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节，是西方世界一年中最重要的节日。蒸汽岛满街都是各种喜庆的氛围。
    生命舰队朝着蒸汽岛发动进攻。炮火直接朝蒸汽岛的防御设施和凯瑟琳的圣骑士团落去。
    虽然可能会误伤一些无辜，但要想做到谁都不伤还救出希撒是不可能的。
    高塔顶端的泰米发出一声叹息。
    双方最后还是开战了，他却依旧没想好要不要下去帮忙，也没想好自己应该帮谁。
    而在高塔底部的监狱中。
    希撒忽然抬起头，沉寂了很长时间，看起来有些无神的双眼瞬间明亮起来。
    一匹老马凭空出现在他前方，张嘴咬住他胸前的锁链，开始向外扯。锁链与血肉摩擦，听着就很疼。
    他发出一声低吼，一根锁链彻底离体。
    但还剩下好几根等着他去拔。
    风车骑士的表情有一丝扭曲，但听着外面的炮声，还是主动加快了的动作。
    人类全面发难，图尔卡斯的本体却依旧没有移动。似乎认为自己只要远程加持一下那些下属就足以消灭反抗者了。
    当希撒浑身是血地挣脱锁链，单枪匹马走出监狱后。
    他看见了艾斯劳德等骑士团的老伙计。本体已经死去，这些其实都是被图尔卡斯改造过的迷失者。
    用李乐的话说，便是一群行尸走肉。
    染血的铠甲笼罩着希撒的身体。他举起骑士枪，没有说话，只有沉默的战意。
    虽说已经遗忘了很多。
    虽说眼前的一切都让希撒内心隐隐刺痛。
    但风车骑士握住手中武器后，便从来不会有任何退缩。
    泰米看着下方的希撒对骑士傀儡们发起冲锋。
    按理说，现在希撒刚刚脱困，身上伤势严重，不可能是一整个骑士团的对手。甚至光一个艾斯劳德的迷失者就足以与他抗衡。
    可看着他冲锋的背影，总让人觉得希撒可以获胜。
    最后观星者也没有参战，只是用星辉开始庇护蒸汽岛上的普通人。他知道这样做并不理智，对自己也没有好处。但泰米是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选择。
    生命舰队上空。
    一道黑影出现。
    戴着骷髅面具的死神举枪，瞄准了凯瑟琳。
    圣骑士身上光芒大做，她高呼神皇之名，源源不断的力量降临在凯瑟琳的身上。圣剑挥出，将死神的冰雪与子弹通通击碎。
    冰面在海面上泛滥。
    贝斯船长脚下的陀螺堡垒中不断有炼金阵和炮火飞出。
    她凝视着凯瑟琳这个被强化到半神巅峰老熟人，心中无限感慨。神皇能够把人从九级巅峰提升到十级巅峰，这样的力量果然无愧于神明之称。
    不知道最多能制造几个这样的十级巅峰，如果很多的话那人类就不用玩了。
    李山阳，李乐，死神，希撒，蒙不赦。现在也都能达到半神巅峰的水平。和曙光号的高烈度战争让他们成长得非常快。
    算下来，人类与曙光号前前后后也打了将近四年时间。已经算是非常漫长了。
    也难怪会有那么多人觉得疲惫，并选择臣服于图尔卡斯。虽然目的不纯，但这个所谓神皇毕竟还是给大家带来了和平。
    虚假的和平，虚假的幸福与美好。是在战争中受到创伤的人类唯一的慰籍。生命舰队一点点靠近蒸汽岛。
    西京那边却还在慢悠悠地谈判。曹安东与王升张海见面，双方交流了很久，也不知道有没有被神皇发现。
    但许多城市中，属于安全区旧军队的战士们却已经开始起义。
    星火燎原一大片，陆怀远死前的烽火还在战士们心中燃烧。曹安东派来的英灵将一个个军官唤醒。
    这种起义很快就会被神皇的迷失者大军镇压，但战斗过程中，便会有越来越多人开始怀疑这虚假的秩序。刘望海也开始更正历史记录，神皇的伪装将被戳穿。
    然而，如果人类最后失败，神皇放下惜才的心思，把所有敌人杀光，再慢慢修改民众的意识与记忆。
    他们的努力便将成为毫无意义的东西。
    是这样吗？
    神皇忽然有些怀疑自己的想法。他又一次想起了曙光号在被他吞掉前说的话。
    人类会一直反抗他。直到将其推翻。除非神皇将所有人类都干掉。
    现在看来，曙光号的话至少在最开始的一部分是正确的。同化了上亿人类的他，或许真的比神皇更明白人性。
    为什么用强权镇压，用利益收买，还是不能让你们臣服呢？
    低下你们的脑袋就这么难吗？
    你们那些虚无缥缈的理念和坚持又究竟有什么意义呢？
    神皇很不能理解。
    为什么这些人类不能乖乖追随自己，自己明明会赐予他们很多东西。
    为什么他们偏要反抗？
    为什么在肯定打不过自己的情况下还要继续战斗？
    或许连人类自己也说不清。
    但对神明的崇拜总是要被淘汰的。
    但所谓皇帝和独裁者这种东西总是要被推翻的。
    你赐予了我们很多？
    但没有你我们本来可以获得更多！
    反抗的灵魂不灭，反抗的灵魂不屈。叛乱从首府大区到东欧大区，四处扩散。虽然没有连成一条线，却也足以让图尔卡斯的力量严重分散。
    杨琪欣带着小鱼回到东欧的大地上，与如今成为此地区长的伊莎贝拉相见。
    伊莎贝拉一看到女王陛下，就回想起了很多事情。还不等她张口说些什么，杨琪欣就已经上前，搂住了自己的学生。
    几秒后，她们分开，伊莎贝拉吞口水，捂着脑袋坐下。
    然后她摇铃铛把黛尔，夏莉，薇娅，米露通通喊过来。只不过与此同时，图尔卡斯也让他能完全控制的部队开始进攻。
    在新年将至的这个日子，战争重新掀起。
    而对这些反抗者来说，唯一的敌人就是神皇本身，其他人都是被他操控或欺骗的傀儡。后者是可以争取的友军。
    当然，也有彻底倒向神皇的家伙。也就是西亚一带的前灰雾教会信徒。
    女王禁卫军回到杨琪欣身边，率领那些被她们唤醒的几大军团成员与这些教会信徒们展开了一场大战。
    万物之死，灾厄流星，无名灰雾，知识本源，荒芜源泉……这些已经被人类杀死过的人造神再次出现，一个两个全都是九级巅峰或者半神，就这样拦在杨琪欣等人面前。
    不能说是拦在他们面前。
    应该说这些神明就是专门来杀杨琪欣的。
    恶魔女王露出笑容，然后与自己麾下的禁卫军还有小鱼进行合体。
    这就是她专门把小鱼带过来的原因。
    小鱼的战斗力不强，顶天也只有九级巅峰，在如今的战场上只能当辅助。
    但她的辅助能力却是一流。水晶翅膀带人进入精神世界，再以星网相连接，共享战斗力。
    杨琪欣发动夏莉的分身能力。
    战场之上，密密麻麻都是女王的身影。扑克牌飞出，附着在禁卫军成员身上，黄沙与金属和白雪覆盖，一个个雕像和图腾站起。
    伊莎贝拉在女王的精神世界里开始吟唱。
    她以杨琪欣的力量为源泉，开始发动禁咒。
    禁咒.冰河世纪。
    禁咒.燃烧星辰。
    禁咒.永恒夜幕。
    禁咒.雷神之怒。
    四个禁咒分别用了杨琪欣的四种力量。几个邪神在魔法的洪流中遭到重创。
    水晶翅膀散开，一颗颗晶莹剔透的梭型羽翼飞出，将几个较弱的邪神吞没。只剩下无名灰雾和灾厄流星两个半神水平的邪神还在负隅顽抗。
    杨琪欣的力量是碾压这些傀儡邪神的。
    只不过战胜这些信徒没有意义，反而会让他们哭喊着神皇的名字然后继续抱大腿。
    恶魔女王知道，自己胜利的机会源于唤醒民众。
    趁敌人没来捣乱，她要尽快击败剩下的人造神，然后对自己在东欧的子民们发表演讲，阐述正确的历史，并让他们拥有战斗意志。
    难点在于，图尔卡斯是欺骗民众了不假，但现在大家的日常生活都还可以。
    所以这种情况想让民众拿命来拼不太可能。生命和稳定生活在大家看来才是首要存在，不到最后关头，基层百姓总是能忍就忍，只有少数人会选择反抗。
    然而就是这些反抗者的存在，才给他们带来了和平的生活。
    灾厄流星朝杨琪欣落下。
    她化作一片黑暗，消失。扑克牌大军出现，围上落地的流星，又一道禁咒发出。
    七宗罪在女王身边流转。来自深渊的神位力量散发，谎言，背叛，痛苦，灾难……纷纷在薇娅的操作下化作刀剑刺向无名灰雾。
    ——
    欧洲开战的同时，曹安东也不再隐藏，带着被他说服的王升张海一起前往西京城外的军营。
    “喂，你们这是要去哪？”
    本来已经回家和关萍睡觉的徐小星现在直接把关萍带了过来，一起拦在曹安东等人面前。
    他看王升和张海这些老朋友的表情有些复杂：“你们是吃了什么脏东西啊，居然敢造神大人的反？嫌命长了么？”
    张海没说话，他基本上就是听王升的决定。
    而王升在徐小星的注视下沉默了有一会，很久之后才说出自己的想法：“我曾经看过陆怀远上将的烽火。”
    “那是我第一次佩服一个人。我开始觉得人类可以赢，我们可以恢复文明，就像人联时代那样。”
    徐小星摇摇头：“我倒是觉得人类文明不可能比神皇做得更好。”
    王升：“但他杀了陆怀远，也可能会杀了我，杀了每一个见过烽火的人。”
    虽说徐小星没有完全想起曾经的事情，但他也莫名感觉有一丝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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