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金陵城的老太太却是借着为沈家开枝散叶的借口让柳氏不得不接受这两个千娇百媚,实在是欺人太甚!
清欢越想越气,只恨不得将那俩美人的脸划花,看她们还怎么去千娇百媚的勾引人!
桂妈妈却是脸上挂着笑意,看着柳氏道:“大夫人放心,这卫紫和姜黄是老太太精心□□过的,定是能……”
“咳咳……”一阵急咳忽然间让桂妈妈不由闭口,却是看向一旁咳得小脸通红的清欢,“四姑娘这是怎么了?难道是病了不成?你们是怎么伺候的!”
小环低头,清欢瞪了她一眼,“桂妈妈难道还说错了不成?就知道低头!”说着,她便是拉着桂妈妈的手道:“妈妈不知道,近来小环越发懒散了,我身边竟是连个得心应手的丫环都没有,既然卫紫和姜黄两位姐姐是老太太精心挑选的,想必比小环会伺候人的。”
看桂妈妈似乎要说话,清欢又是道:“桂妈妈你不知道,素来母亲最为操心的莫过于我的事情,如今有卫紫和姜黄两位姐姐照顾我,想来母亲也能轻松许多。爹爹是大男人,平日里有寸心伺候就够了,哪里还需要两位姐姐?”
既然这话你不想说明,只想要柳氏吃个哑巴亏,那也别怪我不给你留情面,我倒是想要知道,我说的这般于情于理,你又是该拿什么理由来拒绝!
桂妈妈闻言顿时一脸难色,她实在没想到,清欢回来插这一脚。虽然说得是小孩子的话,可是却也是这么个道理。
“姑娘眼前缺人伺候,哪里用劳烦卫紫和姜黄,我和巧姐儿正好闲着,正好去姑娘那里当差。”
018 风波
狂犬不咬人。
罗妈妈开口了,这时候不重新回到清欢身边当差,自己难道还能有更好的时机不成?且不说现在桂妈妈在这边,姑娘和夫人断不能拒绝自己。而且,姑娘还自己开口小环伺候的不周到,自己本就是她奶娘,难道还不如一个半大的丫环不成?
罗妈妈越发笃定,上前欲要牵清欢的手,只是却被突然跪倒在地的小环拦住了,“姑娘,奴婢知错,只是小巧素来日上三竿才起床,又半点不懂文墨,只怕是伺候不了姑娘的。”
罗妈妈脸上的喜色骤然消失,只恨不得把小环的嘴巴给撕烂了去,这死丫头平日里自己拿好处都撬不开她的嘴巴,敢情就是为了告她的状?
“巧儿也就是懒散了些,桂妈妈放心,只要去姑娘院子里一年半载的,就能成为姑娘身边得力的人。”罗妈妈连忙下保证,只是这保证却是让桂妈妈脸色更难看了几分。
“奶娘素来宠着小巧,只怕是干不了我院子里的粗活累活,再说卫紫和姜黄两位姐姐都是老太太□□好的,上手就能做好事情,我又何必舍近求远呢?如今母亲怀着身孕原本就劳累不得,我素来脾气又不太好,若是和小巧起了冲突,奶娘却是护着谁?只怕是到时候又要闹到母亲面前,扰了她的清净,这岂不是得不偿失?”清欢笑语盈盈看向桂妈妈,“桂妈妈,您说我说的是不是这个道理呢?”
☆、163.163
桂妈妈没想到这话竟是从一个不过七八岁大的孩子嘴里说出来的,偏生那一双眸子却又是熠熠生辉,她几十年前也是见到过的,到底是血亲,果然相像呀。
桂妈妈一失神的工夫,不想清欢竟又是向罗妈妈发起了进攻,“奶娘昔日恩情,我从不敢忘记,难道奶娘不满意现在的日子?”
罗妈妈听了这话只觉得浑身一颤,为什么明明是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说起话来却带着阴狠之意似的,她说的昔日恩情绝对不是字面上的意思!
想起自己当初对清欢的种种,罗妈妈心里更是慌张,难道之所以这四年来放任着自己不搭不理,就是为了在桂妈妈面前告状不成?心里越想越惧,罗妈妈顿时跪倒在地,拉扯着桂妈妈的衣服,“妈妈救……”
“慌里慌张像个什么样子,还不起来?”桂妈妈到底是老太太身边得力的人,很快就是反应了过来,一声厉呵吓得罗妈妈说不出话来。
“姑娘让你荣养,那是对你的恩典,还不谢过姑娘的恩情?”桂妈妈也是恨铁不成钢,看那信里的意思,原本还以为罗妈妈好歹在这成都府有所根基了,却不想竟是浮萍一般没有任何的根基,简直是扶不上墙的烂泥。
还有刚才四姑娘那话什么意思,她那女儿小巧竟还没四姑娘起床早,到现在便是连伺候人的规矩都不懂吗?桂妈妈狠狠剜了罗妈妈一眼,若不是她到底是老太太的眼线,定是要把她赶出府去!
“两位姐姐莫非是觉得我到底不是父亲和母亲的亲生女儿,所以并不想伺候……”
“清欢!”
“姑娘!”
看着眼角闪烁着泪意的女儿,柳氏厉声一句,只是目光冷冷却是落在了桂妈妈身上,若非是她的缘故,自己素来宝贝的女儿岂会说出这等话?
顾嫂和周培家的是又急又慌,急的是恨不得立马拉着姑娘出去好好跟她说教说教这话怎么能随便说,还是当着桂妈妈的面,慌的是看着柳氏面色带寒,不由为她担心。而想想姑娘之所以说出这话,莫不是因为桂妈妈惹出来的事情,两人又都是狠狠瞪着桂妈妈。
夫人顾及着她是老太太身边的心腹,可是她们却不怕,强龙也得害怕地头蛇,实在若是逼急了,她们不介意让这位岁数有点长的桂妈妈先去地下伺候老太爷。
感觉到一室的人莫不是目光盯着自己,桂妈妈有些头皮发麻,她没想到,成都府这边竟是这般情况,大夫人便是怀孕了还是寸步不让,而过继给大老爷的四姑娘竟是是这么个口齿伶俐的,三言两语把自己逼到了这般境地。
若是卫紫和姜黄再不答应,岂不是真的是看不起她这过继的女儿?
更何况,四姑娘可到底是四爷的亲骨肉,也是老太太嫡亲的孙女儿,看不起她,岂不是自己亲手打了老太太的脸?
桂妈妈没想到原本轻轻松松的差事如今竟是让自己骑虎难下,得罪了大夫人不说,便是应下了四姑娘的要求却也不见得能讨她欢心,并且根本完不成老太太交代的任务。
只是不答应的话,只怕是看四姑娘这架势,自己只要一开口,她就把自己扫地出门了吧?“姑娘这是哪里话?能伺候姑娘是卫紫和姜黄的福分,还不见过姑娘?”
被沈老太太选中的人都不是傻瓜,桂妈妈还没开口前两人却都是明白了几分,只是到底桂妈妈在前面,自己是不能说话的,如今见桂妈妈答应了下来,两人纷纷向清欢行礼。
“奴婢卫紫(姜黄)见过姑娘。”
清欢亲手将两人扶起,“两位姐姐年长,往后我院子里的事情,就要两位姐姐多费心了。”桂妈妈看着这瞬间破涕为笑的人,心中却是再也不敢小瞧。
到底是舟车劳顿,桂妈妈和卫紫、姜黄说了一会儿便是被周培家的和顾嫂分别引去休息,清欢蹑手蹑脚也正要离开,却是听到柳氏清冷的声音,“你的书法有问题,留下来我教你练字。”
到底是躲不过呀,清欢笑了笑,“是。”眼里却带着几分心虚。
随着柳氏去了书房,待小环把四周的人驱散了去自己也离开后,柳氏才缓缓开口,“可是知错?”
清欢跪倒在地,“女儿知错,刚才是权宜之计,清欢知道娘素来把清欢当作亲生骨肉的。”
柳氏看着跪倒在地的人,心底里莫名一酸,尤其是看到女儿黑亮的眼眸中闪烁着光亮时,便是鼻头也微微变酸,只是想起之前发生的事情,却还是硬下心肠。
“既是知道却还是这般说,可见你心中确实还不信我。”
听到这话清欢顿时急了,跪着行了两步拉扯着柳氏的衣裙,“娘,没有的事,只是我不说狠话,只怕是桂妈妈不肯答应我的要求。她名义上送来卫紫姜黄是为了给长房开枝散叶,可是谁不知道爹爹和娘亲素来恩爱容不得其他,若真是这两人有了沈家血脉,只怕是娘到时候气不过,或是伤了自己,或是与爹爹失和。她到底不是爹爹的亲生母亲,行事这般歹毒,我虽然和她有血亲关系,可是我是娘和爹爹养大的呀!”
听着那哭腔,柳氏再也忍不住泪水落了下来,老太太的歹毒心思她岂会不懂?只是懒得跟她计较罢了,只是……
“你根本不知道错在何处!”背对着清欢,柳氏忍着让自己不回头,她怕自己看到女儿那委屈的脸,会心软。
清欢闻言一愣,旋即却是苦笑,“娘,我错就错在不是您生出来的,身体里流淌着四房自私自利的血。”
听到这句柳氏再也忍不住,回过神来抱住跪倒在地的清欢,眼泪顺着她眼角流淌了出来,“是娘没用。”
她以为,自己不争就可以让那边消停下来,只是却不想沈老太太却骨子里都是锱铢必较之人,便是远离了她也要为她所控制,以此显示她的权威。
“娘很好。”只是却并不适合和沈老太太玩这阴招,就像是她所生活过的时代的历史中,柳氏只适合在先秦时代,那时候奉行的是阳谋,而绝不是沈老太太这阴诡之术。
这件事除了自己出面,其实并没有其他解决的办法,便是柳氏开口要卫紫和姜黄伺候自己,效果都是不一样的。
桂妈妈可以理解为自己体贴柳氏所以曲线救国,也可以觉得自己任性。只是她亲眼所见就知道绝不是柳氏吩咐自己说的这话,这件事之中,把柳氏从中摘出去才是关键。
而做到了这点,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都是值得的,起码对于清欢而言是这般。
美人风波总算是过去了,只是清欢知道,便是桂妈妈因为无颜逗留成都府而匆匆离开,卫紫和姜黄仍在,她的家就不会安宁。而卫紫和姜黄却又似乎真的听天由命似的,在她院子里办事很是安分守己,除非清欢吩咐,都甚少离开院子。
狂犬不咬人,越是安静,她们一旦出招就越是后果致命。清欢太清楚了,对两人的警惕从来不曾放松,小环打入敌人内部也很长一段时间了,只是却最终还是没什么收获。
清欢有些沮丧,春夏交换之际,她坐在凉亭里,拿着书卷怔怔地看着池塘里的锦鲤,有些出神。
“姑娘在读诗经?”
卫紫语气里带着几分惊诧,她没想到四姑娘小小年纪便是开始读这些。清欢回过神来,看着一身浅紫色衣裙,便是眉眼间也带着温婉的卫紫,她看了眼那书卷,“你也看过诗经?”
卫紫点了点头,“府里姑娘们读书的时候,奴婢也学过读书写字,识得几个字。”
听到这,清欢不由心中灵光一现,是呀老是等着她们出手防不胜防,如今娘亲已经怀孕将近六个月,一旦她们出手,可就真的晚了。
为什么自己不主动出击呢?不但拔出了这两个隐患,而且把那个□□烦一并剔除了去!
看着忽然间喜笑颜开的清欢,卫紫不由有些担忧,“姑娘,怎么了?”
清欢笑了笑,站起身来道:“没什么,只是卫紫,诗经有言: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你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