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赚的已经是寻常农户人家不可企及的,可近来用钱的地方也多的很。
还得给许禾家一千六百文,成亲摆宴席怎么也得花销上千文,除却这些大的开销,家里要新添人口,家具也得准备点新的。
张放远在家里寻看了一番,许禾嫁过来不说别的,衣柜要给他定个新的吧,虽说是小哥儿,但也是爱美的,梳妆台不能少,还得新添两床松软的棉花被
向来在花钱上不识愁滋味的张放远,第一次开始头疼起自己的钱不够用了。
他预备这个月月末再卖一头猪出去,下个月成亲以前卖一头半,剩下的一半猪肉用做于置办酒席,这样手头上的钱也暂时扯的开。
禾哥儿!
张放远出神的盘算着,不知觉进了村子也没注意,他勒停小黑,见着道旁地里的许禾正在播玉米种子,从车上跳了下去:我帮帮你。
许禾擦了一把额头的汗,看见有两日没有见到了的人,心中不知觉的一阵放松。他连忙阻止了要上前来帮忙的张放远,哪里好再让出去寻买牲口本就累了一日的人再帮自己下地:已经差不多了。
张放远见他不让自己动手,觉得是小哥儿还没太接受他的身份,也没硬要扑上去,转而说道:
你晚上想吃什么?我才宰了牲口回来,有新鲜的猪肉,猪下水一应俱全。
许禾正想说不用,张放远却已经蹿回去掀开了盖在鲜宰牲口上的布,让他挑选。
选一个吧,晚上我去你们家吃饭。张放远笑道:这样我回去就不用开火了。
都这样说了,许禾也没有拒绝的由头,他从地里爬上去,看着新鲜猪肉,只分做了两大半边,他并不打算要,一则是还要张放远费功夫切下来,二则一块猪肉都能卖几十文钱了。
选个猪下水吧,你想吃哪样?许禾故作平淡道:晚上我烧饭。
张放远闻言双眉挑起,立马取出了猪肚,猪心,许禾见状却不赞同,都是卖的上价的,送到他们家吃了不划算:要不心肺吧,炖萝卜?
你不喜欢吃猪肚、猪心?
许禾长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张放远知道他什么意思了,便将心肺拎出来给他,很大一笼,炖汤都能炖出来一大锅了,张放远另又把两个猪腰子一并给许禾:小炒一盆儿吧,我见你种的大葱圆冲冲的,又嫩又绿,炒猪腰子正好。
可以。
两人相视了一眼,心中都很愉快,目光短暂的触碰,又在羞涩中各自规矩收回。
那我先回,待会儿过来。
许禾应了一声,张放远才赶着马车回家去,他准备把猪肉卸下后,再送两页猪肝儿到他四伯家。
许禾播种完了最后一点玉米,装了半背篓的野猪草,又砍了半背篓的白菜装成一背篓,才提着张放远拴好了棕叶的猪心肺和猪腰子回家。
路上自是少不了碰见村民,便是不必上前攀谈,老远就见着张放远的马车停在路边上给许禾猪下水了。
村民看的眼热,过年以后谁家能在寻常日子里这么吃肉,即便是春耕下地忙碌了想沾荤腥,那也只能用一小方腊肉炖白菜,哪里可以吃这些花样什。
先时见许家和张放远定亲还说要倒霉的人都隐隐有些眼红了,毕竟这拿肉的好处是肉眼可见的。
哪里来的猪下水!新鲜着咧!
刘香兰采茶回来刚到家,正要在院子的水缸里舀点水来洗手,就见着许禾拎着心肺和猪腰回来,手都不洗了,赶紧迎了上去。
他说要给过来吃饭。许禾如是说道。
刘香兰笑盈盈的,虽她并不多想见那尊煞星,可能托福吃肉,那便另说。
又去宰猪回来了吧。
许禾放下了背篓:嗯。
那你去烧饭吧!
许禾不紧不慢道:我先把猪草剁了再做饭,晚了牲口闹腾。
刘香兰忙碌了一日,中午又只吃了一点大饼,时下都有些饿了,看着肉馋的慌:你先做饭。
扭头又朝屋里喊:韶春,你出来把猪草剁了!
屋里的许韶春闻声出来,颇有些不可置信的睁着一双美眸,她身上香喷喷的,哪里肯去剁猪草,更是不解她娘竟然喊她干这种粗活儿。
我还要给爹熬药呢,要不晚一点再剁吧。
刘香兰冲洗着手:晚点牲口闹腾的烦人,你爹的药我来熬就是了。
许韶春见她娘堵了自己的话,扭捏着不肯动,许禾见状连忙提着猪下水进了灶房,他可不想给她二姐推到自己头上的机会。
娘~许韶春拖长了音调,上前去拉着刘香兰的胳膊。
刘香兰知道女儿在撒娇,却不似往常一般惯着,只劝道:院试也快要过了,你在家里的时间也就不长了,还是学做点活儿,到时候去费家也更好嘛。
费娘子多能干一个人,哪里用得着我做这些,到时候我只肖陪着费郎读书。
刘香兰道:且说不准这回一定能中咧,先帮家里做点活儿吧,待会儿张屠子该过来了。
我去给你爹熬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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