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怎么回来了!”永泰帝已不想拐弯抹角了。
紫花嬷嬷跪于地上道:“回禀陛下,邢府突然着火了,听说进了刺客,怀柔公主年纪小……”
“进了刺客!那邢慕、邢卿呢?邢卿可是遇刺了?”
“这……老奴着实不知,老奴只听说着火,邢将军与驸马爷都在那院子里还没出来!”
“驸马怎么也在邢卿的院子里?”永泰帝瞪眼,他原是打算杀了邢慕铮,留下邢平淳这个废物儿子,给邢府留后便算是皇恩浩荡了。
“这……驸马爷喝醉了,公主殿下不愿与驸马同房……”
“唉!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那到底人是死是活,就连这也不知道么!”
紫花嬷嬷一再磕头请罪,永泰帝一股气没出发,寻了个理由让人拉出去打二十大板。
“玉喜,玉喜!”永泰帝大叫,“再去派人看看,速速回禀!”
玉喜连忙去了,然而等黎明已至,邢府中邢慕铮所住的院子已经烧成了灰烬,才有人迟迟来报,“陛下,我等派出去的暗卫无一生还,邢慕铮与邢平淳不知所踪!”
永泰帝一脚将人踢翻在地,“给朕找,给朕掘地三尺地找!”
定西侯府烧了半夜的事早已在永安城内散播开来,天还蒙蒙亮,大小官员都比平日里早出门,匆匆骑马坐轿地上朝。一路上诸官还能听见百姓们的议论纷纷,都在说定西侯府突如其来的大火。
顺天府尹夜里就被吵醒赶往定西侯府救火,却连两个侯爷都没找着,他正头痛欲裂,御林军带着圣旨接管此事,顺天府尹昨夜就发现此事不对劲,今日被御林军接管,他反而不觉奇怪,只觉唏嘘。
守城门的还未开城门,城门官就已被御林军所替,每个要出城的人都被御林军仔细检查了一番。
“大人,咱们是每日到城外采石的,守门的大人们都认识咱。”
“少废话,老实站着!”
南门里御林军正仔细检查,远远行来两行侍女,双环髻穿白色短袄粉红长裙,一抬十二人大轿由宝珠点缀,缎幔彩绣,龙凤绕珠,外有层层轻纱飘舞,常在永安城中的一看便知是建安长公主的鸾轿。
御林军都知这位长公主,虽仍是小姑独处,但因慧慈老太皇太后宠爱,又是皇帝姑姑,因而很不好惹。
御林军小队长上前跪地请安,建安公主的女官道:“长公主要去雾灵寺为太皇太后祈福,请清道。”
小队长犹豫道:“属下奉旨捉拿朝廷钦犯,恐怕有歹人混入公主仪仗,还请女使行个方便,让我等行公事。”
女官冷脸道:“长公主的随从怎能有歹人?”
小队长着实不想得罪建安公主,但皇命不可违,为了项上人头,他惟有硬着头皮道:“小的只是奉命行事,还请女使莫为难小的。”
“小小官吏胆敢拦长公主鸾驾,你好大的胆子!”
“让他查,莫要耽误本宫出门。”建安公主冷漠的声音从华轿中传出。
女官听主子说话了,便默默地退到一旁。御林军小队长谢过公主,马上招手让手下上前,仔细一个个查看公主带来的随从。邢慕铮与邢平淳二人都是永安城响当当的人物,御林军自然都认识。
他们看了一圈,并没有看见二人。手下都对小队长摇头,小队长盯着建安公主的十二人抬鸾轿犹豫,上头的指示是不放过一处可疑之处,现下最可疑的就是公主的鸾轿。
“可都查清楚了?”建安公主高傲的声音从轿中传来。
小队长笑道:“随从自是查清了,只是圣谕上说,要小的们不放过任何一个轿子……殿下您看……”
建安公主幽幽道:“哦?你是怀疑本公主窝藏钦犯,还要查本公主的轿?”
小队长道:“请殿下体恤小的们。”
“大胆!”女官厉喝一声。
建安长公主冷笑起来,“你既想看,那便看罢,御林军龚勋大人。”
建安长公主一字一句地叫出了小队长的名字,小队长顿时冷汗直冒,他起身走到鸾轿前,微抖着手伸向那宝珠镶嵌的帐幔,眼看就要抓住,小队长倏地收回了手。若里头有邢家父子,他是个死,若里头没有,他仍是个死!他上有老下有小,还不想这样白白送命。
小队长单膝跪地,“小的冒犯,请公主通行。”
建安长公主于鸾轿中道:“你可查好了?”
“是,查好了。”
“本宫可有窝藏犯人?”
“长公主乃皇家公主,岂会于窝藏犯人?”小队长道。
建安长公主冷哼一声,“起轿。”
女官微一躬身,让宫婢开道,十二人抬起鸾轿,缓缓地通过南门。
出了城门,公主的鸾轿一隐秘竹林里停下,女官遣退众仆,从鸾轿中下来两个极其相似的英俊男子,正是邢慕铮与其子邢平淳。
建安公主也下了轿,含情脉脉地看向邢慕铮,“邢郎,你受苦了。”
邢慕铮确实也没想到邢平淳居然会找建安公主帮忙,他也不知他究竟是如何说服建安公主的,只不卑不亢地道:“有劳公主相助。”
“你我之间何必这样客气?只要见到你安然无恙,我便放心了。你可要我派人护送你回去?”
邢平淳道:“小臣已经准备妥当,不敢再牵连长公主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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