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明白了,以安刚出征那会,老大媳妇心火旺盛,天天打骂奴仆,闹得整个府里人心惶惶不得安宁,这丫头不好直说,又想解释清楚,只好委婉的往自己身上揽责任。
老太太瞥了眼大太太,见她还在发愣中,压根没听见她们的谈话。老太太无奈的在心底叹息,老大媳妇过了十几年安稳日子,越来越经不住事了,竟还不如刚进门的时候。
不过,老太太现在一心惦记着婉清肚子里的孩子,没空理会大太太,她看向钱郎中,提着心问:这丫头头一个月见了红,会不会影响孩子?
婉清小声补充:只半日,不过腰背酸软的厉害,后来便没再出现过。
钱郎中颔首,捋着胡须沉思了一会儿说道:一般来说,妇人有孕后见红多是有滑胎的征兆。
一句话说完,一屋子人脸色骤白,大太太被惊的回了神,提心吊胆的问:这孩子保不住?
老太太一个眼刀飞过去,手拍着桌子气道:别说不吉利的话。
不过,从脉象上看,这位娘子脉象快而滑,沉稳有力,可见胎相稳固,老太太和大太太不用担心。钱郎中生怕吓坏老太太,话说的快而急:至于头一个月见了红,也有多种情况,如误食了麝香红花类会导致女子小产的药物,或者身体劳累,亦或多忧多思等,都会导致见红的症状。
婉清瞬间想到了第一次喝的避子汤,想不到只一碗便有如此长时间的威力。
老太太也想到了,不禁庆幸,还好只喝了一碗,否则她的重孙子就要保不住了。
老太太仔细询问了如何保养及日常养胎的注意事项,钱郎中一一答了,开了张保胎的药方便告退了,邹嬷嬷亲自送出去,在角门处递上一个鼓囊囊的荷包:以后多劳烦钱郎中照看了。
钱郎中收下,笑道:让老太太放心,这位娘子身体康健,定能顺利产子。
邹嬷嬷再次谢过,让小厮将钱郎中扶上马车送回去,她依旧站在角门上等待,算着时间,去请郑太医的人该回来了。
果然,一刻钟后,一辆马车飞奔而来,还未停稳,郑太医便掀开马车的帘子,一脸担忧的问:是老太太?
周家满门忠烈,郑太医很是敬仰,但将军府一向严谨,平日里守着臣子的本分,不肯轻易登太医院的门,这次让小厮直接驾着马车到家里请他,一定是大事。
邹嬷嬷笑着摇头,也不说是什么事,只请郑太医进去,郑太医见邹嬷嬷眉眼带笑,放下心来,突生出了几分好奇,将军府有什么喜事是需要请太医看的?
任凭郑太医在心里揣测了几百种答案,他也没想到,居然在将军府里诊出了喜脉,这可是将军府呀,居然有非正室的女子怀孕了!
郑太医忍不住在脑海里不断推理,隐隐约约猜到了婉清的身份。
然而,做太医的,就是要揣着明白装糊涂,更要学会闭紧嘴巴当闷葫芦,所以他老老实实诊了脉,恭敬有礼的回答了老太太的疑问,然后开了张药方便告辞了。
但是,将军府里即将有庶子女出生,着实震惊了郑太医,毕竟周家儿媳效仿婆母严加防守小妾生子在京城是人尽皆知的事情,现在居然破了例,老太太还笑的见牙不见眼,真是令人不敢相信。
不过,略一思索他便明白了,可怜天下父母心,总要考虑子嗣绵延!
郑太医连连感慨,导致他过了许久还记着这个事,两个月后的一天,他去给淑妃请平安脉,淑妃连连拜托他如果有时间,便去周家帮忙瞧瞧老太太。
淑妃一直忧心挂念祖母。
郑太医见淑妃语气恳切,十分孝顺,嘴一秃噜便说道:娘娘不用担心,娘娘家一位小娘子有了身孕,老太太心里高兴,定然精神焕发,您
郑太医猛地捂住嘴,他说了什么?
他说了周家的辛秘!他做太医二十多年,居然犯了做太医的忌讳!
郑太医脸色青白交加,急忙告辞!
走之前偷偷望了眼淑妃,见她目瞪口呆,郑太医更加懊悔,这可真是毁了一辈子嘴紧的名声!
淑妃半晌没反应过来,刚刚郑太医说了什么?她家里一位小娘子有了身孕?
再说当日送走郑太医后,老太太握着婉清的手舍不得松开,一连声的问她近期吃的好不好,睡得好不好,有什么不舒服一定要说出来,千万不要闷在心里。
邹嬷嬷凑趣道:真让老奴说对了,早上老太太屋檐下喜鹊环绕定有喜事,这下您老可要好好赏我这个老婆子!
赏,库房里的钥匙就在你身上,你去开了库房的门,看上哪个尽管拿去。老太太嘴角含笑,指着屋里伺候的丫鬟婆子笑道:还有你们,都赏,每人赏半月的月钱。
众人连忙欠身谢过,又说了些恭贺讨巧的话。
老太太再看向婉清,声音怜惜:你这孩子,这几个月受了苦,一人住在前院里,屋里也没个长辈看着,头三个月正是要紧的时候,你和你的丫头竟然都没察觉,还好胎像稳固,这是祖宗保佑了。不过,你还是搬回后院来,让我这个老太婆亲自看着我才放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