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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胤禨也是今次大选被指的婚,又在两个月前已经完婚带着皇贵太妃搬出了宫去开了府。看着自己从小带在身边的弟弟长大成人,胤礽其实是很欣慰的,不单给了他王爵还格外地关照,知道弘皙与他走得近也多次从弘皙嘴里打听他的情况,就怕会亏了自己这个弟弟。
    对政事国事触觉敏锐的皇帝陛下有时对某些事情却莫名有些迟钝,所以便也就没有发现在他屡次与弘皙问起胤禨时对方越来越三缄其口欲言又止的不耐态度。
    而同样的,在胤礽发现自己儿子越来越沉默寡言之后也找了胤禨来问过,甚至问他是不是弘皙不喜欢自己给他选的太子妃,对此胤禨也是眉头微皱,想了许久,才小心答道:“二哥多虑了,太子爷说只要是您选的他就喜欢,他都听您的。”
    人都没见过弘皙怎么可能喜欢,胤礽其实是担心他会对自己没给他选个身份更高出身更好的有想法,但胤禨却显然不是这么想的,只道:“二哥当真是多虑了,太子爷长大了,也该成家立业了,其实,是件好事……”说到最后,他低叹了一声,可惜一直专注于自己思绪的胤礽并没有听到罢了。
    这件事情,胤禔看胤礽一直心有顾虑,倒是也私下里去与弘皙问过一回话,自从那次在塞外,他因为弘皙的恶作剧最后为救他差点送了命之后,胤禔和弘皙之间倒是有了种难言的默契,虽然平日里面上见了俩人也并不热络,但有时候弘皙不方便与胤礽说的话倒是会私下来找胤禔诉说,为此胤礽没少对着胤禔泛过酸,所以胤禔去问弘皙,弘皙沉默了许久,便反问起他:“大伯,您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汗阿玛的?”
    胤禔愣了一愣,是当真没想到弘皙会问他这个,最后红着老脸,没好意思承认:“大概也就是你这么大的时候吧……”
    弘皙点了点头,叹道:“那很好啊……您喜欢汗阿玛,汗阿玛也喜欢您,真好。”
    胤禔没说的是,他当初从摇摆不定到坚定信念,再到为了让胤礽真正相信自己,到底付出了多大的代价。
    不过他知道弘皙是已经不介意这事了,所以会这么说必然是有别的原因,便也没有多问,只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弘皙抿着唇想了片刻,又问他:“弘昱和弘晋本来是要等再过个三年才大婚的,如今汗阿玛急着给他们指婚,连婚期都定了,是不是也是因为他们的事……汗阿玛知道了?”
    弘昱和弘晋的事情宫里也有不少传闻,尤其弘皙和他们走得近,会知道倒是一点都不奇怪,胤禔略有些尴尬地点了点头,自己拐了人家阿玛就算了,儿子还拐了人家弟弟,也难怪弘皙从前会看自己不顺眼。
    至于弘昱和弘晋两个,则在胤礽的强硬态度下,分别给指了婚,定了婚期,就定在皇太子大婚之后半个月,而且还是在同一天。弘晋即使有爵位要成家了,胤礽也没让他搬出宫,似乎是打定了主意让他和弘昱越少见面越好。
    弘皙看着胤禔,嘴角衔起了一抹无奈的笑意:“其实我倒是挺羡慕他们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而且不怕天不怕地,无知无畏,也不像他,身上还扛着皇太子的重担和责任。
    这下胤禔便有些明白过来他这话里的意思了,再一想,就猜到了答案,只是并不挑破罢了:“也不见得就是好的,当年我和你汗阿玛的事情被你汗玛法发现,也是掀起了不小的风浪,我被你汗玛法革去爵位赶去盛京,还下了永世不得回京的圣谕,你汗阿玛独自一人面对他,既要承受他的怒火和猜疑,又要面对他人的非议……也很难。”
    所以可以的话,胤礽其实并不希望他的儿子们再走上自己的老路,虽然他并不觉得这件事有什么错,外头的那些风言风语也都装着没听到不在乎,但终究他们生活的地方不是天堂是人间,他们不能不食人间烟火,他们还有压在身上的重责推卸不掉。
    胤禔不是不知道胤礽的顾虑,也不是故意和他唱反调,不过他只是更想弘昱和弘晋能按着自己的心意过活所以才会私下里帮他们,但若是弘皙也起了这样的心思,不说胤礽,胤禔也对此有所顾虑了。
    他和胤礽能坚持下来,是因为他们都比别人多活了一辈子,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追求的是什么,才能心无旁骛彼此坚定,但弘皙不过才十五岁,再老成也还是个少年,他又和弘昱弘晋他们不同,他是皇太子,有朝一日他走到胤礽那个位置,能不能承受得住那些非议坚持下去,胤禔完全不敢打包票,也怕他会后悔。
    与其到那个时候后悔,不如就干脆不要开始。
    胤禔猜到弘皙是起了心思,也许还和胤禨挑明了,但胤禨心智比他成熟,顾虑得也比他多,应当是拒绝了他,不然弘皙不该是这副神态和表情说这些话,其实这样,也好。
    “大伯会后悔吗?在盛京那几年,就完全没有后悔过?”
    胤禔笑了笑:“是后悔啊……”后悔浪费了一辈子的时间,可惜这话他不会与弘皙说明白。
    弘皙没有再说,垂着眸子,半晌,轻咬住唇,道:“我都明白的,大伯王不用替我担心,也请大伯王转告汗阿玛,请他放心。”
    胤禔点了点头,没有再说,弘皙是个聪明孩子,他既然说明白,那就是都懂,确实不需要他再说什么。
    皇太子大婚的那一天是大雪天,漫天的白雪却挡不住喧嚣喜庆的气氛。
    依旧与当年如出一辙的十里红妆。
    杏色绣金龙衣摆勾勒如意浮纹的皇太子吉服衬得弘皙越发挺拔,眼神也越显倔强,傲然站在人群当中,嘴角的笑意却透着敷衍,胤禨告病没有来观礼,胤禔远远看着与当年相似的场景,想着那时自己的心情,突然就有些唏嘘。
    胤礽却很高兴,喜宴的时候还多喝了两杯,不出意外地醉了,胤禔亲自把人抱上步辇回了乾清宫去,伺候胤礽睡下已到夜深。
    有人来禀报说是胤禨在东宫外头站了一整晚却没有进去,胤禔听罢抚了抚已经睡熟了唇角却似还挂着笑意的胤礽的脸,低声吩咐:“不用管他,别告诉太子爷,也别告诉皇上。”
    319藩国
    雅尔江阿进来请安时,胤礽也才刚起,精神恹恹地靠在榻上,满脸的慵懒倦怠,胤禔坐在一旁给他递参茶,俩人轻声细语地说着话,场景分外和谐。
    因为连着几日大雪,胤礽连早朝都停了,只让部院官员有事就直接进宫来禀报,也算是难得体贴了一回。
    当然,其实是他自己总是身子‘不适’且又犯懒了而已。
    雅尔江阿只看了一眼就非礼勿视了赶紧请安,心里却免不得有些羡慕嫉妒恨,胤礽懒懒瞥他一眼,问道:“你今日倒是起得挺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