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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娘。”顾忱轻叹了口气,“我不会有事的,我向您保证,不会超过三天,您还会见到我的。”
    娴妃抬眼仔细端详着他的表情,似乎在确认他所说的是否是实话。顾忱担心自己在这里呆久了会被人发现异样,于是一脸认真地又保证了一次:“您放心,我们有后续安排,断不会把自己交代在这里。”
    娴妃迟疑了片刻,终于点了点头。
    .
    次日接近晌午的时候,娴妃借口头痛,叫顾忱进来服侍。两人互换了衣着首饰之后互相对照了一下——面容是一定不像的,但娴妃可以把头发散下来遮住脸。至于差得太远的身高,娴妃除去在鞋底垫了些东西之外,还踮起了脚。尽管仍然有一些差距,但也总归是差强人意了。
    “幸好莺娘不是娘娘身边的大婢女。”顾忱苦笑,“否则还真的很难办。”
    顾忱穿娴妃的衣饰也花了些时间——他就算再瘦也终归是个男子,娴妃普通的常服他是穿不上的,只好找了件大点的衣裙,外面还罩了披风。为了避免一下就被人戳穿,顾忱打算这几日都坐着或躺着,能拖一刻是一刻吧。
    换好之后时间已经到了正午,娴妃低着头端着茶盘从房间里出来。托了莺娘平日里压根就不引人注目的福,她踮着脚一路顺利下楼,顺利归还了茶盘,然后顺利从客栈正门走了出去。
    顾忱就站在娴妃房间的窗子前,把窗户推开一半,安静注视她。
    虽说他此刻表面上平静如水,但实际上手心里全是冷汗。在娴妃走出客栈时,他不由自主捏紧了窗框,捏得指尖泛白,不多时连后背都爬满了冷汗。
    这个计划里最冒险的部分就在于让娴妃扮成莺娘离开了。一旦被人发现……
    顾忱不敢再想下去,只眯起眼注视娴妃的背影。她已经离开了客栈的大门,正要踏上街道,突然被一名守在客栈前的甲兵拦了下来。
    顾忱心跳到了嗓子眼,那名甲兵的大嗓门遥遥传了上来:“喂,你,回来时带瓶酒!”
    娴妃垂首,很细微地点了点头。那名甲兵挥挥手示意她离开,娴妃于是穿过了街道,身影很快就消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
    顾忱始终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他看了很久,直到娴妃的背影彻底消失不见,他才轻轻关上窗,回到了房间里。
    如果没有意外,娴妃算是救出来了。
    他在床榻上坐了下来,摸出一把匕首——这是来之前,他特意贴身携带用来自保的。
    他想了想,把头发散开,在床榻上躺下,面朝里面,把匕首放入怀里。随后他盖上了被子,乍一看就像是娴妃身体不适,随便盖了件披风就入睡了。
    然后他开始了安静的等待。
    .
    期间有两名婢女进来过,应该是照常来给娴妃送些茶点。等她们离开顾忱才起身,吃了些东西之后又躺了回去。
    傍晚时分,有婢女进屋来点灯,似乎看他一动不动躺了一整天有些奇怪,于是向他靠近了些。顾忱敏锐察觉到对方接近的脚步,在对方靠得太近之前挥了挥手,装模作样咳嗽了几声。
    那名婢女停住了,大概是明白他身体不适,于是替他放下了床帐。顾忱在心底估摸着娴妃应该早就与江崇会合出城了,他只要能拖过今晚,娴妃和江崇两人基本就脱险了。
    他握紧怀中匕首,眸子在黑暗中清澈而明亮。这就像在燕北风雪中的半夜伏击一样,他必须时刻保持警惕,不能睡。
    他想起了萧廷深。
    如今他的母妃已经脱险,他也终于不必再束手束脚的了。从娴妃爆出死讯到现在已经六年了,萧廷深那日在书房里幽暗的神情似乎还在眼前——娴妃之事,已经成为刻在他心上的一道旧伤。
    这一次,应该能愈合了吧。
    顾忱的指尖划过怀里匕首冰冷的锋,想起前后两世萧廷深和刀锋一样冰冷的脸。他心中有些苦涩,于是也不由自主勾起了一丝苦笑:其实他对自己能否全身而退也并无把握,如果这一次交代在这里……
    他可真是亏死了。
    还没看到萧廷深的“交代”,还没等来兄长的公道,他不能死。
    这天晚上下起了暴雨,豆大的雨点击打在窗子上,发出噼噼啪啪的声响。顾忱躺在雨声和黑暗里,一下一下,依然在缓慢摩挲匕首冰凉的刀身。
    天蒙蒙亮时雨停了,空气中泛起一股草木的清香。客栈的楼上楼下逐渐开始有了人声,走廊里也有脚步声响起,正逐步向着他这个房间靠近。
    顾忱想起莺娘当时交代的一条消息:今天是他们一行人准备启程离开的日子。
    有人敲了敲门,顾忱没有吭声。等了一会儿,门外响起一个油腔滑调的男声:“娘娘,在下要得罪了。”
    这个声音很熟悉,顾忱前世听过,然而一时却想不起来是谁了。他还在思考的时候,房门吱呀一声打开,那人似乎是走了进来。
    “娘娘。”那人在顾忱床前大概三尺左右的位置停住,“听说您不舒服,昨日一整天都没有起身,在下带了大夫来,给您看看。”
    顾忱没有吭声,屏气凝神,握紧了怀里的匕首。
    有人靠了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有个小伙伴对我说,你应该作话写写小剧场,毕竟这又是攻活在回忆里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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