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他们得知了一个更加令人震惊的消息——王永恪高升,从车骑大将军擢升为兵部尚书兼任龙骧卫统领,马上就要留京任职。
顾忱很难说自己听到那个消息的瞬间心情是有多么复杂,萧廷深信誓旦旦“会给你一个交代”的声音还在耳边,没想到交代来交代去,就交代出个王永恪升官……更可悲的是他自己,他依旧觉得找到娴妃以后,萧廷深就会还他公道。
想到这儿,顾忱手一抖,信纸上留下了一串墨滴。他心烦意乱地把信纸再次团成一团,拉过一张新的信纸重写,写到“宽限数日”的时候,他忍不住加上了一句:臣听闻王将军右迁,心中忐忑,不知陛下是何意。当日……
然而随后信纸就又被团成一团,顾忱叹了口气。
他想了想,只写了请求宽限数日,没有再写其它的。随后他把信纸卷起走出门,在门外看见了江崇。
“去内廷府?”江崇一脸了然。
“嗯。”顾忱把手里的纸卷揣进袖子里,“王永恪郊外宅子那边有动静了吗?”
提起正事,江崇立马神情一肃:“这几日王永恪不是升迁回京吗,我看他主宅那边都在搬东西了,郊外那个宅子也有人在进进出出……我们今日去看看?”
这是他们早先就定下的计划。郊外那栋房子戒备森严,针插不进水泼不进,顾忱和江崇根本没办法混进去查探。两人起先还发愁,但得知王永恪即将升迁回京、离开鄂南后,顾忱瞬间就有了这个想法。
——王永恪返京必然要搬迁,届时郊外的房子也一定会跟着一同搬迁。无论娴妃是否在那儿,这都是他们查探情况的最好机会。
所以这几天江崇和顾忱轮流盯着王永恪郊外的宅子,只待他动地方。
顾忱点点头,和江崇飞速去了内廷府,出示铜牌后将密信传了出去。随后两人动身,埋伏在了城郊的一个小山坡上。
这里位置居高临下,刚好能看清下方王永恪宅子的全貌。确实有一些人在进进出出,拿出些书籍和其它的东西,还有一些家具和用品。尽管如此,这栋宅子周围依旧戒备森严,甚至还调动了甲兵。
“这是要干嘛?”江崇疑惑地挠头,“居然还有弓箭手?”
顾忱向另一个方向一望,果然看见影影绰绰的,站着几个弓箭手的模样。他随手在地上画了一下这栋宅子的布局,沉吟道:“估计这里的守卫,至少得有上百人。”
江崇:“……顾大人,我承认你武功好,但就算是你,也不可能打得过上百人……”
他叹了口气:“现在我们怎么办?”
“等吧。”顾忱摇摇头,“等他们搬家搬得差不多了,里面的人就该出来了。这里到底关着谁,我们也就清楚了。”
话虽然这么说,顾忱心里却是有点忐忑的。他不敢肯定自己是否找对了方向,也不敢肯定这里关着的到底是不是娴妃。如果不是,茫茫人海,他又该往何处去寻呢?
他们整整等了一天的功夫,傍晚时分,宅子里终于走出一个女人。她被人押着,连拖带拽地离开了院子,来到院门口的马车前。江崇立马直起了腰,顾忱也不禁眯起眼。
他们都在注视那个女人。
女人身上穿着一件很简单的鹅黄色长裙,长发挽成了一个样式更加简单的发髻。她在上车之前侧了一下头,似乎在跟旁边的人说些什么。一缕长发垂落下来,遮住了她半张脸。
江崇:“卧槽!”
顾忱:“……”
随后她就钻进了马车。马车停留片刻,连同搬运的家具和物品摆件一起,沿着官道向北驰去。
江崇和顾忱对视一眼,江崇垮下了脸。
“……没看清啊,顾大人。”
第二十八章
“走。”
顾忱当机立断,从原来蹲着的地方起身,迅速下了山。两人在小山坡脚下寻到马匹,放开了缰绳,沿着官道追了上去。
两匹马脚程很快,没多久,他们就远远望见了前面的马车。顾忱没忘记随马车走的有一大批人,他生怕惊动了他们,就和江崇远远坠在后面。
接下来是长达三天的跟踪。
因为不敢离得太近,他们只能远远跟着,观察到他们每天中午会停下来大约一刻钟,在原地做些休整。而那个鹅黄色长裙的女人,大多数时候都只在马车附近活动,唯一可以走远些的是更衣,但就算是去更衣,她身边也总跟着好几个侍女,甚至还有甲兵远远跟着。
“这可怎么办?”江崇嘟囔着,“根本就看不到她的正脸,还如何确认她是不是娴妃娘娘?”
顾忱摇摇头:“……等吧。”
其实他已经隐隐确认这个女子就是娴妃,毕竟能让王永恪这么紧张的、还用重兵看守的人除了娴妃他想不到其他。但没有切实的证据,万一他们谋划了半天把她救出来却发现救错了人,这可就麻烦了。
他们又在后面跟了一天,没想到傍晚的时候,事情出现了转机。
鹅黄色长裙的女子离开了她基本没怎么离开过的马车,许是想要透透气,在重兵的看守下和侍女的簇拥下在附近转了转。彼时顾忱和江崇不得不藏身在附近的灌木丛里,两人透过层层叠叠的枝叶,看清了她的脸。
真的是娴妃!
“太好了!”江崇乐坏了,“真的是娴妃娘娘!我这几天没白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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