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历添看向篮球场, 回想起梦里遇见宋砚的那一幕。
他们本来可以在很多年前就认识。
严商见他脚步放缓,撞了一下他的肩,“看什么呢?”
林历添收回目光,“没什么。”
他们穿过大半个校园,找到陈老师的办公室,进去的时候,陈老师正端着透明的水杯喝枸杞水。
陈老师当年教他们的时候, 年级就已经挺大了,常年挂着个笑脸, 班里的学生不怕他, 都喊他老陈, 近十年过去,除了脸上的褶子更深, 没什么其他变化。
老陈坐在这里就是为了等这两个人,一见到两人先把他们的近况都问过一遍,两个人回答完后, 他从中找个无厘头的理由把严商训了一顿。
明显是还记得严商毕业时砸他玻璃的事。
严商苦着一张脸, 在老陈看不见的地方, 用手做出手|枪的形状, 装模做样地朝着自己太阳穴开了一枪。
等训得浑身舒坦后,老陈才转头对林历添说, “我记得你当年读大学读的是新闻,现在还在做记者么?”
林历添读书的时候成绩好,却不是普遍意义上的乖孩子,比起那些中规中矩的学生,反而更让老师担心。
严商知道其中内情,替林历添暗暗捏了把汗,正要帮忙转移话题,没想到林历添若无其事道:
“转行了。”
“转行了?”
老陈诧异,他记得有林历添同届的校友说过,林历添当年已经拿到央媒的offer,在这行几乎算得上是前途无量。
怎么会突然转行?
“嗯。”林历添云淡风轻地揭过,没有提起原因。
等天聊得差不多,林历添才在老陈面前提起宋砚这个人。
“宋砚?”
老陈重复一遍这两个字。
站在一边的严商觉得这事有点悬。
老陈快退休的年纪,至今教过的学生数都数不过来,更何况宋砚不是他班里的学生,随便提起一个名字问认不认识,太过为难。
“这名字听着耳熟。”老陈却说。
林历添微怔。
好像每个人都对宋砚的名字感到熟悉,为什么偏偏自己一点印象都没有?
老陈打开自己放文件的柜子,翻找起来,严商帮着他找,一边问:“陈老师,是不是你以前监考过,所以记得名字?”
“你以为我这么闲?监考过都能记住?”老陈翻找的动作没停,没好气地说。
柜子里都是一些学校下发的通知,处分决定,和考场安排之类的,老陈年纪大了舍不得丢东西 ,全收在柜子里。
林历添抽出几张,日期最早的只有三四年前。
时间太过久远,三个人什么也没找到。
头顶上的风扇吱吱呀呀地转,林历添将散乱的文件整理好,沉默着不作声。
办公室里还有另外一位年轻老师,原本默不作声地干着自己的事情,不小心听见他们谈话的内容,见他们一无所获,犹犹豫豫地插进来一句话:
“你们说的是宋砚么?”
老陈回头看他,恍然想起,狠狠拍了一下自己光溜溜的脑门,“对啊,小何,你高中的时候不就和他们同一届么?”
“嗯。”小何老师点头。
严商自来熟地跑去和小何老师勾肩搭背,“小何老师是吧?那你应该听说过宋砚这个人吧?”
小何老师脾气好,性格大大咧咧,笑着说:“何止听说过,他和我一个班的。”
“我找过毕业级照……”林历添艰难地开口,“没有在上面看到他。”
这所学校是全国重点,入学只看成绩,能考上来的人不多,一个年级也就几百个学生,他没理由看漏。
话音落下,小何老师连忙解释道:“那是因为宋砚高三上学期就转学了,没来得及拍毕业照。”
见这两人都是陈老师的学生,还是同一届的,小何老师没有过多防备,又说:“不过我公寓里有当年拍的照片……上面应该有他。”
林历添提出方不方便将相册借给他们看一下。
小何老师答应下来,“可以,刚好我没课了。”
教师公寓就在学校隔壁,走出正门拐过一条街就是,老陈不打算掺和年轻人的事,见他们有事要聊,没有一起去。
林历添和严商等在公寓外没有进去,小何老师将相册取出来,递给他们。
相册薄薄一沓,林历添从第一页往后翻,两三页以后,终于看到了宋砚的身影。
这是一张在教室后面拍的班级合照,少年模样的宋砚站在人群的一侧,身材高瘦,头发比现在要短,直直看向镜头,脸上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他比照片里面其他所有人都要惹眼,极佳的皮囊,偏消瘦的却不孱弱的骨骼肌肉,眉目清浅柔和。
好像昂扬生长的一棵树。
和病房里面看起来一碰就会碎的完全不是一个人。
小何老师把头凑过来,指着照片里的宋砚说道。
“这张是大家分班刚认识的时候拍的。”
林历添用指尖蹭了蹭照片里宋砚的脸。
严商也是第一次看到宋砚的样子,没忍住蹦出一句“卧槽”。
“这哥们长得这么帅,当时怎么没听说过这号人?”
他最大的优点就是够八,没理由不知道宋砚这个人。
就这颜值,不应该人尽皆知,然后再被拉出来和林历添争个校草什么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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