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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愣过之後回神,於是跑到门口,对著守在一边的冷无言说:“传早膳。”
    只见冷无言眼角一抽,那双有神的眼往里看了下,才转身对另外的守门的丫鬟吩咐了下去。这时我就好奇了,便问:“我说无言啊,你倒底是什麽职位啊?”
    “属下是王爷的贴身护卫。”冷无言回答得铿锵有力。
    摸著自己的下巴,我自喃:“做王爷的贴身护卫还得守门,和做仆人下人工作,真是辛苦啊……”
    这时的我没发现,冷俊的冷无言脸黑了大半。
    早膳很快便上了来,站在一边,看著丫鬟盛著清粥……这不是我的工作麽?我在心中疑问。
    “坐下。”突然听到池中寒的声音。
    我看看他,又看看完全没有反应的那些下人,莫不是在跟我说?我正疑惑著,池中寒瞟我一眼,那有些不奈烦地目光,让我明白这人是在跟我说话。
    “可是……你不是要我做下人吗?”没听说过下人也可以坐主人面前的……啊呸!谁是下人了。
    男人也不用多说什麽,只稍一个眼神过来,就吓得我跃坐在凳子上,那吓人的气魄倒是有增无减。
    刚拿起碗,就有声音从外面传来──“小拖哥!小拖哥……”伴随著那还带著少许的奶声,一小小身影冲了进来,直扑我怀里。
    昨晚告诉他名字,现在连称呼都改了。
    “呵呵,早啊留井,快一起用餐吧。”一时高兴,我就忘形,忘了这里本来就不是我做主,不过那男人也没什麽表示,只是酷酷地吃他的早膳。
    见池中寒没有什麽不满,下人这才有些畏缩地送上了一份餐具,小孩子倒是好养,只要是吃的就乐了。
    欧阳留井其实只有八岁,而且还不是足岁,据他所说,他是腊月的,也就七岁多;这麽小的孩子,一夜之间家破人亡,挺是叫人心疼。
    看著吃得很急的孩子,心中一处软了几分,好在他开始慢慢恢复神智了,真是个坚强的孩子。
    若还是冷无言说的那般,刚醒时不吃不喝,又不肯开口说话,那才是糟糕。
    莫不是……因为我的关系?
    池中寒虽然不赶人,却没有要帮欧阳留井的打算,都几日下来了,也不见他有什麽表态,欧阳留井身上的伤好得七七八八,便开始嚷著要回去找他的爹娘,他说要把爹娘的尸体收回来,好好埋葬。
    拗不过他,我只得又去求那个男人,却不但被非礼了一番,还得不到帮助,气得我拉著欧阳井直接私下出府。
    当看到後面跟著冷无言时,我知道池中寒虽然没打算帮我们,却准了我们私自处理。
    也是,他都扣压著兰悠,也不怕我真会逃走。
    “留井,如果遇到什麽事,你只管往池都里跑,只要跑回寒王的势力范围就成了,知道吗?”出发的路上,我一次又一次地嘱咐著。
    不知为何,我总觉得那些人定不会放过欧阳留井,也许他们早就查到了留井目前的藏身之所,碍於是赫赫有名的王府,迟迟未敢行动而已;如今留井硬要出来,若有个万一,我也不懂武,能做的估计就是让他在危险之时逃跑而已罢了。
    “小拖哥就放心吧,我会武功,到时会保护你的。”小家夥总是这样抬著那小小脑袋跟我保证,我只是笑笑揉揉他的头。
    只要这孩子脸上的笑容不失,这就是我所愿了。
    “留井,你知不知道,那些追杀你们的是什麽人?”既然是名门,想来自小就会知道自家父亲母亲的过去之事吧?
    那个第一剑客也不是什麽十恶不赦的坏人,只是别人向他拨刀,他才会拔剑,虽然剑出鞘必定见血,这是江湖规矩,就是因此而亡,也不能为此而成为仇敌,更不会结太多的怨。
    是什麽样的深仇大恨才一家老小都不放过呢?
    第045章:我想活命
    欧阳留井只是困惑著小脸摇首,“爹爹是个光明磊落的人,所有的比武都是光天化日之下的,怎麽会遇上小人了呢?难道……是爹爹骗了我什麽?”
    揉揉他的发,“也许,是一些心怀诡异的人呢?未必是你爹爹惹下的仇敌。”我能安慰的也只有这些了。
    我们赶了两天的路,在欧阳留井依稀记得的那一带寻找了一日,仍未找到他所说的‘现场’。
    “奇怪,明明是这里……”欧阳留井对著一片空地,悲伤著,渐渐双眼蒙上一层薄雾,“那日,我们就是在这里休息,然後那些歹人就出现了,侍候我们的下人们都死了,爹爹让娘拉著我跑,我们就一直跑,可没多久那些人便追上来,他们说爹爹已经死了,让我们也束手就擒,娘亲不信,跟那些歹人拼命,要我一个人逃……”
    抱著那小小身影,让他重新撕开旧伤,回想那些惨痛的回忆,本就很过份,我现在连安慰的话都找不著,只得静静地任他极力忍著不让自己哭声出。
    “公子,这里被人清理过。”一路跟著我们的冷无言蹲在一处,朝我报告,我与留井赶紧过去,只见他拿著木枝挑开雪下的草,下面露了些血迹。
    “这几日下著小雪,可能会掩盖一些痕迹,但下面有用细泥粗略地掩盖过的。”冷无言说。
    我微皱了眉,“是什麽人做的?”
    冷无言摇首。
    我们又在这一带足足找了两日,别说尸体了,连蛛丝马迹都没有,只得打道回府,因为冷无言说我们再不回去,那个池中寒便要派人来‘捉拿犯人’了。
    “别难过了,也许……是好人帮了忙呢。”我不会说好话安慰人,坐我对面的欧阳留井一声不响地垂首,让我有些担心,找了半天也找不到合适的话,有些懊恼。
    留井没有理我,也未出声,就一直这麽坐著。
    回到王府之後,留井更是沈闷了,前几日稍好起来的气色又暗淡了下去;本该满是童真的脸上,总是忧郁著,叫人担心。
    剥著手中的热果壳,我心不在焉。
    “手都流血了,还剥。”手中的东西一松,才发现池中寒居高临下瞪著我,垂首看到自己的手指,不知何时割伤都未发现,这会儿看到了倒是知道疼了,赶紧往嘴里塞,狠狠地含住,想止血。
    池中寒回了内屋,又转出来,寒著张脸拉过我的手,竟然为我上药膏。
    心里小小地感动著,甚至把先前的伤痛都淡化了去。这个男人真是厉害啊,打了你两耳光再赏你粒甘枣。
    任他折腾,我有些闷声,“你说,留井该怎麽办?”这几天我都努力地想办法去逗他,可他都未有什麽反应,惹急了他就痛哭,哭得我心肠都纠结到一起了,特难受。
    “只是不相关的人,你在意如此之多做何?”很难得的,池中寒回了我的问题,却是冷酷又现实的。
    皱了眉,“救了他之後就不再是不相关了,我知道他的名字,知道他的过去和现在的遭遇,知道他现在的心情……并不是不相关。”理直气壮又振振有词,却不敌男人一个冷淡的眼神。
    “相关,只不过多了一个让本王牵制你的条件罢了,何苦?”
    包好我的手,池中寒站起来,似乎准备回内阁歇下,盯著自己被包好的手指,心中最近的疑问与矛盾,溢满而出,“池中寒,其实……”其实,你并不是那麽的厌恶我的吧?伤到我,也只不过是气极了,才会下了重手罢了……是这样的吧?
    至少,我内心深处总觉得,就是到了万一,这个男人也不会真的杀了我。
    “嗯?”池中寒停了脚步,等我的话。
    我抬首,冲他笑,“其实,你的确不是个坏人。”
    至少,他没有真的废了兰悠;至少,他总在关键时救我;至少,连不相关的欧阳留井他也救了,还不嫌麻烦地留在了府中……只是,对我比较严格了些……而已。
    我这样告诉自己。
    池中寒听得有些莫名,懒得理我,他回了内室,我没跟去服侍他入寝,而是回到偏房去,与留井一道。
    留井已经躺床上睡了,门口外还守著侍女,我觉得有些可笑,我去服侍池中寒,然後婢女们来服侍我。
    留井睡得很不安稳,那嫩嫩的小脸上,皱紧眉头,时不时痛苦地呻吟一两声,许是又在做恶梦了,已经这麽多日,不管日里他有时表现得似乎像已经没事的小大人一样,夜里总免不了露出最脆弱的一面。
    坐床边,我轻拍著睡得不安稳的留井,想著自己每每受过伤之後,也总是这般如此,而那时没有人这样为我轻拍安抚,也没有人知道,其实我也很脆弱。
    “纭…别动!”
    正出神,只到闷响一声之後,我的脖子上一冷,才发现一亮晃晃的剑就架在我的脖子上,冰冷中带著微微的疼痛。
    “你、你们是什麽人?”屋里多了两三人,看这情形,屋外定也有。
    可是,这里可是寒王府戒备最为森严的寒轩,池中寒的禁地,这些人是怎麽不动声色到达这里的?能做到这地步,绝对不是泛泛之辈,我甚至相信只要他们稍不如意,杀我如蝼蚁那般简单容易。
    心中顿觉恐惧。
    “我们要找的人不是你,你最好识相点。”架著我脖子上这把寒气逼人剑的主人冷冷地说道,因为我刚好挡在床前,他们不好对床上的欧阳留井直接动手,於是示意我起身。
    我犹豫了,我不清楚我出位置之後,他们是直接带走留井还是……就在这里动手,六神无主,我不敢呼救却又无力反抗。
    “快起来。”边上的人一把推开我,那剑一划,只觉得脖子上一火辣,然後流著微暖的液体。
    “你们要把留井怎麽样?”再疼,我竟然还能压著恐惧,问得声音不颤抖。
    见我没有惊叫也不作傻事,挟持我的人身上的冷气少了些许,不是很耐心地回答了我的话:“我们只带走他,你想活命就安份点。”
    “……”我想活命。
    可……也想留井活命。
    第046章:动魄惊心
    “然后呢?带走他之后呢?你们要怎么办?”平生第一次,我觉得自己其实是挺勇敢的,在这个时候,竟然没有因过于害怕而腿软倒地,还能镇定地一次次质问。
    房里的杀气增了几分,很是骇人。我很怕死,我自己很清楚这点,可我更怕良心被谴责,这比丢了性命更难受。
    眼看推我的黑衣人要去拎床上的欧阳留井,我大脑也来不及多想,不管不顾脖子上还架着一柄绝对可以要我命的剑,直接就朝那人扑过去撞开那人,拽起不知何时醒过来的留井,滚到一边。
    也幸好架在我脖上的剑,方向与我行动的方向相同,我这么一滚,那人也未反应过来,才叫我走了险,保了自己的命。
    一刹那间。
    屋里的人一见我的行动,与此同时也都出了手,我刚滚落地,两把剑又架过来,只是这次我怀里紧紧地搂着留井。
    “你找死。”被我脱剑的那个人,似乎很恼,见我被二人制服,轻步过来嘴里吐着叫人恐惧的话。
    不畏惧地瞪回去,“绝不让你们带留井一个人走。”
    我知道这些人一定是听命行事的,主谋必定躲在某处,这些人一时半会不杀留井,不代表带走之后他能安然无恙。
    “……小、小拖哥。”怀里的欧阳留井这会儿终是完全清醒了,似乎也看明白目前的情况,那小身板抖得很厉害。
    “不怕,有小拖哥在。”我紧了紧搂着他的双手,强迫自己镇定。
    “一起带走。”那黑衣男人瞪了一眼我们之后冷冷地下令,架着我们的两柄剑移了方向,我担心他们想敲晕我,所以双眼双耳都全神贯注,死活不给他们机会。
    出了屋门,外面果然还有几个青一色的夜行黑衣人,他们悄无声息立在那儿,不死命去看真不容易发现。
    就是不懂武功的我也知道这些人定个个武功高强,身手不凡。
    地上躺着侍婢,不知是死了还是晕了而已;这儿离池中寒的正屋虽都是同一院,却距离颇远,隔了可有好几十丈,就是这里真打斗起来那边也未必能听闻,更别说这帮人有备而来,就是一只猫儿也未惊动到。
    这下我可急了,如果就这样被带走,必定凶多吉少,就是池中寒事后发现追去,想来也只能追到我们的尸体而已了……
    “小、小拖哥不怕,留井会保护小拖哥的。”怀中的留井细细的出声,反过来安慰我,我一愣才发现自己越想越糟之后,害怕得直发抖。
    我垂眼,给他个叫他安心的眼神,心中想着现在大叫救命,会不会在瞬间一命呜呼?
    要不要赌?能不能赌?
    多年之后,我都还一直兴庆自己没有真赌,因为我总会赌输。
    输了自己不打紧,输了别人的命,我十世都不会原谅自己。
    “能进来这里,本事可不小。”就在我犹豫要不要呼救之时,一首冷凛的声音出现,真是千钧一发。
    池中寒那双眼闪着淡淡的幽光,没有看我,尽管怎么看都是那般恬淡,那压倒人的气场,不怒而威,甚是压迫。
    “事出有因,来此非有敌意。”边上的黑衣人前了一步,模样像是在交涉。
    池中寒身边只跟着一护卫,甚至连冷无言都不在,看这情形是敌众我寡了,池中寒要怎么做?我现在一双眼只记得盯着他,甚至忘了脖子上还架着柄长剑。
    “放了他,孩子你们带走。”
    池中寒那不咸不淡的话,如五雷轰顶,叫我不敢置信。他、他的意思只保我,弃留井?
    “不!要带就连我一同带走!”我急着大喊,身子才一挣扎,只觉脖子的火辣疼痛又多几分。
    “别找死。”挟持我的黑衣人很不耐烦,那剑也不松,血液就顺着剑流向尖端,我没看,我盯着池中寒,看到他微蹙了那俊秀好看的眉,不知是厌恶还是不满。
    戾气猛增,只觉一道风拂过,身后一声闷哼,我脖子上的剑,被他二指捏着,缓缓远离我的脖间,然后落于地。
    池中寒双眼也在看我,直勾勾的,带着愠火,我知道,他生气了,只是不知为何而气。
    被盯得有些胆怯,我双眼开始四处飘,这会儿才发现,不知何时,那护卫已与黑衣人纠缠在一起,而当中我竟然也看到了冷无言,一向不带任何武器的冷无言,现在拿着的是一柄形意太极刀,耍起来刀光剑影,看得我眼花缭乱。
    “回屋。”耳边一热,我连人带怀中的娃被拐着走,被搂着,手里还紧紧地牵着留井,我用力地瞪前面的男人,发现瞪不出结果之后我又想回头去看战况,除了在夜色之中闪烁着那一星星火花之外,我也看不清其他。
    回到了正堂屋,屋里依旧若无其实守着婢人与守卫,池中寒直接进了内屋,也不顾我们。被池中寒那天塌下来有高人顶着的万无神态感染,我也稍稍地回了神,拉着留井坐到一边,关心地检查着他的身体上上下下,“有没有伤着?”
    欧阳留井双目发愣,六神无主,听到我的声音,他才回了神,有些茫然地看我,我以为他要哭了,却意外地听到他的声音:“我、我明明说过有危险定会保护小拖哥的……可我却、却只会躲在小拖哥的身后……”
    听完,我有些想笑,事实上我真笑了,露着笑脸,揉揉站在我面前的孩子的头,带着感动,“没关系,只要留井无碍,比什么都好。”
    这么懂事的孩子,也不枉费我拼死救他。
    看看留井身上只是单薄的素睡衣,我拉他进怀,“冷吗?”我倒是被吓得一身的冷汗,现在一放松下来,双腿都是软的。
    留井懂事地摇摇首,“不冷……啊!小拖哥,你脖子在流血!”怀中的娃惊呼。
    反射性地用手去捂脖子,那火辣的疼痛这会儿冲刺开来,侧首一看才发现白色的里衣红了大半,我说难怪我腿软哩,原来是失血过……多!
    “快、快快叫那个什么韩大夫!小拖哥,你不要死啊,你别死,你死了我怎么办,呜呜……”留井又哭又叫,吵得我有些头晕。
    “走开。”头顶传来声音的同时,抓着我的留井已被拉出好远,池中寒俯着首认真地查看我的伤口。
    “你、你……我可以自己……”话未说完,只觉一热,脖间有块热布,上面还带着浓浓的药味,但并不刺鼻。
    一首冷凛的声音
    第047章:习武条件
    脖子先是温热的,现在凉丝丝;比起伤口,我似乎更在乎因为这男人忽然又变得的……温柔?
    留井已被我哄睡下,就睡在池中寒这主屋内塌上;冷无言也来禀报过,只是他们也没多解释,就只是说:全诛,留一活。
    “那活着的怎么说?是谁派来的?”捂着脖子,我问得有些急,如果找不到主谋是谁,以后留井就更危险。
    “把衣换了。”池中寒不答,却盯着我的衣裳微蹙了眉命令。侍婢先前拿来的衣服中,就有我的里衣,现在冷静下来,才闻到了阵阵血发出的腥味,不禁皱了眉,我接过衣物说道:“那,我回去洗一下。”
    看看那一脸平静的男人,我犹豫了一下,“我……还是回偏屋洗吧。”
    “那边未处理好。”池中寒啐着茶凉凉地说道。
    “哦……那,借用一下你这里的?”有些尴尬,很不好意思。
    池中寒只是点首,没有说话,我赶紧往里溜去,总觉得池中寒的怒气还未消,使得我说得都得小心翼翼的。
    水池就在偏室屏风之后,椭圆形状,入水处有台阶,通过透明的水还能看到微闪着五彩星光,这种筑石是一种叫‘鸳鸯玉’的石头,这种石夏凉冬暖,如在水中,还能带动水温的变化,实为‘鸳鸯’;此石光泽不够,色泽不艳,乍一看非常普通,放入水中,却瞬间变化,会透过水色,发着五彩缤纷的光彩……
    现在的我,也无心去欣赏其间美妙,心中还在为今夜突如其来袭击的事而烦忧。我不再管这闲事,能明哲保身,却自己良心不安;如若真要管到底,其实自己都不知还能做些什么……如此的无用。
    “伤口遇水了。”身后的台面上,传来池中寒的声音,沉沉的,带着难言的激感。
    我没回头,生着闷气回道:“胡说,我很小心。”
    “也洗得差不多了,还想再泡下去吗?”身后的人继续说着。
    “……”动了动身体,刚才想事,所以泡得久了些,但是现在……他在身后要我怎么起身对他‘坦诚相见’?
    “你、你先出去。”脸不争气地滚烫着,我暗骂自己没用。
    身后一沉默,我不解,回头看去,却见那对着我总是冷冷的脸上,逸着邪魅的笑容,“你身上哪处本王没看过?”
    胸口如被万头小鹿在撞,就要被撞出来一般,害我呼吸都急促了,垂下眸,“你、你再胡说!堂堂一王爷跟登徒子似的。”
    被我这样说,他也不生气,依然笑着,伸手把我从水里拎了出来,没有动手动脚,只是为我披了大巾,还认真地帮我擦拭之后,再给我穿上保睡的里衣,让我跟他出去。
    从头至尾,我都有些茫然,莫不是外头天下红雨了?
    坐在那专属的位置上,池中寒拉我走近他,修长的手指在我的颈间来回轻抚,声音轻说道:“这具身体是本王爷的,除了本王,没人能伤了,连你自己也不能,记住了吗?”
    声音再轻,也能感觉到那戾气与杀气。
    终于明白他为何会生气了,他在气‘他的身体’受了伤。
    垂眼,“这身体是我自己的,不是你的。”
    明显感觉那只手微微一顿,没受到预期的怒气,我有些奇怪地抬眼,池中寒还是那般平静无波澜,看不出是生气了还是无碍了。
    “想学武功吗?”
    就在我茫然之际,池中寒开口了,使得我更加茫然不解,他便继续:“想闯荡江湖吗?”
    “……想。”就是因为想,才会出来,才会遇到这种劫数。
    “闯荡江湖,没有武功便不能自保,难道你不想习武?”
    “想。”
    “如此。没有本王的允许,你就是再逃千次万次也定不会成功,这样只会激怒本王,叫你受更多的苦。”池中寒开始露出他似笑非笑的神情,这种时候,我知道他定是在算计什么。
    “你……想说什么?”我想后退,却被他搂着,明明看不到他有用力的迹象,我就是挣脱不出来。
    “本王先前伤过你一回,你也逃过一回,算是扯平。这具身体看来本王倒是很中意,也不想伤着,你只稍记住本王不想伤着这具身体便是了。”
    意思就是,我想逃只会受皮肉之苦?
    昂首,“你知道我不怕。”我不怕疼也不怕死……应该是不怕的。
    男人笑了,微微的一笑,却十分嗜血,声音也不冲不急,慢得很,“本王不在乎对你身边的人斩草除根。”
    “!!!”再怒,我也只能瞪他,除了用眼神瞪他,我甚至连他一根手指都伤不了。
    “恨吗?”池中寒看着我咬牙切齿的模样,又笑问,只是不知他的笑容易装着的是开心还是杀戮。
    “恨!”我斩钉截铁。
    “想杀了本王吗?”
    “……想。”
    我的犹豫,不是因为自己从未杀过人,而是,我清楚知道自己未必恨这男人恨得入骨,恨得非杀之而后快。
    皮肉之伤,再痛也会好。
    池中寒还是微笑着,他那张妖艳的脸配上这样的笑容,定力再好的人也会幻想联翩,情不自禁。
    “本王明日开始让人教你习武,能不能学到东西就靠你自己。”
    看着这个近在咫尺的男人,我很是不解,“为什么?”前几日还当我是下人使唤,现今又开始给我施恩?这男人在打的什么注意?
    池中寒没有回答我,而是上下打量我的身体,自说:“十七岁才开始习武是晚了很多,不过只要肯下苦功,倒是可以赶上来。”
    “……”我翻个眼,有些受不了这种拐弯抹角的人。
    “知道本王为何要教你习武吗?”这会儿池中寒终于抬眼回视我了,我想开口骂人,就是不知道我才问!最后还是忍了下来,摇首,“不知。”
    “本王不喜欢看到这具身体受到任何伤害,记住,除了本王,你若让这具身体有个什么闪失,你可以相信本王能灭了你们平安村为作为陪葬。”
    他笑,笑得千娇百态,妖美万千。
    第048章:师父黄颜
    一切事情都来得很突然,就像欧阳留井;就像夜袭;就像现在,明明冬日,我却汗流浃背地扎着马步,已有数日。
    一上午下来,虽出了不少汗,却并未有原先那般疲惫,我回到屋里想先休息一会再继续,却见池中寒也在屋里,我就奇怪了,“你早上不是出去了吗?”什么时候回来的?我怎么没看到?
    池中寒饮着茶,“去梳洗一下,本王带你去见个人。”
    “……哦。”他说什么就什么吧,反正知道对我无害就行了
    梳洗一番出来,就让留井扑撞了个正着,他一脸的慌张,在我怀里拼命地挤着,小身体还发着颤。
    我半蹲着,搭着他的双肩,尽量让自己笑得温柔些,“小井又做恶梦了吗?不怕不怕,小拖哥在。”
    留井最近总做恶梦,总是在梦中惊醒,然后开始害怕入睡,每次都是我好不容易哄下的。
    留井就只能靠我怀里抽咽,也不说话,瘦了一圈的小脸,气色很差,看着实在叫人心疼。
    这时池中寒走过瞟了一眼,平静着脸似乎看到的只不过是一棵小草被柔风吹了一下一般冷静,完全没有半点同情之心,“走吧。”
    声音不冷不热。
    有些为难,脑子一转,我干脆抱起了留井,跟在池中寒的身后。若换以前,像留井这般高大的七岁大孩子,我定是抱得动也走不远的,可今儿个不知怎的,抱着虽然觉得有些累,却还不是到了累到抱不动的地步。
    池中寒带我们到了小别菀,离偏房倒不是很远,菀中的石头上静坐着一个人,一个看着特别瘦的年轻男子,我们到了他根前,也不见他像别的人急着向池中寒献媚。
    “你以后就教他习武,他功成之后,便是你自由之时。”池中寒是笑非笑的脸扬了起来,这个时候的他,总藏着很多东西。
    那年轻男子一愣,转头看向我怀抱中的留井,有了些怨气,“这孩子想来也有七八岁,已过了最佳习武时机,你这是在为难我。”
    那幽怨的声音,让我听出了些许的猫腻儿。
    池中寒那一脸的高深莫测,似笑非笑,“不是小的,本王要你都教他。”那修长的手搭在了我的肩上。
    年轻男了一看,勃然大怒,从石头上跳了起来,瞪着池中寒,眼里却是更加的哀怨,“你、你你……这么大个人,怎的还能学成?”
    一愣,我想说我虽然年大了些,但我愿意下苦功,什么苦都愿意吃的,却让池中寒的话打断了:
    “他是年大了些,而且身子骨也不是百年不遇的奇才,教起来实有些费力……”顿了顿,池中寒的眼神一变,不知怎的,就多了份厌恶,“能不能教成,便看你的本事了,别叫本王失望了。”
    后边的话,有些冷。
    我不禁打了个寒颤,那年轻人也同样打了个突,眼便垂着,一副很沮丧的模样。
    “我想知道,他是什么身份?”再抬眼,年轻男子眼里多了份倔强。
    我也向看池中寒,虽然很不明白现在他们二人的状况,这会儿说的是我,我倒是明白的。
    看我一眼,池中寒不去看那年轻男子,不咸不淡:“这你无需清楚,只管本份便是,还有,别让他伤着,有个差池,后果不是你可以想象的。”
    说完,池中寒便要离去,我却扯住了他的衣袂,他有些不解地看我。我有些不自然,看看怀中熟睡的留井,小心翼翼地说:“小井难得的睡了,你帮我送他回去躺好,好吗?”
    本是有些厌恶的,但看到我低声下气地求他,池中寒才勉为其难地接过我怀中的留井,动作不甚温柔地离去。
    “真是,冷着张脸也不怕成冰人。”我念叨着,这会儿才发现身边的那年轻男子正愣愣地看着我。
    “这……我该唤你为师父?”
    那年轻人看着也不过二十五六的模样,瘦得有些皮包骨,骨头的菱角都看得见,如不是白日里,还以为撞鬼了,难为了生得一副好面孔。
    他看着我出神了好一会儿,突然自嘲地一笑,仰天,“你、你竟然敢叫他做事,他竟然就这么应承了……哈哈,那个只爱自己的男人竟然也有如此温柔的一面,哈哈……”
    看得我不禁后退了两步,心道这人莫不是得了失心疯?
    就知道那混蛋不安心好,竟然给我引见个带病的人,是想害死我吗?害不死就吓死?
    苍凉地笑完,那人才敛了自己的情绪,一脸的淡然,好似先前的一切都无曾发生,他道:“你不必唤我师父,我也承受不起,如果愿意便唤我黄颜。”
    我恭敬地行个礼,“是。”
    黄颜摆摆手,脸色更是不好,他从怀里掏出一小本子交给我,淡淡而言:“给你七日时间,把这本书背个滚瓜烂熟,这是武功心法,到时再来找我。”
    “……那,如果我提前记下了,可以来找你吗?”我小心揣摩着,有些拘谨。
    黄颜抬首看了看我,便是点点头,没再说别的,然后回到他的石头上,继续闭眼打坐。
    努努嘴,我悄然地退离了这个小菀。
    菀门也无人守着,我有些奇怪,便直接回了寒轩,想找池中寒去问个清楚,却未找到人,只看到暖塌上熟睡的留井。
    我招来冷无言,问:“你们家王爷呢?”他那个人不知是不是有些恋家,只要无公事基本是不出门的,就是有人上门拜访他都三请四请不去,这个时候想来也不是有公事,怎的就找不到人了呢?
    冷无言垂首恭敬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