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会通知小保姆继续盯着董事长。”
结束通话后,莫一江端坐在驾驶座上,眼里突然射出狠厉的光芒,一拳重重击打在方向盘上,骂了一句:“都是些不要脸的贱人。”
崔嵬忙了一整天,上午去见客户,中午又被江老爷子叫去别墅,询问公司最近的情况。江老爷子知道风挽月是寿宴结束回家出的车祸,还特地吩咐崔嵬让财务部给她送去三千块的抚慰金,表示对员工的关心。
等他回到公司时,已经是下午时分,快要下班了。
崔嵬靠在椅子上,揉了揉太阳穴,点了根烟,不疾不徐地抽着。
周云楼敲门进来,手中拿了一份材料,说道:“老大,小六那边已经调查完了。”
“好。”崔嵬伸手从周云楼手里接过材料,开始翻阅,越看脸色越差,最后整个黑了脸。他愤怒地材料重重拍在桌上,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小贱人!”
周云楼静静站在一旁,没有说话,神情颇为凝重,显然这份材料他事先看过了。
崔嵬的手机响了,是苏婕打来了。他摁灭了烟头,接听电话。
苏婕说:“老大,风挽月的事情我已经查清楚了,她其实有一个双胞胎妹妹,很小的时候就跟她分开了……”
“苏婕。”崔嵬打断她的话,“你直接把她的资料发我邮箱里。”
“好的。”苏婕顿了一下,又说:“对了,我昨天截取了一段通话语音,一起给你发过去。”
崔嵬“嗯”了一声,挂断电话,然后开始操作鼠标,打开邮箱。苏婕的邮件很快就发送过来了,一份文档,一份语音文件。他先打开文档,面无表情地从头到尾浏览了一遍,然后打开语音文件。
音箱里响起了男女对话的声音。
“你怎么回事?为什么找人开车去撞她?”
这是莫一江的声音,语气非常愤怒。
崔嵬和周云楼听到此处,一齐蹙起眉头。
“你怎么知道是我?”
这是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
“这还用想吗?除了你,还能有谁?”莫一江的语气依旧恶劣,“我说了多少遍,叫你不要惹事,不要惹事,你为什么不听?你是不是脑子有病?”
“你他妈才有病呢!”女人破口大骂,“她活着就是个祸害,她必须去死!破司机找辆破车,撞个人都撞不死。我告诉你,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怎么想,你就是嫌我老了,她还年轻。你不就又看上她了吗?你舍不得她是不是?”
莫一江骂道:“你有病就去吃药,别跟疯狗似的到处咬人。”
“你骂我是疯狗?”女人的声音越发尖锐起来,“你怎么不跟她一起去死?你们这对狗男女,一起下地狱……”
语音到底为止。
崔嵬关了播放器,坐在椅子上一语不发。
周云楼开口道:“是冯莹找人开车撞了风挽月,我们要不要报警?”
崔嵬又点了根烟,悠哉悠哉抽了起来,似乎一点都没把风挽月被车撞的事放在心上。“报警?平白无故指控霁月晴空的董事长谋杀?首先,这段语音里没有出现任何人名,不能作为指控的证据。”他缓缓吐出一口烟,“更何况,这是苏婕通过黑客技术入侵运营商系统监听到客户通话语音,一旦曝光,网络公司就会面临侵权指控。难道为了小贱人那点破事,就要把整个网络公司搭进去么?”
“那……我们不管了?”
“为什么要管?”崔嵬笑了起来,“小贱人爱耍花招,既然她这么喜欢玩,那就让她自己想办法应付。”
“可是冯莹想置她于死地,她随时有可能面临危险。”周云楼口吻严肃,“再怎么样,我们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被冯莹害死吧?”
“你觉得她是这么笨的人吗?有人开车撞她,难道她就猜不到是谁想害她吗?”崔嵬把烟抽完,起身走到周云楼面前,拍拍他的肩膀,“走吧!先找个地方吃晚饭,再去医院见她一面。这个作死的小贱人!”
晚上八点半,风挽月吃了晚饭,早早把尹大妈和小丫头打发回家了,等着柴杰过来,把任务交代给柴杰。她原本正躺在床上百无聊赖地看电视,左手拿着遥控器换了一个又一个台,就是没找到喜欢的节目。
崔嵬突然推门进来,上身穿着灰白条纹的衬衣,下身是一条深色西裤,皮鞋蹭亮,领带系得很松,还有些歪斜,慵懒而又随性的样子。
风挽月看到他就吓了一跳,不由自主想到那晚被他拽脱手腕的情景,还有被出租车撞飞的画面,内心深处涌上一阵恐惧,下意识大喊一声:“你怎么来了?”
崔嵬一听她这语气就十分生气,仿佛他是让人避之不及的豺狼猛兽,“我怎么就不能来?”他一步步踱到她身边,弯下腰,凑进她的脸,在她清澈的瞳仁里看到了微微闪动的惧意,“小贱人,你在害怕我?”
风挽月咽了口唾液,勉强扯出一抹笑容,“崔总英明神武,我万分敬仰您。”
“呵。”他笑了一声,轻轻捏住她的下巴,让她与自己对视,“我把你的手腕拽得脱位了,你不是骂我是暴力狂和大变态吗?”
她脸上的肌肉抽搐,笑容就快要挂不住了,“我那是被车撞得脑震荡了,胡说八道的。”
“胡说八道?”他目光陡然变得狠辣起来,捏住她下巴的那只手也加大的力度。
“啊……”风挽月吃痛地叫了一声,这个男人一言不合就掐她,是个不折不扣的暴力狂,大变态!她都已经伤成这样了,他竟然还对她下这种的毒手,简直没人性!
“疼了?”他力道一点没减轻,“知道疼就好办了。”
风挽月疼得眼泪都流出来了,“崔总您能不能先放开我?”
“放开你,你就会老实了?”他目光阴冷,五官刀刻般凌厉,“小贱人,在埠远市出差的时候,我连投标书都给你,还不够宠着你?你当时是怎么跟我说的,嗯?”
风挽月被他看得心尖尖都开始发颤,生怕他下一秒龙颜大怒,把她好不容易复位的骨头又再次折断。
“你说你过去只有莫一江一个男人,还说以后再也不跟我耍小心思,可事实上呢?”他越说越来气,无形中又加大了手上的力道,把她下巴的骨头捏得咯咯响,“现在又冒出来一个柴杰,你给说清楚,你跟他到底是什么关系!”
实在是太疼了,眼泪不停往外冒,风挽月疼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墙上的电子时钟发出整点提示:“现在是北京时间,晚上九点整。”
风挽月心头大惊,已经九点了,柴杰就快过来了,绝对不能让崔皇帝见到柴杰。她忍着疼,大喊一声:“你走开!”
崔嵬眼中瞳仁骤然收缩一下,目光越发狠厉,“你敢轰我走?”
她伸长左手,按响了床头的呼唤铃。
崔嵬听到铃声立即放开了她的下巴,骤然退到一米远的地方,眼中森冷一片。“风挽月,这是你自己选择的,你最好别后悔!”
他连“小贱人”这个称呼都没用,直接叫了她的姓名。
风挽月没说话,用左手揉着被他捏痛的下巴,眼里满是惊惧。
崔嵬眯起眼睛,脸色铁青,周身散发出冰冷的气息,像一块万年不化的寒冰。他站在房间里,面无表情地看了她最后一眼,决然地转身走了,没有一丝留恋之情。
风挽月躺在床上,突然间呼吸急促起来,脸上一片煞白,心里渐渐扩散出一阵莫名的不安感,像是心口陡然破开了一个巨大的黑洞,要将一切都吞噬进去。她依稀明白了,崔皇帝肯定是查到了什么,今天来就是要逼她坦白,可是她却把他赶走了。
崔皇帝这一次是真的生气了,她触及了他的底线,而他对她的包容也达到极限。
护士听到呼唤铃,急急忙忙赶到病房,见风挽月脸上又青又白,还大口大口地喘气,吓了一跳,连忙问道:“你怎么了?有哪里不舒服?”
风挽月呼吸急促地说:“护士,我就是觉得骨头有点疼,胸闷,还有点喘不过气。”
“是不是胸带勒得太紧了?”护士摸了一下她的身体,“这个紧度应该还可以,要帮助你的肋骨复位,胸带不能太松了。”
她点点头,“我知道了。”
“要实在觉得胸闷喘不过气,我给你把窗户打开吧!”
“好,谢谢你。”
护士替她打开窗户,离开病房前又交代她:“要是哪里觉得不舒服,再按铃通知我。”
风挽月答应了一声,目送护士离开,又静静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