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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娇娘注视言辞恳切的吴泓,忽而笑了。
    清雅被肚痛猛然好了的婉红拦在门外,“你现在不能进去,这会儿进去,你家夫人的名声就毁了!能自由进我屋子的男子,你说还有谁去?”
    冬生想硬闯,清雅伸手拦住她,清雅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心虚的婉红,暗暗咬了咬后槽牙,却是轻轻道:“婉红姨娘说得对,这事儿要是事发了,我们这些做奴才的恐怕都得死!只是我们是夫人的奴婢,若是看见了又不作为,回去也少不得一顿好打,不如我们再去耳房,只当选衣服未出来。”
    “清雅姑娘!”
    这丫头聪明多了,本也是这个理,她们这些作奴才的,还管主子什么事哩!“好好,你们就去耳房待着,待我看情形叫你们出来。”
    清雅拉着满脸不甘的冬生走了,婉红回头看向内室方向,几不可闻地叹息一声。可别怪她啊,定西侯夫人。
    清雅一进耳房,就与冬生低语,“你快从窗户出去,去前厅寻到侯爷告知此事,要快,要快!”
    冬生这才恍然,飞快跑向窗阁,俐索地翻窗而出。
    内室中钱娇娘微微一笑,对痴痴看着她的吴泓道:“既如此,太子殿下说我该怎么办?”
    吴泓这几日时时想着钱娇娘,被她这一笑给迷得找不到北,好一会儿才找着自己舌头,“这……既然木以成舟,不若邢夫人便与孤生米煮成熟饭,成就了好事……邢夫人不知,自马球场初见,夫人你的曼妙身姿在孤脑子里徘徊不去,孤已为夫人深深着迷,日思夜想都是夫人的身影,不瞒夫人,方才孤来寻婉红,就是因着见着夫人今日绝妙之姿,心神荡漾无法自已,才回了内院……不想阴差相错在此遇见夫人,想来是老天爷可怜孤,叫孤美梦成真的。”
    吴泓激动上前一步,想要握钱娇娘的手,钱娇娘迅速闪开,吴泓重重深了一口气,继续道:“夫人,孤是真心看重你,想与你白头到老,如今既然已经洗不清我俩的清白,不如你就从了孤,等孤当上了皇帝,孤就策封你为贵妃!”
    钱娇娘被这无耻的太子说得哑口无言。他堂堂一国太子,竟然肖想臣妻!这大燮朝的江山真给了他怕不是要亡国!
    吴泓见她不说话,以为她心动了,深情款款地注视于她,放柔了声音道:“孤知道夫人对孤有意,否则在马场不会对孤巧笑言兮引孤注意,也不会在雾灵寺与孤笑语晏晏,你心里,是有孤的,是么?”
    第一百五十章
    邢慕铮此时在前厅与前来参与宴席的诸官喝酒。太子离席后,众官少了许多拘束,各自与人敬酒。邢慕铮久不在永安,许多文官都无法结交于他,都趁此机会向他敬酒,与他攀谈。邢慕铮来者不拒,虽不热络,却也不拒人千里之外。
    邢慕铮与白发宰相杭致遥遥相对,只是他不过去,杭致也不过来。偶尔自诸客中脱身的二人四目相对,各自眼中闪过异色,两人同举杯遥敬,各自一饮而尽。
    “呜呜呜,呜呜呜!”
    就在这满堂欢聚之时,谁人嚎啕大哭,浇了一室冷水。众人诧异望去,才见泣者竟是太子师傅贡。只见那曾被称作燮朝第一才子的老人枯皮般的手捂着脸,灰白的胡子一抖一抖,哭得好不可怜。
    众官皆奇,一人上前问道:“傅公,这大好的日子,您为何哭泣?”
    傅贡也不说话,嚎哭着起身离席,步伐蹒跚地朝外走去。众人默默看他离去,一时竟无人上前。待他走后,无人得知傅贡大哭真相,只道他醉了酒发了酒疯。邢慕铮撑膝起身,不发一言地跟了上去。
    傅贡作为当今最德高望重的才子,当初一篇讨西犁檄文誉满四洲,慷慨激昂豪情万丈。在朝为官正直清廉,胸有大才。后泰康帝任命帝师,教太子治国之道。邢慕铮班师回朝后,得以与老先生彻夜欢谈,受益非浅。如此才学渊博之仕如今仿佛穷途末路,邢他大步追上还不停抹泪的傅贡,恭敬问道:“傅公于何事烦恼?”
    傅贡老眼发红,见是邢慕铮,不免又老泪纵横,“邢侯,老夫愧天,愧地,愧天下!”
    邢慕铮拿出一方素帕双手递于傅贡,沉声道:“傅公何出此言?”
    傅贡缓缓看了看面前的手帕,又抬起老皱的眼皮瞧了瞧邢慕铮,望了望身后一片兴平和乐景象,“唉!唉!唉!”他沉重叹息,“……邢侯,老夫受不起,老夫是罪人!是罪人啊!”说罢,他摆摆手,转身如败家之犬般地走了。
    邢慕铮皱眉,只见傅贡家小仆跑来扶他,他还将小仆一把推开。
    “侯爷!”王勇与冬生飞跑而来,到了邢慕铮面前,王勇急急与他耳语两句,邢慕铮脸色丝毫不变,藏于袖中的拳已青筋暴出咯咯作响,他大步朝前,言语异常冷静,“去告诉太子妃,我要进内院。”
    杭致派了两个家仆出来送傅贡,在一旁将一切看得真切,又见傅贡家里有人接他走了,二人互相使了个眼色,扭头回去禀报端方。
    端方将事儿转述与杭致,杭致听罢,晃了晃手中的银杯,“傅公说他有愧,有罪?”他若有所思地抬头看看傅公为太子府正厅提的光明二字,冷笑一声。
    端方道:“那两小子是这般说的,傅公先说有愧,再说有罪……主子,可是要小的去探探傅公?”
    “探什么?无趣!”杭致一甩宽袍,自斟一杯,“还有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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