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她还未来的及说什么就被沐兰轻柔地推进了门内,伴随着殿门关上的声音莫栀栀隐约瞧见厚重的纱幔后似有人影斜卧着。
她远隔着纱幔,低眉顺目地微福身唤道;“见过父神。”
“嗯,栀栀回来了。”天帝沉沉地应了声,见莫栀栀站在门口不动,轻笑一声又道:“在外面站着做什么?过来吧。”
莫栀栀低低应了声,绕过层叠的纱幔入了内里。
天帝今日没有穿朝服,去了冕旒,一身素白的衣衫侧卧在她的软塌上,单手支着下颚露出光洁白皙的手肘,微阖着眸子,英俊深刻的面上似乎带着深深的疲惫。
莫栀栀脚步顿住,她与天帝之前统共就见过三面,即便两人是父女她也对他充满了陌生。
如今见他躺在自己的榻上十分不适应,但是顾及天帝的威严她又不能直说。
“傻站在那处做什么?”天帝许是听到脚步声暂停,睫毛颤动睁开露出了那双如鹰隼般威严的双眸,浅笑道:“过来坐吧。”
他点了点软榻前的矮凳。
莫栀栀眉头几乎打成了死结,心中万般不情愿,然天帝的视线始终落在她身上,令她难以忽视,思虑再三还是移步到那处坐了下来。
只是她浑身紧绷着。
天帝似是没看到她的不自在,微微起身靠着身后的软塌,一双眸子随意打量着她,“听说沧渊神君将你带去了神山?”
莫栀栀略一点头,没有应声。
“他可有为难你?”他状似无意地问着,目光下移至她裸露在外白皙莹润的脖颈,似在打量着什么。
这胶着似黏的视线令莫栀栀无法忽视,她紧了紧手心,反问道:“父神,为何会觉得神君会为难女儿?”
只听他又笑了声,“神君此人虽博爱苍生,可他向来嫌恶女子又锱铢必较,父神唯恐他因为昨日你的不慎之言为难与你。”
莫栀栀敛着眸深思,锱铢必较和嫌恶她没看出来,只看到了他脆弱的一面,虽然她怀疑有刻意的成分,但也绝对不是天帝所说的这样。
“女儿无事。”她潦草回了句,想着如何将他劝走。
突然,天帝从软榻上起身,上前两步走到莫栀栀面前,高大的阴影笼罩着她,他缓缓蹲下身,与坐着的莫栀栀保持平视,属于成年男人的气息瞬间萦绕在莫栀栀身边。
她被迫靠后贴着桌沿,急促的动作将桌上的杯盏撞得叮当作响。
她抬起脸正对着天帝,有些不悦道:“父神靠女儿如此近作甚?可是女儿身上有何不妥?”
但见天帝自她的发梢处轻柔捻起一粒米饭,垂下的发丝与她的纠缠在一起,隐晦而暧昧。
他捻米粒的动作莫栀栀看着似乎有些熟悉,脑海中电光火石闪现出一些画面,震地她头疼。
天帝面色不变微微笑道:“看来栀栀在神山确实没有受到亏待。”
莫栀栀觉得气氛有些尴尬,怒气倏地弱了下来,“是,神君请女儿用了膳。”
天帝那双眸子在她面上盯了半晌,缓缓坐了回去,话音一转,“听说你与溪亭仙君过去有着不浅的情谊?”
“哪有的舊shígG獨伽事!父神许是听岔了。”莫栀栀下意识反驳,她与谢云衍之间的关系就是好朋友之间的友谊,谈何情谊深厚?
“哦?”天帝的眸子里蕴着笑意,指尖碾了碾米粒化为尘埃落于空气中。
莫栀栀看着他的动作眉头又皱了起来。
“你今年也一千岁有余,可有寻仙侣的意愿?”天帝忽而将腿放平在软塌上,侧过眸意味深长地看着她,缓缓道:“不若就与溪亭结为仙侣?”
莫栀栀还未来得及拒绝就听他又说了一句,“他即将突破真仙,与之合修于你初醒的身子也有裨益。”
她的脸一瞬间黑了下来,这是当父亲的该和女儿说的话吗?
莫栀栀动了动嘴角就要张嘴,脑海中突然传来一声似曾相识的女音:“主人别拒绝!答应他,看他想做什么。”
她略带惊慌地抬头看向天帝,他又阖着眸子似乎没有听到那个声音。
看来只有她能听到。
女音又道:“主人你不必找我,等天帝离开,我自会出现。”
“你是灵儿?”莫栀栀听她再次唤自己主人,终于想起来她是谁了,“为何要答应他?”
“主人现下来不及细说,请你相信灵儿,灵儿不会害您。”她的声音急促,似乎很着急。
莫栀栀感受到天帝的视线又落在了她身上,“怎么了?如此难回答吗?”天帝声音很平静,看不出喜怒。
“并非难以回答,而是父神问得太突然,女儿有些惶恐。”她眼帘垂下,回答得一本正经。
若是一下子就应下,反倒有些怪异。
天帝坐直了身子,眸色深了些,“栀栀若是不愿意与谢云衍合籍,也可告诉父神,你倾心于何人,父神自会为你做主。”
莫栀栀装作满脸为难的样子,心中惊疑不定,天帝究竟想做什么?
“难道...”天帝眸光幽深,嗓音低沉,“是沧渊?”
“不是他。”莫栀栀直言否认,“女儿昨日才醒,之前尚未见过沧渊神君,谈何倾心于他?”
天帝微微颔首,似乎信了。
“溪亭与你自之前就相熟...”
莫栀栀突然从矮凳上起身,向天帝行了一个正式的礼,恭敬道:“女儿没有倾心之人,若是父神所愿,女儿愿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