,转身找个沙发坐下,然后,掏出手机看有什么短信。
    傅时礼下楼来,矜贵的修长身影出现在客厅。
    他首先找的就是傅庭岸,眉目间没了平素温淡的气息,先了解到了事情后,态度很严谨,摆明是要教训人,将傅佳诚给叫到了别墅外去谈话。
    傅佳诚知道这事站不住脚,是理亏了,主动递根烟过去:“哥,岑小蔓口没遮拦惯了,看在她怀孕的份上,让嫂子消消气别跟这女人计较,回头,我找个机会给嫂子赔不是。”
    傅时礼没接他递来的烟,单手抄在裤袋里,似笑非笑地看着傅家这位堂弟:“佳诚,当初你娶岑小蔓,我可没有让她新媳妇进门感到难堪,今天她故意这样挑衅我老婆,算什么回事,给个解释。”
    傅佳诚赔笑的脸都快僵了,在傅家这一辈里,傅时礼为长,平日里对待人都淡雅谦逊,可是一旦立场敌对起来,就不是随便能应付过去了。
    他细斟慢酌着,只好说:“前些天圈里有嫂子的不好传闻,被岑小蔓听进去了,她觉得嫂子是借着肚子攀上了傅家这棵好遮风挡雨的大树,一时说话没经过大脑,失礼唐突了嫂子。”
    傅时礼皱了皱眉头。
    “哥,我这就带岑小蔓回家,你看这样成吗?”
    傅佳诚又是站在别墅外赔礼道歉,又是给出诚意,这一幕,倒是让还在屋子里的岑小蔓看的清楚。
    她虽然听不见两个男人之间在谈什么,却能从自己丈夫畏畏缩缩的姿态看出来,心里不免有些烦躁和恼怒的情绪。
    同样是傅家的男人。
    傅佳诚却比傅时礼差距了一大截,公开场合下,别人是怎么护着老婆的,就她家这个,还当众给她脸色看。
    岑小蔓气得要死,强忍下快扭曲的脸色,没过一会就看到傅佳诚走进来了。
    临时要离开,随便找个理由应付就能过去。
    傅佳诚拽着岑小蔓的手腕从别墅走出来,路过门口时,还对傅时礼颔首说声:“哥,我先回去了。”
    傅时礼单手抄着裤袋,长指点了根烟夹着,态度冷淡也没理他,而是掏出手机拨通了秘书的电话,吩咐下去找个时间安排梁正出来吃饭。
    这对夫妻一走,没过会唐燕澜听到动静走了出来问儿子:“这是闹什么?”
    傅时礼没抽这根烟,不然等会上楼,姜瓷更不愿意让他碰,指腹将烟蒂捏灭后,他深目对视上母亲困惑的眼神,开腔道:“岑小蔓先前在客厅故意针对姜瓷,妈,以后我们家的场合,少让她出现。”
    唐燕澜听了吓一跳:“我看平素里岑小蔓还挺爱往我们家跑,这之间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傅时礼没搭腔,提起了另一件事。
    即便姜瓷怀孕前三个月,不打算公布,也该让母亲知道。
    此刻,别墅小区的不远处。
    岑小蔓当众赶走感觉没面子,跟傅佳诚闹了半路,最后这男人没了耐心干脆把车靠边停,眉头皱着浮躁的情绪,面无表情地下车:“我去抽个烟。”
    “傅佳诚,你!”
    岑小蔓坐在副驾驶座上发脾气,肚子都有点疼起来。
    她深呼吸了几口气,等情绪平复下后,看傅佳诚还在外吹着冷风不上来,便翻出手机,给乔尹嫣打了通电话。
    接通了,便气不打一处来道:“尹嫣,你说对了,那女人就是怀孕了才进傅家的门,我?我被赶出来了。”
    乔尹嫣听了一静,先看了眼女儿和外婆,走出病房在说话:“谁赶你了?”
    “傅时礼,他为那女人出头,觉得我给她气受了。”岑小蔓纳闷了,她就是说了那一句话而已,姜瓷委屈巴巴上楼告个状,然后她就成了彻头彻尾的罪人了?
    要说欺负孕妇,她岑小蔓的肚子还比姜瓷的大呢。
    乔尹嫣眼睫掩下了眼底的一丝情绪,先安抚她:“小蔓,这事你先别急,我相信妈不会只听她的片面之词的。”
    岑小蔓冷哼,吐槽道:“怕是堂伯母知道姜瓷肚子有货,都高兴晕了头了吧,哪里还顾得上我们。”
    乔尹嫣唇边微收起笑意,声音很轻:“是啊。”
    “尹嫣”岑小蔓好心地劝她一句:“你生完了女儿就私底下瞒着傅庭岸上环这事,还是去预约个时间取下吧,早点给傅家生个儿子,不然你看傅时礼被那女人迷得晕头转向的,哪里还有你的地位?”
    岑小蔓是厌恶死了姜瓷了,连名字都不愿意叫,一口一个那女人。
    乔尹嫣不想提这事,敷衍道:“先这样吧。”
    岑小蔓又跟她抱怨了几句姜瓷装模作样的小白花气质,等看傅佳诚站在外面抽了快半包烟,终于回到车才挂了电话。
    她还是有些怨气没散,对傅佳诚说:“以后公开场合有姜瓷没我。”
    傅佳诚差点被这缺心眼的给气笑,手掌摸了摸后脑勺,也不知道上大学时怎么就看上了这个五官平淡,只是眉眼长得几分好的女人?
    他也把话晾在这了,难得跟孕妇吵架:“谁管你。”
    岑小蔓急于扳回一城,气不过道:“要是乔尹嫣没跟了傅庭岸,就冲着她和傅时礼还要长辈订下的婚约在身呢,还能有她姜瓷能上位的份?”
    “岑小蔓。”
    傅佳诚警告她别口没遮拦的:“这话,你要敢在傅家说,就给我回娘家。”
    岑小蔓一下子被吓唬住了,默默地没了声。
    在傅家。
    岑小蔓这个小插曲很快就没被人放在心上,心里有点数的长辈,大概都猜出了姜瓷已经怀孕了,只是顾及还未满三个月,就没声张出来。
    大家心知肚明,自然不会去冲撞了胎神。
    傅庭岸挨了唐燕澜一顿训,要没他嘴巴乱说话,也就不会有后面的事了。
    傅时礼没在管客厅众人的心思,他从傅庭岸口中得知姜瓷毛衣洒了茶水,便特意去了一趟隔壁别墅,徐琬宜不在家,态度极好地跟保姆解释了原因,然后上楼到姜瓷的房间拿了件干净的毛衣。
    他回到家,迈步直径朝书房走去。
    姜瓷背对着站在窗户,正在打电话,也没注意到门口站了一抹矜贵的修长身影,被电话里的内容气的好笑:“这么说,梁太太是要我替她供出躲在背后的陈蓓蓓,才肯公开道歉,替我洗清被诬陷的名声?”
    姜瓷态度很坚定:“她提出的条件我不接受,谁的小三谁自己抓,她要一再踩我底线,那我只好等梁正的电影快上映时,把陈蓓蓓送给她们夫妻俩作为大礼。”
    伍洁在那边又说了什么,姜瓷没在说话。
    一分钟后。
    她挂了电话,指尖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打官司这事上一向让人感到头疼,何况还遇上梁太太这种敌我分不清的女人。
    姜瓷慢慢地吐出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睁开眼,一转身就跟站在门口的傅时礼对视个正着。
    “……”
    姜瓷愣了,不知他来了多久,听了什么内容。
    傅时礼俊美的脸庞神色从容,他等她讲完电话在进来,手中还拿着一件女士毛衣,开腔道:“衣服湿了就不要穿,换上这件。”
    姜瓷看他摆明了是知道了什么,却只字不提,手心有些冒汗,盯着男人,犹豫几许,还是张了张口说:“梁太太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