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社区里,邵父已经缓过来很多,但仍觉得头晕,坐起来就晕得更厉害。邵母就不让他起床,喂他吃了点东西后就让他睡觉。
乔青青仍留在六楼,邵盛飞已经被安抚好了,她看见邵母从房间出来,赶紧将她扶过来坐下。邵母又哭了一场:怎么这么不小心!我想起来都觉得好害怕,你爸摔进去晕了,要是没有他同事发现把他捞起来,现在该怎么办,那一片又没有路灯,我们去找都不知道往哪里找。
乔诵芝安慰她:亲家公运气好,这也是他的福报,亲家公平时为人厚道仗义,陆平过去找他借风油精才能发现他掉里面了,一切都是天注定的,好人有好报。
这番话有效安抚了邵母,她止住哭声:我想去投诉,怎么好端端的井盖就坏了呢,肯定有问题。
我去,妈,你就在家里照顾爸吧。乔青青又看向她妈,她妈朝她点点头,叮嘱她出门小心。
乔青青收拾一下就出门了,她骑着单车,先去找邵父的队长,平安社区这一片环卫小队的队长。双方谈得不是很愉快,对方完全不同意赔偿。
这个,是你爸自己不小心嘛,井盖好好的怎么可能那么容易踩坏嘛,别自己摔坏了讹我哈,现在工作多难找啊,要惜福!这样,我给老邵批多五天假,放二十天!好好养伤,我这里还给他留着位置啊。队长摆手就要下班,让乔青青不要捣乱。
看他这种态度,乔青青就知道不用跟他谈了,她决定去找城建局要个说法。她找到陆平说的地方,黑乎乎的洞口就那么摆着,她用手电筒一照,能够照见浑浊的污水里有碎成好几块的井盖。她拿出手机拍照,再走了三百米见到第二个井盖,这个井盖倒是质量良好的。
没有放弃,乔青青坚信如果有人在工地上偷工减料,就绝对不止这一个井盖有问题。
她检查了十几个井盖,终于又找到一个,抬脚跺了两下她就听见碎响。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将这面井盖撬起来。本应该难以撬动的井盖却被她轻而易举撬开了,她敲了敲,觉得这材质只有表层是水泥,本该是由钢筋水泥浇筑的井盖,内里可能是木头。
说检查就检查,乔青青拿出锤子砸了几下,果然看见里面露出了木头的碎块。现在温度这么高,这块虚有其表的井盖经过日日暴晒,内里早就被晒坏,这才踩一下就咯嘣脆。
弄了些木头挡住井口做警示,乔青青将这块证据带走,下一步就去城管局。
新建的城管局在行政区,行政区这里也是白天休息晚上办公,夜晚行政区灯火通明,纳凉散步的居民,最喜欢到行政区外面,就算进不去,但那里的灯光能将附近也顺道照亮。
乔青青驮着一大块井盖过来,吸引了好多人的注意力。
有好事者就问她这是干嘛呢,还问她是修井盖的师傅吗。
女人也会修井盖啊?
乔青青没有理会说话的老大爷,她将车停在门口,喊住一个走出来的工作人员。
请问环卫工人工伤的赔偿问题,我该找哪个部门呢?
工作人员愣了一下:环卫工人工伤?你是家属吗?有问题的话可以进去找陈主任,环卫工人这一块是他在管。
那城建工程质量不过关,我该找哪个部门反应呢?
这句话一出,门口纳凉的大爷大妈们竖起耳朵,有反应快的立刻看向乔青青车后面的井盖。
这个啊,这个
怎么一回事?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走出来,他穿戴整齐提着公文包,一副要下班的模样。
乔青青迅速打量他几眼,觉得这人有些眼熟,她的脑子高速运转,几秒间终于认出这是谁了。
于是她客气点头:你好,我叫乔青青,住在平安社区,今天来是想找领导们反应一些问题。请问你是
你好乔女士,我叫谈建岭,是罗市长的秘书,这样,你先领你进去,有什么问题我们坐下聊。
乔青青没有拒绝,谈建岭就招呼人帮忙:把这辆单车停好,这块他的眼睛微闪,井盖,也一起搬进来。
又对围观的老爷子老太太和颜悦色:天就快亮了,气温已经开始升高,爷爷奶奶们还是先回家吧,别被太阳晒着了。
知道了!小谈啊你要下班啦?
谈建岭微笑:本来是要下班了,不过现在得等一下。
他回头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乔女士,跟我来吧。
乔青青就踏进了行政大楼,谈建岭领到进入一间小会议室,又给她倒水喝,坐到她对面双手合在一起放在桌上,身体前倾做出倾听的姿态,客气地问:乔女士,你可以说你要反映的问题了。
我公公是个环卫工人,平时都在平安社区这一片工作,两个小时前他在工作的时候突然踩破井盖摔到下水道了
谈建岭看向乔青青脚边的井盖,明白了。
这件事我记下来了,会反映给上级,你公公工伤赔偿的问题我也会跟进,你先把这张表填一些,对,填你公公的个人信息,我会交上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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