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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甄昊趁机将钱娇娘拉了出来,钱娇娘只看了一眼方雄的死状,就冷冷撇开了目光。
    邢慕铮与阿大等人飞身上了画舫,三两下将船上的余孽杀了干净。阿大上前将方雄脖子上的匕首拔出,擦干了还给了邢慕铮。
    其他船上的土匪甚至来不及拿出武器,就见头儿与一干兄弟都倒下了。他们本是乌合之众,大难临头,有的凭着血气要为方雄等人报仇,有的摇船逃离。
    一时箭羽四起,画舫摇晃,钱娇娘一时脚下不稳,眼看就要摔倒,被一只手紧紧抓了手腕,将她带进怀抱。钱娇娘不必抬头就知道是谁。她抵在他的胸膛上,看着他保护她打飞箭头,耳下的心跳下剧烈无比。
    分明还处在危险中,钱娇娘却诡异地放松下来,甚至还有功夫思索,邢慕铮为什么心跳这样快,莫非他打仗时心跳都这般快?
    甄昊带来的明琥水师自不是吃素的,并且甄昊方才已将容人最多的货船隔在前头,面对这些小小船只,正规水师就如用车轮辗压螳螂之臂,待得邢慕铮带钱娇娘与甄昊等人上了军船,轰地几炮将江面炸了个惊天地泣鬼神,那徐老六这才察觉大事不妙,正欲夹击,水师已然打了回马枪。
    这头还未完,那头刀疤带人追了上来。
    原来邢慕铮先前追着方雄与钱娇娘一行人自后门出了山寨,却不见了他们踪影。先时护送黄金的护卫潜伏山中,已然摸清了雾岭寨的藏船之处,他们与邢慕铮汇合,赶到瀑布下时人已走远。邢慕铮杀了守船的几个土匪,领着人登上最快的赤马舟,放了烈雷一路追寻。等刀疤打发走鲍礼领了人下来时,见水流旁一地的弟兄尸体就知出了大事,他当机立断,重新召了能打的兄弟们带了武器,上了他们自个儿改的战斗船,火急火燎地追赶方雄。岂料正好与水师狭路相逢,刀疤得知方雄死了,眼眶顿时腥红一片。他是拿方雄当儿子看,打算叫他养老送终的。谁知方雄就这样死了。刀疤愤怒无比,当即发起一场恶战。
    这场突如其来的战斗持续了三个时辰,彼时天已蒙蒙亮,土匪被邢慕铮与甄昊指挥的水师打得七零八落,行至尾声,已是水军四处捉拿活口。
    土匪溃败,邢慕铮趁胜追击,带着水师重新杀回雾岭山。此时的雾岭山寨没了主心骨,全是老弱病残,走也不知道走哪,留也不知该不该留,岂料犹豫间军队就已上了山来,以摧枯拉朽之势血洗山寨,但凡入伙土匪的一概格杀,剩下的便是土匪抢来的可怜人,其中包括酒肆的小少爷,还有告密邢慕铮的姑娘,还有许许多多被土匪抢来玩乐的良家女子。他们感恩戴德对着将士们一拜再拜,才随着大部队下山,回了江梓亲人的怀抱。
    这一折腾就到了下午,众人回到江梓,又将被李清泉关押在屋的鲍礼投进大牢。因着江梓属琚州管辖,邢慕铮让甄昊转给琚州知州处置。
    钱娇娘一直跟在邢慕铮身边,其实她认为自己跟着碍事,本想留在船上,但邢慕铮一直拉着她不放,她只能跟了一路。当她看见雾岭寨被连根拔起时,她的郁气一消而散。土匪都不是好东西,当年她在乾山被强行压迫当压寨夫人时,她就想着有朝一日自己能变成侠女,将这些强抢民女为非作歹的贼人全都杀了。
    今日美梦成真,即便吓出一身冷汗也是值得的。
    钱娇娘在被邢慕铮上药时这样想着。
    可是她也知道自己的好心情不能长久,因为大家都看见她被方雄舔了脸。她不清白了。
    第二百四十四章
    面前的邢慕铮面庞阴冷如冰,似是强抑着怒气。但他上药的手法很轻柔,轻柔到钱娇娘几乎感觉不到。
    幸而伤口不深,大夫说过几日就能长好,不会留疤。敷了药的右脸清清凉凉,但左脸扔有挥之不去的恶心之感,钱娇娘分明方才用力洗了脸,但现下还是觉得方雄的口水沾在上面,她不自觉地又用手抹了一把。
    邢慕铮见了,脸色更加阴郁。
    厨房送来晚膳,二人默默地吃了。饭罢,钱娇娘想与邢慕铮聊聊,但邢慕铮一放下筷子就站了起来,“你受惊了,早些歇息罢。”他顿一顿,“这屋子我已仔细查看过了,没有暗道,外边有守卫,你可安心。”
    说罢,就好似屋里有洪水猛兽,邢慕铮头也不回地走了。
    钱娇娘坐了一会,自嘲地摇了摇头。
    邢慕铮出了房门,却在门前呆立许久。半晌,他狠狠给了自己一耳光。
    邢慕铮并没有离开,而是在院中练剑。分明他厮杀了一天一夜,但仍有用不完的精力似的,一招一式锋芒毕露,像是要将人碎尸万段。钱娇娘并没有睡,她站在窗边,自窗隙中看邢慕铮练剑。
    他是在恼我。钱娇娘心想。整件事儿他恼她的地方可太多了,她隐瞒了自己在乾山被掳之事,后又被人掳走,在大庭广众下叫他颜面尽失,如今又有恩情在,他甚至不好开口休弃她,否则他求来的圣旨就成了笑话。
    钱娇娘一转念,突而发觉自己因祸得福。这样一来,她可不就如愿摆脱了?她还在这儿瞎替邢慕铮烦恼个什么劲儿。
    钱娇娘想开了,转身去睡觉。
    甄昊处理完琐事,跑过来寻邢慕铮,邢慕铮让人在侧厅摆饭,让阿大和李清泉一同过来吃。三杯黄酒下肚,甄昊批评邢慕铮,“哥哥此番太过冒险,仅带几人就追去,那些个土匪都是不要命的,若非弟弟及时,哥哥岂不凶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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