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晨在世界树的枝干上穿行，至高世界表层宇宙的时间流速且不提，至高神土内的时间流速却是与空间仿佛的。
    出来后，陆晨才意识到了这一点，因为他发现起源空间大变样了。
    原本起源空间是不分四季的，但此时这珠世界树却显得有些枯黄，就像是深秋季节的大树，逐渐走入衰败。
    空间内这次居然过去了近万载时光，那到底会有多少变化？
    陆晨意识到，在至高神土内修行，尽管是一件很快的事，但这只是自己的体感时间来说是这样。
    可对于空间来说，一万年时间，足够探索者们更迭几个轮回了，换了一批又一批探索者。
    他之前在遮天内停留了那么多年，在空间内也不过是才过去几年而已。
    陆晨忽然意识到，自己会不会亏了？
    空间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那么应该会有新的九阶探索者诞生才对，如果不是前往至高世界这种地方历练，而是去其他时间比例更小的世界。
    万年的空间时间，对标遮天完美一类的世界来说，理论上探索者们能进行的历练时间上限，足足能有十二亿年之多。
    就算不是每个世界都能又极长的停留时间，平均下来，从自己前往至高世界算起，刚进入空间的一阶探索者如果还活着，也能至少有个数千万年的历练时间吧？
    也就是说……九阶探索者可能又诞生了一批！
    陆晨如此想着，径直朝九阶交易市场走去，可他所看到的，只是一片空旷。
    零零散散的，有七八个小摊位坐落，是九阶探索者的。
    看来的确诞生了新的九阶探索者，但数量仍旧很少，少的可怜。
    只是陆晨在思索，空间如果将自己投入其他世界去历练，一万年的空间时间，自己恐怕会比在至高世界内历练后强的多，因为时间太充裕了。
    可空间还是选择将自己和一众先驱者、裁决者投入了至高世界历练，这是有什么深意吗？
    陆晨不认为空间这种追求效率的机器，会做低效的事，进入至高世界修行，和去其他世界历练，有什么决定性的差别吗？
    陆晨在交易市场看了一圈，都是不认识的人，于是就打开好友菜单。
    结果发现，绝大多数他曾经在空间内认识的人，头像都是灰色的，并且有一个红x，代表着他们已经死亡，编号也被回收了。
    物是人非，陆晨抬头看向世界树枯黄的树叶，在这空间的万年内，到底发生了多少事，又更迭了多少代探索者？
    好在，在好友列表内有两个头像还是亮着的，一个是冷月，另一个就是马戏团的来茵。
    他先尝试打了语音电话，来茵很快就接通了。
    “是……陆兄！？”
    来茵的声音似乎透着激动和震惊，因为对于他来说，陆晨真的是一个很久远的人物了。
    他当年原本准备使用至高门票进入至高世界，但看到了团内原副团长驯兽师留下的信，最后没有选择使用，在进阶九阶裁决者后，才使用了门票进入至高世界。
    最后在至高世界的表层里混了一千多年，实在是延续不了停留时间了，才无奈的折返。
    而在表层世界宇宙内的时间，和空间内的时间流速是不同步的，他回归后空间才过去几年而已。
    之后来茵又在空间内又年年执行各种任务，在任务世界内不知待了多少年，对于他来说，陆晨简直是个古人了。
    “是我，没想到空间内过去了这么多年，都大变样了。”
    陆晨有些感慨的道，没想到一次任务过去，自己的好友菜单内能说话的，就只有两个人了，多半他曾经熟悉的空间故人，都已经埋葬在时间的长河中了。
    “是了……算算时间，你们也该出来了，陆兄，如果没有急事的话，先来我这里一趟，我有话要对你说。”
    来茵也是唏嘘不已。
    陆晨想了想，天赋觉醒什么时候都可以，恐怕时间还不短，先去找来茵了解下空间状况也好，还能赶得及回家聚餐。
    “你在哪？”
    陆晨问道。
    “世界树顶层，那条街道的深处，第375号房间。”
    来茵回复道。
    陆晨先是愣了下，随后反应过来，来茵现在也是九阶强者了，自然换了住处。
    这么多年过去，对方说不定已经成为正牌的马戏团团长了。
    “马上到。”
    陆晨说着，直接动身前往世界树顶层的居住区，和交易市场是比邻的。
    他作为新的九阶先驱者，自然也有着更换住处，换到世界树顶层的权限，只是陆晨感觉在树叶里住着挺好的，搬不搬家，都只是个形式而已。
    不多时，陆晨就来到了这条居住者九阶探索者的街道，他可以看到，有很多木屋都是空的。
    因为那些木屋上面是没有牌子的，没有编号，意味着已经闲置，此处并没有主人。
    走过一整条街道，陆晨也只看到了二十多处房间有着编号，意味着起源空间此时常驻的九阶探索者，只有二十几人了。
    这让陆晨感到疑惑，因为这可是万年过去了啊，九阶探索者怎么还没有出现新的一大批？
    他走到了深处，在终点前的空木屋往下数第四个，便是来茵的住所。
    陆晨还没敲门，门就开了，一脸金色络腮胡，如同雄狮一般的男子迎面走来，抬手锤了了陆晨的胸口，“陆兄，真是许久不见了。”
    陆晨闻到了酒气，看来多年过去，来茵依旧是个酒鬼。
    感受着来茵的力道，他武道天眼睁开，随后有些意外，因为来茵比他想象中的弱多了。
    因为两人比较熟，所以用侦查类技能看看也没什么，来茵显然也不介意，但他注意到了陆晨目光的变化。
    “陆兄，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先进来说。”
    来茵带着陆晨走入木屋，里面别有天地，是一处庭院，旁边有着流水式的装置，上面有各种名贵的酒在转动，一看就是酒鬼的天堂。
    陆晨在庭院中央的桌前落座，“看来狮子兄还是这么热爱生活，很懂得享受。”
    来茵坐下后，抬手一招，便有两坛名酒落在桌子上，自己拍开一坛，豪饮一口，“害，在空间这破地方，打生打死回来后，要是还不懂得享受，那还有什么乐趣可言？”
    陆晨也不客气的拍开封口，灌了一口，“空间内到底过去了多少年？”
    “如陆兄所想那般，确实过去了近万年，这是一个极长的跨度，我都已经成为马戏团的团长了。”
    来茵擦了擦胡子上的酒液道。
    “真过去了上万年！？”
    陆晨有些惊讶，随后又怪异的看着来茵，“可狮子兄你……”
    来茵表情有些不自然，“想说就说，不就是感觉我比你想象的要弱吗。”
    陆晨尴尬的点头，“我本以为，如果空间真的过去了上万年，以狮子兄的实力，应该早已到九阶巅峰了呢。”
    来茵神情怪异，“你把九阶巅峰当什么了？那是空间内漫长时间内才会出现的绝世高手，我还早着呢，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变态吗？”
    陆晨心中疑惑，因为他方才看来来茵的实力，要说强，那也确实强，综合属性已经达到326点了。
    用至高世界的说法，那就是在真我境初期的最强者，可陆晨觉得，空间的人应该提升实力更快才对。
    “狮子兄的属性还是比我高的，我确实拉下了。”
    陆晨摆手道。
    来茵险些把自己口中的酒喷出去，“陆兄，你不过是在至高世界万年而已，就有如此实力了，说这话不是埋汰人吗？”
    他有些好奇八卦的问，“陆兄，说实话，你是不是杀到至高神土去了？否则怎么会有如此大的提升？”
    来茵如今境界非同一般，自然能看出陆晨的实力绝不止表面这么简单，而且他本来就知道陆晨擅长爆种。
    “我确实是去至高神土了，在表层只待了几十年，至高神土中修行方便，提升些实力也是正常的。”
    陆晨说道。
    “陆兄好像对于提升实力这件事，有点误会。”
    来茵叹息道，“空间内的万年是很长，但没了属性点之类东西，在血统等强化到极限后，剩下的也只能自己向上突破，这就是个漫长的修炼过程了，我们能做的也只有用传承结晶升级一些技能而已。”
    他脸上似乎带着神往，“至高神土啊，我曾经也有机会，但是错过了，那可是个好地方，因为世界环境的不同，能够让人进行质变性的突破，不是一般的大界能比的。”
    陆晨沉吟了片刻，“狮子兄说的也有道理。”
    在达到一定境界的时候，有时候磨时间不一定有用，眼界和视野很重要，完美的环境也是一种极大的助力。
    别看至高世界的人修炼好像很容易，水到渠成的就能成为九阶实力的强者，但换到别的世界，他们的那种天赋还不知道要磨多少年，甚至一辈子都升不了九阶。
    “陆兄估计还觉得九阶探索者少，这点也是你的误解，九阶探索者本来就稀有，之前空间有不少九阶探索者，但那都是漫长时间内积累下来的，正常来说，能够晋升九阶的探索者少之又少，基本没几个是普通的探索者。”
    来茵说这话就很隐晦了，但陆晨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简单来说就是，空间的九阶强者，很少有是纯粹的探索者的，基本不是裁决者，就是先驱者，“纯种探索者”的占比，可能还不到一半。
    因为晋升九阶的任务陆晨也见过，那根本不是正常人能完成的，能够闯过去的，无一不是人中之龙。
    至于说阶位没有提升，实力率先突破九阶的，更是少之又少。
    楚子航他们能做到这一点，完全是靠至高世界的环境和资源硬堆，并不是说他们比过往的先驱者还强，只是天时地利人和都在的情况下，偶然的情况罢了。
    “想必陆兄上次就感受过空间的风气，起源空间对待新人也越来越严苛了，死亡率比以往上升了不少，所以能熬到八阶的探索者就已经很少了，达到九阶的更是凤毛麟角，何况九阶强者出任务也不是不死的。”
    来茵解释道。
    “所以，来茵兄这实力，是正常现象？”
    陆晨询问结论。
    来茵面色怪异的点头，“是这样，我的实力在近十几个任务世界都没有提升了，主要是在磨砺技能，积累更丰富的战斗经验，到了这个层次，大家才绝望的发现，原来混空间也是要看天赋的。”
    他叹息道：“我的身份想必陆兄也了解，算是空间筛选的精英了，可在九阶也是步履维艰，每提升一点综合属性，那就是值得欢欣雀跃的，因为基本全是靠自己的领悟和努力，传承结晶只能用在装备和技能上。”
    “那以往的空间九阶巅峰强者都是怎么升上去的？”
    陆晨好奇道。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老团长如何我不清楚，但老副团长驯兽师提到过他的晋升经历，他在空间内熬了一万两千年才到达了巅峰，全都是一点点提升上去的。”
    来茵说着，像是看一个变态，又带着羡慕的目光，盯着陆晨，“像陆兄这样在九阶领域，每个世界还都能有巨大提升的，恐怕很难找了，当然，这肯定也有至高神土的功劳。”
    陆晨陷入了沉思，他还真没有细想过这种事。
    空间从七阶之后，就不再提供真实属性点，一开始探索者们还能用药剂、丹药血统提升等方式进行属性跃迁，但到了八阶就慢慢变得困难起来，到了九阶多半更是完全不管用了。
    那剩下的提升方式还有什么？无非就是各自体系的修行攀升，这都是需要参悟、积累的，过程需要大量的时间。
    空间只能给大家提供历练的平台，给予奖励不断增强探索者们的综合作战能力，但对于境界的提升就帮不上忙，或是不想帮忙了。
    因为全靠辅助功能提升上去的，是走不到终点的，而空间需要能走到终点的强者。
    这是很简单的道理，因为越往上层差距就越大，即便九大空间的九阶以下的探索者加起来，恐怕也不够自己一刀杀的，同理，对于禁忌而言，真我境领域的可能也是一招杀一群。
    那么空间培养低阶的探索者是无意义的吗？
    当然不是，因为空间需要种子发芽，不断筛选能走到终点的人，成为有效的终极战力。
    天赋强大如他，在至高世界那样的地方资源不断，从自己进入至高世界到离开的万年时间，综合属性也只提升了六七点而已，可想而知其他探索者提升有多么困难。
    那么万年过去，空间仍旧只有这么点九阶探索者，就很容易理解了。
    总之，他没亏，兑换大道级装备，多半还是卖不出去的。
    “狮子兄现在是起源常驻的最强者吗？”
    陆晨问道。
    来茵摇了摇头，“说来惭愧，我恐怕是马戏团历代最菜的团长，尽管也有在不断招新，维持马戏团的传承，但总体威信大不如前了，而如今起源空间内的最强者，应该是腥红之月。”
    “腥红之月？”
    陆晨没听过这个称号。
    “陆兄认识的，哦，太多年过去了，你估计忘了她原来的称号，就是冷月小姐。”
    来茵解释道。
    “冷月啊，她居然比还强一些吗？”
    陆晨有些惊讶，想起那个许久未见的女忍者，冷月之前拒绝了他的邀请，没有直接进入至高世界，想必和来茵走得是一样的路子。
    “如果论综合属性的话，她现在应该是在327点那样吧，会比我强一线，之前在虚空角斗场内，我也败给了她。”
    来茵说道。
    陆晨摸了摸下巴，沉吟道：“照这么说，我好像还真亏了，难不成以后见面要叫她大老？”
    来茵有些无语，“……陆兄，你在至高世界内，应该不只是属性提升了吧，这哪里有可比性，用不了多久就会赶上并超越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