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两个人呢一个不够,两个,我再分你一床被子。
成交。
他将被子折成两半,一半垫着睡,一半拿来盖,让乔诵芝躺下睡。乔诵芝不肯:我们一人一半。
妈,你就听我的吧,你还有一点发烧,可千万不要着凉了,我年轻不怕冷的。邵盛安愣是把乔诵芝压着睡下,给她掖被子,再将急救毯往被子上盖。
你盖,我有被子就够了。
邵盛安不听,弄完后让她赶紧睡觉:妈,睡醒你就好了,快睡吧。
乔诵芝觉得手掌心仍火辣辣地痛,低烧让她头疼晕眩,实在没有精力了,她闭上眼睛,模模糊糊地陷入各色梦境中。
这一晚,邵盛安裹着急救毯坐在她身边,一直保持半睡半醒的状态。
混乱的一天就怎么结束了,但新的一天仍充满挑战与危机。
乔青青是在哭声中醒来的,她睁开眼睛缓了一下,困意慢慢退去,精神逐渐恢复。她听了听,猜想应该是有人没了,家人或者朋友在哭泣。她坐起来,探身摸摸邵母和邵盛飞的额头,然后才解开急救毯站起来。
办公室里地上躺满了人,半夜里她听见门打开,知道是市场管理员回来了就没有在意继续睡。
她没有出门,先拉开帘子往窗外看。
酸雨仍淅淅沥沥下着,她出神看着路上那层薄薄的积水,它们覆盖在地面上,地面冒出一大片气泡,看着就十分危险。视线往远处,她看见了几十米开外有一具尸体,那具尸体被酸雨腐蚀,衣服成为残渣,尸体变成看不出模样的尸块她深吸一口气移开视线。
上辈子酸雨来时,她正好在家里。棚户质量不好,耐不住酸雨腐蚀,好在她有空间,虽然食物和药物这两样最重要的物资她很缺乏,但各种烂七八糟的东西堆满了空间。棚屋里积水,等四根床腿被腐蚀完了,她就往床板上放一张桌子,不停替换。天花板漏了也不怕,她蹲在桌子上,头上再顶一块木板遮雨,努力保护好自己。
那五天里,她好几次想要放弃,腰酸背痛,睡眠不足眼前发黑,可她听着外面的雨声,雨水砸落屋顶的声音,以及其他棚屋里时不时传来的惨叫声,硬是咬牙坚持了下去。
雨停的的时候,她觉得自己的身体都不像自己的了,而她还是不能休息。她用两把凳子交替着,踩在上面离开棚户区。可怕的是,一路上她没有遇到一个活人,只能听见某些棚屋里微弱的呻吟。离开积水区后她爬下凳子,跌跌撞撞往前跑,踩到雨水也不敢停下,冲进了刚打开门的商场里,她撞到很多人,被许多人咒骂,可她什么都不在意,找到一个空位就挤进去,闭上眼睛瞬间入睡。
上辈子酸雨第一次降临时持续了五天,然后休息三天,之后再毫无预兆降落,之后的也毫无规律,折磨了幸存者基地足足一年。
雨停了吗?
乔青青回头,看见昨天找她去一楼帮忙的男人起来了,他站起来,龇牙咧嘴地揉脖子。
没有。
队长,你们联系得到上面吗?
我姓岳,乔医生喊我老岳就好了,我联系不到上面,这几年通讯一直没有恢复,我知道你们总以为我们有特殊手段通讯,不过我们还真没有,至少我们这个级别没有办法。老岳打着哈欠道,这几年上面说是什么磁场啊出现异常,总说要重新搭建通讯通道,一直没能成,也许上面有通道能用,不过我猜也是少数人才够得着,我们这个小小的市场管理处真没有。
那,这里的物资够吗?
老岳摇头,没有回答:我出去看看。走之前挨个喊醒同事,别睡了,起来干活了!
邵母和邵盛飞也醒了过来,乔青青见办公室里没有别人了,就从空间里拿出早餐给他们吃。早餐是没什么味道的饭团,饭团里有黄瓜丝、咸蛋黄和肉松,一个有巴掌大,吃一个就能饱。
见邵母在揉脖子,乔青青上手给她捏了两下,邵母很快就觉得脖颈舒服多了。
雨还在下啊?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家?邵母问。
再等一等吧,等雨停。
大楼里情况并不好,随着人们陆续起床,新一天的骚乱又开始了。
大家的脾气被酸雨激发出来,没有人到此时还能心平气和。
救援怎么还不来啊?
有没有吃的,我好饿。
你们闻到臭味没有?好臭啊,像死人的味道。
挪开你的脚!踩到我了!
邵母庆幸他们能在办公室里落脚,这都是儿媳妇的功劳。与外面的纷乱相比,办公室里简直像世外桃源,乔青青给邵母重新擦药,邵母也给她换药,两人对着镜子看脸上的伤,好在天气凉快,她们处理伤势及时,伤口恢复得很不错。乔青青预料会留疤,但这点疤不严重,以后涂点祛疤膏,时间久就能淡去。
酸雨第六天,雨还是没有停,新的一天下来,楼里的幸存者却已经闹得让市场管理员压制不住了。
争执围绕着三点,一是休息空间,二是食物与水,三是药物,四是失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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