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才……”
木槿反驳的话还没有说出来,却被云励寒给制止,紧接着一道清冷的嗓音无端的在他脑海中响起,“今天大巫再教你一个道理,出门在外,时刻都要保持着警惕心,初次见面的人,你连他是敌是友都还未曾分清,又怎么可以将自己的一切和盘托出呢?”
木槿知道这是云励寒给他的传音,只会出现在他的脑海里,一般人根本听不到,他急忙紧紧的闭住了嘴巴,大眼睛忽闪忽闪的,一溜烟跑到了时空荒兽的身边去撸它顺滑的皮毛。
而云励寒却是面带笑意的望向了魏南亭,“魏将军言重了,只是略知一二。”
“这……”
魏南亭刹那间眸子里染上了星光,璀璨的堪比那骄阳。
云励寒本来以为魏南亭知道了他修真者的身份以后会放弃之前的想法,乞求他出手对付宣朝的士兵,却没想到,他却是猛然间掀起了染血的衣摆,将自己的双手在不是那么脏乱的里衣上用力的擦了擦。
下一秒,他做出了一个让云励寒感到有些不可思议的动作。
——魏南亭一把扯过云励寒的手臂,将他和木槿一起拉着推向了虚空荒兽的方向。
他近乎是嘶吼出声,“快走!你们快点走,段肃下达了命令,全力追捕一切有特殊能力的人,千万不能被他们抓到。”
云励寒没有察觉到恶意,一时不备竟是被魏南亭推着往前走了两步。
他眼眸眯了眯,望着魏南亭的视线若有所思,自私自利的人他见过太多,魏南亭这样的,还是第一次见。
云励寒将手臂从魏南亭的手里抽了出来,“魏将军不用担心。”
“你……”
魏南亭才说了一个字,眼前原本赤红一片的天空霎那间变的漆黑如墨。
黑色的雾气不断的从虚空荒兽的口中吐出,浓烈的黑遮住了天日,空气中散发着一股令人头皮发麻的冷意。
于此同时,云励寒足尖轻点,身体轻盈的就仿佛是一只鸟儿一般跃上了虚空荒兽的后背,随即,他骨节分明的手指于空中飞速翻滚,构画出一个又一个的法诀。
那些向前冲锋的宣朝士兵面前突兀的出现了一个又一个透明的黑洞,那些黑洞变换莫测,完全没有规律可循。
他们踏入眼前的黑洞,下一秒,却在几十米外的地方再次出现,手中挥舞着的刀剑,便直勾勾地刺进了同伴的身体。
而那宛如倾盆大雨一般,急速射来的利箭也无端的消失在了城墙前面,等箭雨再次出现,却是尽数射向了他们自己。
那些宣朝士兵所有对着南梁而来的攻击尽数都扑了个空。
他们精心打造的箭矢,经过严苛训练的制敌之法,竟是全部作用在了他们自己人身上。
不过片刻的时间,原本排列整齐的十万大军就彻底的凌乱了起来。
于此同时,虚空荒兽也在不断地将那些宣朝士兵们吞进自己的嘴里,胡乱的咀嚼几下之后,再全部吐出去。
骑在高头大马上,不久之前还耀武扬威的宣朝将军也在一个黑洞前栽了跟头。
马儿无端的踏空,而强大的惯性让宣朝将军从马背上摔了下来,在他还来不及起身的时候,鱼贯而来的战马那巨大的蹄子便踩在了他的背上。
宣朝将军只觉得一阵剧烈的刺痛传来,他的下半身便没有了感觉,他艰难的伸出了一只手臂,试图让周围的士兵将他从地上拉起,然而,那些士兵们自己都自顾不暇,又怎么可能还顾及得了他。
于是,一向所向披靡,战无不胜,带着铁骑踏破了无数国家的宣朝大将军,就这般屈辱的死在了自己国家士兵的马蹄底下。
距离宣朝将军最近的一名士兵忍不住惊吼出声,“将军——将军死了!”
宣朝将军的战死,让本就混乱不堪的士兵们又群龙无首,浓重的黑雾中早已辨别不清方向,也看不清对面挥舞着武器向自己冲过来的是友是敌,霎那间,他们竟是自相残杀了起来。
浓厚的血腥味弥漫,脚下的黄土早已被鲜血浸湿,一片泥泞,倒下的尸体堆积如山。
等黑雾终于散去,夕阳也落下了它最后的一抹光辉,城墙下方的战场上尽是断肢残骸。
恢复了视线的宣朝士兵们这才发现,这一场厮杀,南梁的士兵毫发无损,而他们的十万大军竟是死伤过半。
城墙上方那个凌空而立的巨大凶兽张着一张血盆大口不断的吞噬着他们的同伴,让这些残存的宣朝士兵们心中涌现起了无尽的恐惧。
“将军都死了,快跑啊!”
不知道是谁吼了一句,彻底失去了斗志的宣朝士兵们刹那间弃甲曳兵而逃。
望着逐渐消失在天际的那些逃兵,云励寒眸光闪了闪,按照段肃的性子,这些士兵即使逃回去了,也不可能还会继续活着,便也没有追逐的必要了。
云励寒收起了对空间之力的运用,又拍了拍虚空荒兽的脖子让它变小一些。
“哇唔哇唔!”那些怪东西太难吃了,兽以后再也不要吃了!
云励寒揉了揉虚空荒兽的脑袋,觉得有些好笑,清冷的嗓音稍微的有了些柔软,“好,以后不吃了。”
在云励寒再次踏上城墙的一刹那,魏南亭猛然间跪在了地上。
他脊背挺得笔直,虽是跪着的,却依旧不失他南梁大将军的风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