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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费母闻言笑了一声:谁去倒也不妨事,要紧的是明儿插秧得好生做点菜招待。我也得背秧子去田里,到时候家里就靠你操持了。
    许韶春闻言面色微白:这,儿媳一个人恐怕忙不过呀!
    不会,早些起来准备着怎么不行。你啊,就是个谦虚自敛的,我还不知道你的,你娘说你可会烧菜了,正好露一手。
    费母话说的轻巧,声音却冷冷淡淡的。
    许韶春听费母的意思,俨然是要她干了,弱弱应了一声:夫君不在家中,给婆婆分干些事儿也是应当的。
    答应的好听,话毕却又放下衣裳,摸起额头擦起汗来:只是昨儿没如何睡好,今朝有些昏昏沉沉的,却又想着不能耽误了家里的活儿,这才没有去河边就在家里洗搓衣物的。就是不晓得会不会咳嗽,要是这般做饭,寒碜了帮咱家的乡亲就不好了。
    费母听着这娇气喘喘的话,本是进屋去拿篮子买肉,登时又退了出来。
    窝了好些日子的气,终于再此刻忍无可忍,她冷斜了许韶春一眼:我说许二小姐,你这不该出来嫁人,合该是上城里的春喜班子唱戏去才是。
    从陈家吃酒那日回来,她就特地把农家事儿一一叫着许韶春做,在旁头暗瞧着。
    这小妮子,干起活儿来摸摸索索的,半日的活儿一日都干不完,总寻思着想躲会儿懒,干起活儿来不是要去趟茅厕就是要喝水。
    活儿倒是也会干,却决计不是个熟练的。可没吃过猪肉却也见过猪跑,农户出身的孩子,怎可能不知道农活儿怎么做,便是他们家从不做活儿的书生偶尔也是能打下手的。
    想蒙蒙外人还成,却骗不了时常劳作又一个屋檐下的农妇。
    没怀疑没考究还未留意发现什么,这朝一细察,当真是让她窝了一肚子的气。
    想当初她老娘吹嘘的何其厉害,又漂亮,又会理事管账持家,这朝看来,除了嘴巴功夫了得,没见得那双手还能做点什么像样的东西来。
    原她是不想发作的,准备等这妮子自己现原形,没曾想日日活儿没做完,还一腔子的理由来,不是头脑发热就是手脚抽筋,还怪搓衣板刀子不好使,说不如她们许家好的。
    脸皮厚实得都不似这个年纪的小妇人。
    今日她实在是忍无可忍:这三天两头的病着,反正也是做不了什么事,不妨回许家去,正好跟你爹休养在一堆,让你娘好好伺候着。
    许韶春一听这话也火了,家里她重话都没怎么听过,这来费家干的活儿比以前已经多了一半,却还是不得费母满意,前两日还只是阴阳怪气,今天竟是直言骂起来了,她心中又是委屈又是生气,也没好脸色:婆婆,您也别忒刻薄人了些。家里的什么事儿我没帮着干的?
    哟!刻薄,割个草喂猪食洗个衣裳就叫我刻薄你了,你去村里各户人家好好看看,有谁家儿媳妇干得比你还少的?便是隔壁丘家儿媳妇大着个肚子干的都比你多,人家从早忙到晚,还担粪水浇菜!
    许禾给黄家娘子数结了买猪的银子,出来看张放远刮猪毛,本是等着分猪肉的村民却不见了,本是热闹的院子登时清净了下来。
    人呢?都买好走了?
    张放远提着水壶冲走了猪尾巴上刮下的最后一缕毛,看好戏的挑了下眉毛:都去费家劝架去了。
    与其说劝架,倒不如说是看热闹,张放远还不晓得村里人的尿性,最是喜欢看人吵的。
    劝什么架啊?
    费娘子跟你二姐吵起来了,吵的凶,你二姐又哭又闹的,许是买肉的村民跟你娘说了一嘴,那边院儿里好不易歇了会儿功夫,你娘来了掐的更凶了!
    黄家男人刚从那头过来,村里妇人夫郎吵架是常有的事情,他们这些男子也不好插手,看了一眼见没打架就回来了。
    许禾却是吃了一惊,这才成亲多久啊,怎就吵了起来。
    你不去看看?
    张放远道:我去做什么,大伙儿去看热闹前还叫我快些把猪盘出来,他们回来就好买。
    许禾紧着眉头:那我过去看看。
    张放远忽而拉着他:看看热闹就是了,你别去管。
    许禾点了点头。
    先时嫁人说的好听,结果是个空壳子,你也不怕说这些谎话遭了雷劈。可怜了我儿文质彬彬的,吃你们家这种哑巴亏!
    你们家吃亏?再没有比你们家更精明的了!彩礼寻思着最低的给,还想我家孩子来当牛做马,也不怕说出去让人笑话!当初要不是你说孩子嫁过来会当亲生的看,我会答应你?呸!
    许禾过来沿着下路过来的时候,费母和他娘刘香兰插着腰正对骂的面红耳赤,像两只炸了毛的公鸡,一个比一个凶。
    好啊,大伙儿都在,正好来评评理。姓刘的说她女儿贤惠能操持,其实压根儿菜都烧不来几个,那日在陈家装病死活不肯帮忙是为何?不就是许韶春压根儿不行嘛!还蒙骗人说许韶春能干!都是那禾哥儿干的吧!
    恰好看见许禾过来,村民纷纷都看向了许禾,诸人心下都有了考量,却没人张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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