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清柔声道:张姨娘,说吧,将你知道的全说出来。
认罪状按过血指印,且兄嫂还在婉清手里,她已无从狡辩了。张姨娘趴在地上,泪珠滚落:我一心想出府,见大太太欲聘赵家姑娘为儿媳妇,便求到她跟前。赵姑娘说,若我帮她办成一件事,她如愿嫁过来,就还我身契允我出府。
张姨娘望了眼老太太,见她脸色冷厉,身子一缩,继续道:赵姑娘让我办的事,就是让我想方设法毁了婉清娘子的清白,为此她找了个会拳脚功夫的男子装扮成丫鬟藏在我屋里,再让我使计骗婉清娘子过来。还说等婉清娘子清白被毁后,让我不要声张,只偷偷遣人禀告她,她自会来将军府里料理,等事成,就给我身契还我自由。
大太太适时插了一句:可我昨天亲耳听到,赵华容亲口说,毒死婉清后,再毒死你和你的贴身女使。
张姨娘眼眸瞪大,不敢相信赵华容竟如此毒辣。
大太太鄙夷的看着张姨娘在,真是个猪脑子!
赵太太一张脸青到发紫,周家是算好了一切只等她来啊。她深呼一口气,看向老太太,努力扯起一丝笑:老太太,我们两家是通家之好,不要因为这点小事伤了和气,容儿这丫头被我惯坏了,我在这里给您道个歉,烦请您让我将她带回家,回府后我必定好好罚她。
大太太怒道:这是小事?你闺女可是在我将军府里谋害人命。
大太太勿气,你将军府到底没出事,婉清娘子还好好的站在这,你何必抓着这点事不放呢?赵太太缓缓一笑:我家老爷和你家大老爷毕竟同朝为官,以后两家总有打交道的时候,不如我们化干戈为玉帛,算是我赵家欠你周家一个人情。
赵太太软硬兼施,大太太动摇了,询问的看向老太太。
老太太不慌不忙的看向婉清:清丫头觉着呢?
回老太太,婉清觉着不妥。婉清嘴角含笑:若像赵太太说的这般轻巧,皇上还设衙门和刑部做什么?难道赵太太觉着,大武的律法形同虚设?还是因为赵侍郎位高权重,赵太太习惯罔顾律法?
你!赵太太脸色一变,双眼冒火的望着婉清,之后冷哼道:既然婉清娘子觉得万事可依律法而定,那我们就让衙门来定夺吧。
她断定,周家为着周景泰不敢见官,否则还巴巴的请她过来做什么,早让衙门来赵家传召了!
婉清神色不变,语气镇定:好啊!
赵太太一惊,婉清已对外喊道:来人,带着赵姑娘和张姨娘去衙门。
大太太慌忙想阻止,被老太太一个眼色拦下。
婉清谦让道:赵太太请。
赵太太攥紧了手心,闭了闭眼,沉声道:不急,我只听你们胡说一通,还未听容儿分辨一二,就算去见官,我也要听明实情再去,你先让容儿出来见我。
赵姑娘此时不方便与赵太太相见。婉清笑着拒绝。
你这是拘禁官宦嫡女!赵太太咬牙,再看向老太太和大太太:将军府好大的权势,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公然拘禁我赵家嫡女,你们才是罔顾律法。
越焦急越会溃不成军,婉清就是要让赵太太投告无门、一败涂地!便冷笑道:赵太太说的义正严词,想必证据确凿,既如此,你告官吧。
你!赵太太恨不得吃了婉清,气的胸口来回起伏,再不似来时的平静。
这局成了死局,周家不敢见官,她赵家更不敢见官,若容儿做的事被他人知晓,赵家哪还有脸面可言。
但这盘死局之中,周家稳占上风,她竟一点办法也没有。赵太太咬了牙:你们想如何?
大太太眼中流露出嘚瑟,声音洪亮:赵华容心肠歹毒,谋害人命,罪不可恕,敢在将军府撒野,罪加一等,理应当诛。
婉清轻轻的笑了,大太太还不算太糊涂。
你们欺人太甚。赵太太指着屋里的人,怒火攻心:容儿虽有糊涂,但最终未伤人性命,怎可让她以命相偿?
那便送到京郊内狱去。婉清望着赵太太:只不过,不知道赵姑娘是想一死了之,还是想生不如死呢?
你好狠的心。赵太太拳头咯咯作响,内狱就是活死人墓,人进去至多熬一个月,抬出来时就只剩一把骨头了,容儿从小娇养长大,如何能受这份苦?
老太太突然出声道:赵太太,二选一,你选一个吧。这件事赵华容做的不光彩,我们周家替你捂严实,你应当知足了。
赵太太后退着摇头,直至脚后跟碰到门槛上,身体晃了几晃,她心如刀绞,终不愿松口,眼神冰冷的看向众人:今日既谈不妥,便改日再说吧,告辞。说完转身就走。
容儿是她的心肝,她不能就此放弃,一定还有其他办法,她要回去好好想一想。
大太太冷哼:逃得比兔子都快。
第101章 周以安的愧疚
赵太太离开后,婉清回了梧桐小院,坐在熏笼前喝了一盏热茶,冰凉的手心捂在暖融融的杯面上,她捧着暖了许久,放下茶盏,问秋葵:这个时辰春芜应该到家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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