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七长老想的这些，陆渊并不知道。
    他没有隔着亿万里窥探人心的本事。
    也不可能把珍贵的命运之力浪费在这种无关重要的小事上。
    更何况，眼下他还处于征战状态。
    基本是杀了这个地至尊，就马不停蹄的去另一处边境线上等待另一名地至尊前来送死，而后，再奔往下一处。
    这样做的好处是御敌于国门之外。
    免去己方有可能遭受的损失。
    毕竟，地至尊交手，天崩地裂。
    如果双方的实力不相上下，而且，必须要分出一个高下，两名地至尊全力厮杀的余波甚至能摧毁一片大陆。
    具体战绩可以参考萧炎和魂天帝。
    在大结局时。
    如果不是萧炎以身封印了域外邪神，斗气大陆其他几个洲能否抱住，不太好说，但爆发战斗的中洲肯定是保不住了，大陆版块都会被打崩，至于生活在中洲的百姓，包括那些斗宗之下的修炼者，也就是一切没有掌握空间之力的生灵，全都会死。
    因此，在自己的领土上开战，不管输赢都会吃亏，这是可以肯定的。
    陆渊非常清楚这一点。
    所以，御敌于国门之外，是他能拿出的最佳战术。
    岁月刀也不是绝对无敌的。
    假设一名地至尊隔着千万里，挥出一道足以将附近城池人间蒸发的剑光，就算陆渊使用岁月刀斩了这名地至尊，等时空停滞的客观效果一过，就算这名地至尊死了，他生前挥出的这道剑光也是不会停的。
    如此一来，陆渊就必须要解决这道剑光带来的问题。
    毕竟，在赤红大陆的土地上打，目光所及的任何一座城池，在九星狐一族勉强一统赤红大陆后，都是九星狐一族的子民，再不济也是九星狐一族治下的生灵。
    任何价值都是由生灵决定的。
    所以，世间最珍贵的东西是人。
    当然，这是超凡世界。
    因此，更准确的说，世间最珍贵的东西是一切拥有智慧的生物，包括各种灵兽和其他种族。
    毕竟，火灵族和冰灵族，就是独立在人族和兽族之外的万族之一，论源头，这两个种族能一只追溯到先天之火和先天之冰，是先天之火和先天之冰诞生了灵智，所以才有了他们。
    虽然经过后天的一系列变化。
    涉及到了和域外邪神位面的战争。
    以及其他的一些关系。
    如今更新过后的火灵族和冰灵族，并不能算作诞生灵智的先天之火和先天之冰，但他们的老祖宗是先天之火和先天之冰，这是可以肯定的。
    因此，综合上述观点，陆渊不把战场放在自己家里是非常正确的选择，至于外界闹得如何，跟他无关。
    谁叫这些地至尊没事非要找事？
    他想和平发育都不行。
    非要拉着他打架。
    这次好了，全死了，也就不存在拉着他打架的人了。
    所以，岁月刀非常好使。
    但并不是说岁月刀一出，敌人就只能乖乖俯首等死。
    他们也会反抗。
    虽然说他们的反抗没有作用。
    伤不到陆渊。
    在陆渊选择御敌于国门之外后，也伤不到赤红大陆上的生灵，包括山峦江河以及各种草草。
    不过，杀了这么多地至尊，影响力也是巨大的。
    从一开始的群起而攻之。
    这里指的是之前汇聚在林城的十几名地至尊。
    等这十几名地至尊死光了之后。
    陆渊再来应对这些外部的地至尊时。
    战斗就变成了单挑模式。
    不存在群起而攻之的可能性。
    到后来的观战者众多。
    因为一对一的单挑是最具备观赏性和研究价值的，所以，除了那些在其他方向试图侵占赤红大陆的地至尊没来，从陆渊选择接战第一名外来的地至尊后，周围的至尊就都蜂拥而至。
    不是围攻陆渊。
    也不是帮着陆渊围攻敌人。
    而是天南海北的至尊都有。
    他们的目的也很简单。
    就是过来观摩一下地至尊的战斗。
    毕竟，大千世界虽然很大，但地至尊之间很少会动手，而且，更很少会厮杀，甚至分出生死。
    毫无疑问，人在生死关头能发挥出来的潜力是最大的。
    别说一名地至尊搏命的场景难见。
    哪怕是一名至尊搏命的场景，对于这些至尊来讲都是极其罕见的，平生能见上十次八次都算多的。
    毕竟，到了至尊这个境界，大家手里或多或少都会有几张底牌，除非双方因为某些事结下死仇，不然，一般都是通过交手的实际结果，发现双方实力差不多，选择暂时罢手，或者分出高下为止。
    就像药老当初不杀慕骨老人。
    一来，是因为在药老成为斗尊后，慕骨老人的行踪渐渐诡秘了起来，轻易不敢在药老的视线里出现。
    一但一方选择避让，另一方需要付出大量的代价才能追踪到，而且，追踪到了也不能保证一定击杀。
    二来，是因为药老当时也没有拿下慕骨老人的必胜把握，都是至尊，慕骨老人能三番五次从药老手里逃脱，甚至还蛊惑了药老的徒弟韩枫，足以证明慕骨老人虽然在明面上打不过药尘，但小手段绝对不少，药老不杀是因为他真的没把握。
    而且，从最后药老假死的战果中也可以看出慕骨老人的水平。
    就算药老因为炼制九品丹药受伤。
    也能用凝聚气力。
    给慕骨老人一记狠的。
    站在药老的角度看，这确实证明了他这位九转斗尊不是浪得虚名，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但站在慕骨老人的角度看，这也证明了药尘确实没能力秒杀他，这个结果比伤势重要。
    一名受了伤的九转斗尊。
    无法秒掉一名正常的二星斗尊。
    如果换做陆渊是那个九转斗尊，哪怕他真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也能压榨出一丝丝命运之力施展岁月刀。
    可能跨境斩杀斗圣做不到了。
    毕竟，岁月刀的威力和命运之力的总量有直接关系。
    如果没有命运之力。
    更准确的说，是命运、时间、空间三种力量的结合体。
    他就算会岁月刀这一招，也用不出来。
    所以，只有一丝丝的命运之力，根本无法让他的岁月刀横跨一个大境界，以斗尊之躯斩杀斗圣，就好比他现在以至尊之躯斩杀地至尊。
    但是，换走一个九转斗尊，或者说换走一个同境界的对手，一点不难。
    虽然药老不会岁月刀。
    也确确实实在九品丹雷下受了伤。
    实力百不存一。
    但不能一招把慕骨老人杀死，已经说明了太多问题。
    所以，同样的道理。
    至尊之间也很少出现单杀。
    一般都是二对一和三对一，才能造成单杀效果。
    至于四对一……
    或者是五对一……
    虽然也不是不可以，但一名至尊究竟要有多大的不自信，才敢拉上四五个同为至尊的朋友，才敢试图谋划击杀另一位同境界的仇敌？
    而这位仇敌，要有什么样的战力，才配得上如此重视？
    而能配得上如此重视的仇敌，真的是四五个同境界的对手一起上，就能靠人数上的优势击杀的吗？
    总而言之，得罪的代价太大。
    而且，重点是不一定能杀死。
    因此，矛盾点就出现了：能享受这种待遇的至尊，很难被杀死，四人或五人联手也有不小的概率翻车，而享受不了这种待遇的至尊，两人或三人围杀足够用，不可能出现意外。
    所以，虽然至尊级别的厮杀经常有，但很难看见至尊被杀死。
    更别说亲眼所见了。
    能亲眼所见的只有两种人。
    一种是战斗中的胜者。
    一种是被杀的至尊本人。
    观摩战斗的说法纯属无稽之谈。
    而连观摩至尊的战斗都如此难见，观摩地至尊战斗的机会就更少见了，而且，到了如今他们的这个境界，单纯的观摩个人技巧已经没有用了。
    技巧是需要实力才能体现出来的。
    好比地至尊。
    他们的实力能够确保他们轻松撕开附近的空间，并对空间进行一些复杂的操作，包括远距离传送。
    反观至尊。
    他们能吗？
    显然做不到。
    因为就算把地至尊的技巧全部学会，以他们浅薄的实力，也无法支撑地至尊使用这些招数时的恐怖消耗。
    所以，观摩的重点在于地至尊出手时所使用的招数。
    他们不再是曾经那个年轻的自己。
    年轻到拿着刀剑都不知道怎么挥舞是正确的自己。
    大道万千，殊途同归。
    击杀敌人，只需要用手中的兵器划过敌人的脖颈，切断他控制身体的能力，再毁灭这个敌人的神魂，就可以从里到外彻底的抹杀一个敌人。
    因此，没什么可讲的。
    如何把地至尊出手时，展示出来的那种高端灵决中的一部分威力，融入到自己的部分灵决中，才是最重要的。
    也只有适合自己的才是最重要的。
    因此，如果说一开始只有少部分至尊抱着一定的希望，来观摩陆渊和第一名地至尊的战斗，当第一名地至尊死亡，岁月刀的痕迹被这些至尊牢牢记在脑海里的那一刻，这些至尊就自发性的选择了跟随陆渊，前往下一个战场观摩。
    虽然他们至今为止都没人能复刻出那惊艳的一刀。
    甚至连万分之一的风采都没法复刻。
    但是，岁月刀中，那股将他们所有人瞬间封禁的空间之力，以及无视所有防御，至今都没有地至尊能抗住锋芒的空间之力，包括那种共振和融合之后，在陆渊手里如臂指使的空间之力，每一种都让他们受益匪浅所学良多。
    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
    陆渊没兴趣当这个师傅。
    但这些至尊确实可以靠观摩来提高自己的实力。
    客观来讲，他们找到了自己的路。
    知道自己该往什么方向发展。
    别看至尊见多识广，实际上，整个大千世界的大部分修炼者都是迷茫的，只有一小部分修炼者勉强清醒。
    这方面可以参考许多人。
    先拿清衍静举例。
    她出身于浮屠古族，对圣品天至尊以前的路一清二楚，每一个境界，每一名前辈能达到什么程度的极限实力，想要跻身到这个境界里，需要注重哪些方面的问题，用什么方法或偏向于什么方面，更适合自己，能增加突破成功的概率，或者是进一步提升自己的实力，追求极限。
    以上这些，她都知道。
    但是……
    圣品天至尊之后的路……
    她知道该怎么走吗？
    苍穹榜的存在她知道吗？
    主宰境的威能，她还知道吗？
    显然是不知道的。
    这就是清衍静需要面对的迷茫。
    当她成为圣品天至尊之后。
    这些问题会始终困扰着她。
    因为她需要解决这些问题，才能步入下一个境界，甚至对她来讲，她都不知道圣品天至尊之后还有没有境界，给一个没有概念的东西附加一个概念，这就是这种迷茫的本质。
    而对于大部分至尊来讲。
    尤其是卡在至尊境的一部分至尊。
    困扰他们的是他们不知道该如何努力才是正确的。
    听上去确实是个笑话。
    然而，他们是真的不知道自己欠缺什么才能突破。
    有些人差的就是临门一脚。
    假设他们对空间之力的运用水平是一。
    他们的认知层面就卡在了这个一之下。
    地至尊对于空间之力的运用，是什么样的？
    他们需要达到什么样的标准才能尝试突破？
    不少九品至尊突破失败后，都会研究这个没有答案的问题，因为他们的实力决定了他们很难得到地至尊的尊重，指点什么的想都不用想。
    因此，陆渊的存在告诉了他们，一名至尊可以驾驭什么级别的空间之力，可以把空间之力研究到什么地步，甚至能运用某个级别的空间之力，就能在至尊的境界击杀一名地至尊。
    这些才是他们需要的。
    他们知道自己要如何钻研空间之力。
    相当于他们找到了目标。
    剩下的，就是往目标处靠近。
    能否成功不确定。
    但总比看不到目标好。
    而且，随着陆渊越来越多的出手次数。
    这些至尊也见识到了地至尊之间的各种差距。
    变相提高了他们的眼界。
    因此，越是往后打，就有越来越多的至尊过来观摩，甚至发展到了不少地至尊也都闻风而来的地步。
    陆渊也没想处理这些人。
    因为这些人的存在，刚好可以帮他宣传他的实力。
    而当他保持全胜战绩杀死所有敢于给自己发挑战书的那一刻，他在大千世界的声望也达到了顶峰。
    和天至尊肯定没法相比。
    但没有任何一位地至尊愿意招惹他。
    因为没人想成为岁月刀下的亡魂。
    也直到这一刻当天。
    观摩人群中的一名地至尊走了出来。
    递给了陆渊一封邀请函。
    而这封邀请函的落款是……
    太灵古族！
    它还有一个更响亮的称呼：五大古族中观念最为包容的家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