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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胤祉出军营的,除了胤禩,是不是胤禛也有份?你既然知道为何只罚了胤禩没有罚他,还有哈萨克人有意求和将你大哥被罗刹人俘虏的事情告知了胤禛却被他杀人灭口,有没有这回事?”
    胤礽低垂下了头:“儿臣不知道汗阿玛为何会有如此一说。”
    见胤礽声音都低了下去,康熙以为他是明显地心虚了,气恼道:“你还敢狡辩!到底是不是真的你给朕说清楚了!”
    胤礽猛地跪了下去:“汗阿玛息怒。”
    “要朕息怒你就说实话!”
    “是,是有这回事,但儿臣也都是事后才知道的,三弟出事后是八弟先主动站出来承认是他做的,儿臣当时气昏了头就直接下令对他下了鞭刑,后来胤禟和雅尔江阿才与儿臣说胤禛与这事也有份,但胤禟一贯和胤禩亲近,儿臣其实并不是太信他的话,而且当时着急派人去救三弟,这事便就没有再处置。”
    “那你大哥那回呢?你在罗刹的时候是不是有想过故意支开他留他在罗刹?所以你知道了胤禛知情不报也没有责问他?”
    “儿臣不明白汗阿玛这话的意思,”胤礽慢慢抬起了眼,半点不慌乱地直视康熙,镇定反问他:“难道在汗阿玛心中,儿臣就是这么一个无情无义不孝不悌之人?”
    被胤礽这么一堵,再对上他半点不心虚的眼睛,康熙微皱了皱眉,低咳了一声,改了口:“那你倒是与朕说清楚,为何要包庇胤禛?”
    “儿臣只是想着顾全大局息事宁人而已,若是责罚了四弟,人人都会知道大哥曾经被俘虏过,至于汗阿玛说的故意丢大哥在罗刹,儿臣没有做过,还请汗阿玛明察。”
    胤礽给的理由很充分,确实他若是公开处置了胤禛,胤禔被罗刹人俘虏的事情便会弄得人尽皆知,他也是不得已为之,康熙一时也说不得什么,虽然他依旧认定了胤礽是有私心的就是了。
    想了想,康熙又问他:“为何让胤禛代掌神机营?”
    “他做事沉稳,有魄力,儿臣便给他个机会让他试试,且事实也表明,儿臣没有看走眼,他做得很好。”
    “你还带了他上前线?”
    胤礽从容道:“他曾与儿臣说过想去,儿臣才带他去见识见识,之前儿臣让大哥带着八弟也去了,却连累了庄亲王无辜送了性命,是儿臣的疏忽和不是,但儿臣不认为因此儿臣和几个弟弟就该一直龟缩在后方,不亲眼去见识一番,这战场便也就等于白去了。”
    “你说了这么多就是想告诉朕,你给胤禛机会,甚至包庇不责罚他都是有原因的?”
    “还望汗阿玛明察。”
    康熙显得很不悦,声音提起来了一些:“在战场上不责罚他便也就罢了,你回来这么多天却也半句不与朕提,也是你说的顾全大局息事宁人?!”
    闻言,胤礽的眼神闪烁了一下,轻抿了抿唇,再次低下了头:“儿臣知错了,儿臣愿受汗阿玛责罚。”
    康熙的眼里泛起一丝冷厉,到底胤礽是低了头了,也便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犹豫了片刻,道:“算了吧,胤禛做的事没必要怪罪到你身上,朕还不是是非不分之人。”
    “儿臣谢汗阿玛体谅。”
    “不过你说的也对,你三弟五弟和庄亲王的事情,你身为主帅,确实有责任,朕也不能就这么坐视不理,便罚你一年俸禄好了,以后不可再这么莽撞了。”
    “儿臣领旨。”
    “若无其他事,你便先下去吧。”
    胤礽很干脆地跪安告退了下去,一早就猜到会是这个结果他倒是半点不觉意外,不过就是一年俸禄而已,他自然不会心疼这个,倒是有人有些愤愤不平了。
    没几日施世范再次上门,说是外头不少人在私底下议论,太子爷领兵出征一举斩获噶尔丹,回京之后非但没得封赏,反倒先被皇上罚了,他们都替太子爷觉得不值。
    胤礽听罢没好气道:“去给爷查查,哪个多事的在外头无事生非兴风作浪。”
    表面上是替他抱不平,实则这话传进康熙耳朵里,只会令他更加气恼,到时候倒霉的还是他,放这种流言出来的人,简直是其心可诛!
    209、分封
    一大早起身,外头又是絮絮扬扬的大雪下个没完没了,胤礽推开窗看了片刻,想到康熙这个时候应当还没起,去请安也得干等个大半个时辰,干脆也就做了罢,决定一会儿晚点再过去。
    用过早膳,弘晳却回了东宫来,胤礽见到面前奶声奶气与自己问安的小家伙有些意外,却也还是将人抱上了炕,顺手塞了个暖炉到他手里,问他:“弘晳今日怎么起这么早?一大早就回东宫来了?你汗玛法呢?”
    “汗玛法还没起,我早上起来听说汗玛法还在睡就叫嬷嬷带我回来给阿玛请安。”
    闻言,胤礽略有些不悦道:“我不是说过了没有你汗玛法的准许不能私下里回来的吗?”
    “我不是私下里回来的,”弘晳委屈地解释:“我昨日跟汗玛法说过了,他答应了,快过年了,他答应了我这几日不用念书,可以回来东宫找宝珠和弟弟玩。”
    快过年了?胤礽都快忘了,这段时日他整日没有事做,除了请安就是窝在东宫里看书,都快连年节的时间都忘了。
    伸手揉揉弘晳的小脑袋,胤礽轻叹了叹气:“既然回来了,那你去后头找宝珠他们吧。”
    弘晳乖巧地点头,跳下了炕就要走,想了想又转身对胤礽道:“阿玛,昨日我问过汗玛法了。”
    胤礽有些莫名:“问什么?”
    “问他……我能不能以后都搬回东宫来。”
    弘晳低下了眼,说得有些含糊,胤礽说过不许他跟康熙提这事,不过弘晳也是个性子执拗的,实在不喜欢乾清宫那里压抑沉闷的气氛又打从心里惧怕总是阴沉着脸的康熙,最后还是忍不住就说了。
    胤礽皱起眉:“那你汗玛法是怎么说的?”
    “他说不可以。”
    果然如此,胤礽伸手拍拍他的肩,宽慰他:“乾清宫没什么不好的,阿玛我小时候也在那里住了五六年,多少人盼都盼不来的,你长大了要懂事,别再为这事闹别扭了。”
    “汗玛法说让我一直在乾清宫住着,等过了个两年就搬去毓庆宫。”
    “搬去毓庆宫?”
    “嗯,汗玛法是这么说的。”
    胤礽轻眯起了眸,眼里闪过一抹复杂之色,思忖了片刻,再次叮嘱道:“不管是乾清宫还是毓庆宫,你汗玛法让你去哪里你就去哪,以后不许再任性了。”
    “哦。”
    让弘晳退了下去,胤礽叫了贾应选伺候自己更衣准备去乾清宫请安,就有太监进来禀报说是克宁求见他。
    克宁来见他,十之八/九是帮索额图传话的,胤礽微挑起眉,就准了人进来。
    请过安之后,克宁小声禀报道:“爷,奴才玛法在外听到风声,说是皇上,似乎有立皇太孙之意,玛法让奴才来问问您,是否当真有此事?”
    “皇太……孙?”胤礽咬着这有些别扭的词,心下恍然,倒却又不意外,追问道:“叔公从哪里打听来的?”
    “说是皇上似乎在几位宗室王爷面前隐晦暗示过一次,玛法也只听到了一点风声,才让奴才来与您确定这事。”
    索额图虽然被免了所有职位在府中养老,倒却从来不闲着,眼线和人脉依旧多得很,外头的事情一贯比其他人还更灵通一些,所以他会叫克宁来问,必然就不会是空穴来风。
    胤礽轻哂了一声,道:“叔公难道不知道爷如今被皇上打入冷宫了,什么事都不让爷插手吗?爷怎么可能知晓他在想些什么。”
    克宁低下了头,沉默不语,是真不知该怎么接这话。
    “行了,有劳叔公特地知会这事了,爷知道了。”
    踟蹰了片刻,克宁道:“太子爷,玛法说立皇太孙兴许是件好事,于您稳固储位也有益,不过就是,这个时候立皇太孙,皇上的用意怕是有些耐人寻味,玛法请您在皇上面前,万事都要小心一些。”
    “爷知道,回去跟叔公说,爷心里有分寸,让他不用担心。”
    克宁禀报过事情就退了下去,胤礽扯起嘴角,笑得有些自嘲,这皇太孙的事情怕是八/九不离十了,打了胜仗回来儿子被封皇太孙,外人兴许觉得他这个皇太子的地位更加稳固不能撼动,但要胤礽来说,却总有一种,他汗阿玛其实想着一旦有个风吹草动就舍皇太子推皇太孙上位的念想,立皇太孙,不是为了给他定储位,倒像是给他提醒和警告一般。
    不过不管怎样,现在也都只能先走着看了。
    年节前的最后一次大朝会,一直被康熙宣布身子没有全好回京后还需要继续调养在东宫休养的胤礽第一回上了朝,不单是他,众皇子从一到十全部在列,不管是被人推着来的胤祉,还是已经出继了正在守孝的胤禩也站在宗室队列中,头一次这么整齐。
    胤礽出现在乾清门前,远远看到胤禔,脚步顿了一顿,到底也只是走到了自己该站的位置去。
    胤禔不着痕迹地打量了胤礽一眼,见他气色尚好,不像是真的病了,便也暗自放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