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满很快被叫来了,这位忠于邢慕铮的西犁人因无法救人而郁郁寡欢,若仔细看他的眼眶都是红的。钱娇娘这会儿顾不得安慰他,她问道:“你先前可见过蒙格里的第三个妻子?”
阿尔满一愣,他点点头,“独叶夫人,我知道,她是蒙格里最宠爱的夫人。”
“那她现下在哪儿?”
阿尔满摇头,“不知道,自蒙格里死后,他的妻妾都散了,我也再未见过独叶夫人。”
“那她,会使虫么?”
阿大震惊,“夫人,难道这蒙格里的三夫人……”
“对,我记得她就是蓟族。”
“啊!对,你还说鱼族鱼族什么的!”清雅一抚掌,她也记起来了。
阿尔满不知众人在说些什么,只老实回答,“独叶夫人不使虫,她养毒蛇,听说他们部族供奉的是蛇神。”
“难道咱们之前遭的那次毒雾,就是这娘们搞的鬼?”李清泉瞪眼。
“应是如此。”
“那她的身边,有人养虫么?”钱娇娘伸手拦断众人,继续问她的问题。
“虫子……”阿尔满努力回想,“她身边似乎没人养虫……啊,对了,她有个奴隶,不常说话,也不受独叶夫人器重,他就整天关在小屋子里养蜂,我以为他在养蜂,或许他养的是其他虫子?”
王勇问:“那他人呢?”
“这……一个奴隶,谁还管他死活?”
李清泉恨恨道:“他娘的,这天下之大,咱们到哪儿去找人去!”
“也许在府中!”钱娇娘与王勇同时答道,他们都记起那次书房外的动静。
万翁源道:“不错,这蛊虽毒,但有一弊端,施蛊者身养母蛊,需将子蛊放入他人体内,子蛊彻底在宿主身上存活前,不得离母蛊太远,且施蛊者欲施咒,也需母子蛊共鸣的距离。”
钱娇娘一拍桌子,“好,全府肃严,我要找人!”
见她说得气势汹汹,清雅不忍心又不得不泼她冷水,“府里这么多人,你怎知哪一个是蛊人?就算他是,他也不能自个儿站出来自首。”
李清泉问阿尔满,“那蛊人长什么模样?”
“这……我确实不留意……”阿尔满小声道。别说一个奴隶,他甚至连独叶夫人长什么样儿都记不太清了。
钱娇娘道,“我自有法子,就说是新管家上任,叫大家都认识认识!”
丁张听从命令,急急忙将府里所有奴仆都召集在前厅大院里,就连关起来的那些个奴才,也都从地牢里抓了出来。等清点了人数,丁张这才请了早已在前厅的钱娇娘出来。
钱娇娘让王勇陪着邢慕铮在前厅的侧堂里坐着,开了窗就能听见外边动静。她暗地里深吸了一口气,与清雅和万翁源一同走出门外,她问丁张道:“人都到齐了么?”
“到齐了,人都一个个清点过了,除了小南门看门的老张头,一个不少。老张头媳妇儿生病了,他请假回去照顾媳妇儿。”
钱娇娘点点头,“他是玉州的,不打紧。”她走出厅堂,今儿日头很大,站在台阶下扫视底下黑麻麻的人头,亮堂堂的一片。男的女的都垂首而立,不安地偷瞄四周。
底下的心里在打鼓,钱娇娘心里也在打鼓。这么多人?不是说不到百来人么,怎么这么大一片?钱娇娘上回见这场面,还是在她当员外老爷洗衣仆的时候,只不过那回她是站在下边,员外夫人丢了东西,召集奴仆问是谁偷的。
没想到她居然有一天成了站在上边的主子。
钱娇娘腿有些软,清雅偷偷在后边顶了她一下,“抬头挺胸,有个侯府夫人的样儿。”
钱娇娘被这么一顶,才清清嗓子扬起了下巴。“今儿、大家……今儿我叫大家来,是想给你们介绍新管家,不过,在此之前,我要找一个人……”钱娇娘顿了顿,“这个人嘛,我不知道他的姓名,不过我说出来这个人,你们一定有人知道。咱们来玩个游戏,你们都仔仔细细地听着我说的话,我说完了,谁第一个说出是谁来,我就赏他五百两银子。”
底下哗然一片,五百两银子!老天爷,他们兴许一辈子也得不到这么多银子!
“五百两银子,”钱娇娘伸出五根手指比了比,“你们可别听岔了,听成五两或是五十两,要是别人捞了去,可别怪我没给你们机会。”
底下人面面相觑,全都从惶惶不安变成了志在必得。
钱娇娘扫视一圈,声音大了一分,“那我说了,你们听好了。其一,此人是个男子;其二,他常独来独往,不愿跟人交好;其三,他也许是个哑巴,又或者极少开口说话。若是开口,有浓厚的外地口音;其四,他常神出鬼没,大晚上不见人;其五,他养虫……”
“是李三儿!”钱娇娘话还未说完,有人大喊出声。马夫指着他身边的一个男子大喊,“就是他!”
墨压压的人群因这一声叫喊全都望了过去,大伙儿全都离马夫所指的灰衣男子退了半步,周围空了一圈,那李三儿顿时成了众矢之的。
“对,就是他!”
“好像是他。”
“他是谁?”
钱娇娘目光直直射向那灰衣男子,只见他低垂着头,拳头握紧在两旁,周围人对他指指点点动也不动,钱娇娘一声清喝,“拿下他!”
说时迟那时快,灰衣男子推开马夫,伸手往怀里一抓,扔出一把毒粉,家仆们纷纷软绵绵倒下,其他人等吓得惊慌而散,李清泉大喝一声,“放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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