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棋是肯的,是他家里人不答应。
何氏头疼的按了按太阳穴:先时你四伯去打听了一通,原是以为庄家早就晓得了庄棋和茂哥儿有来往,为此拿着此事吊价,不肯做上门女婿,想多讨些好处。后头才听人说原是庄娘子的娘家有个时常来往的表亲妹妹,手底下有个女儿很是水灵又仰慕庄棋。
庄娘子喜欢那小侄女儿,咱们家这头又是招的上门女婿,两厢合计,就更倾向于那表亲家的那个了。
庄棋是个话不多的,一早撂下话说要茂哥儿,那庄娘子就在家里哭,要死要活的,兄弟姐妹又都去劝说庄棋,虽眼下还没有结果,可谁知道会如何。何氏叹息:我劝茂哥儿又劝不听,也是作孽啊。
这都多久的事儿了,怎的四伯也没有差遣人到城里来说一声。
张世诚摇了摇头:晓得你们两口子为着瑞锦瑞鲤的事情也是忙前忙后,才搬去城里,事情千头万绪,家里这点儿事情就没去通知,想着要不了多久就平息了,没想到还闹着。
张放远跟许禾听来也是有些犯难,这家里不同意,且是对方的家里就更棘手了,若是张世诚何氏还能劝一劝,别人家的家事如何好插的上嘴。若是那庄家完全就是贪图钱财,那还好办,大不了多给点嫁妆就是,外带给些油水,就像以前许家一般,拿钱就能解决。
只是这也不单是钱的事儿,那就不好处理了,总不能让庄棋不管老娘死活,硬是和晓茂在一起,若是如此岂不是有违孝道,再者日子天长地久的,只怕以后心有怨恨。
最好的就是作罢了这桩婚事,此后桥归桥路归路,左右晓茂也是个守礼数的,虽说是爱慕庄棋,两人早有来往,却是未曾做出出格之事,两家另行婚配也并不妨碍。
只可惜许禾看了一眼屋里,小哥儿又伤怀舍不下。
这事儿你们两口子且别操心,再等等看吧,只要不把事情闹大了就无碍,茂哥儿又不是嫁不出去。
张放远点点头:四伯也别太焦心,这儿女婚姻大事总是要家里人烦恼一通的,当初小娥的婚事说来也是和美顺利的,可不也一番周折才成了事儿嘛。
我跟你伯娘这点儿道理还是明辨的,无碍。张世诚笑了一声:好在是家里只有一个,恼也只恼一回,而下你们家就是两个了,你恼的还在后头。
那再快也是十几年后的事情了,我可不会把事儿提前就记挂在心头。
一家人许久未聚,中午一道吃了顿饭,下午又去茶棚和客舍那头查了账才回的城里。
原走的也还算早,回去能赶上接两个小朋友放学,没成想到了城中经行的一段路车马堵塞,耽搁了些时间,到家里时都已经过了孩子下学的时间。
许禾下马车就直奔宅子,往常若是有事耽搁未在家中等着两个崽子下学,小鲤哥儿就喜欢在门口守着,等着大人回去,便是懒得守在门口,那也会在离大门最近的地方玩儿。
今朝倒是奇怪,许禾一路进去都未曾见着孩子,若不是甘草急匆匆的前来禀告,他还以为两个崽儿被夫子留学堂了。
瑞鲤公子受惊在门口跌了一跤,这朝正在卧房里擦药。
甘草话还未说完,许禾听到小鲤哥儿摔了,赶紧直奔卧房,着急的询问还在风中:哭的岂不是很厉害!
呼呼~哥哥吹了就不疼了。
可还是疼,小鲤哥儿都这么疼了,明日能不去夫子那儿吗?
要是不去学堂那就见不着小星哥儿了,小鲤哥儿真的不过去?
许禾跑到门栏处便见着屋里的两个小团子正在商议着不去学堂的事情,听着小鲤哥儿撒娇的语气,他便松了口气。
瑞鲤坐在高凳儿上,裤管卷的老高,露出了一截白生生的腿儿,哥哥就正在旁头,正埋着脑袋在给他呼呼,一边上是丫鬟,用药膏给小鲤哥儿擦拭着伤口。
爹爹!
小鲤哥儿一抬头就见着了进来的许禾,一日没见着爹爹有些想了,摔了回来家里还没有大人,他更委屈,不过好在是有哥哥,未此也没有哭。
许禾过去便瞧见小家伙的膝盖上摔了一团乌青,虽未曾破皮,但是肤色白皙,显得就有些扎眼。
从小到大都是手心捧着的小宝贝,油皮也未曾破过,许禾看着心里一阵疼。
他把小鲤哥儿从凳子上抱了起来,转放在怀里,接过丫鬟手里的药膏给小朋友擦药:疼不疼?
嗯。小鲤哥儿趴在小爹的怀里,原是不那么委屈的,有人护着,一下子就娇软起来了。
许禾先夸奖了一通小朋友很懂事没有哭闹,接着他老爹闻讯也匆匆赶了进来,这才一并问道发生了什么。
下学后接了少爷公子出门来,恰巧碰见巷子里头曲家的小少爷正牵着家中的大狗遛弯儿,小公子瞧着新鲜就多看了两眼,也不知是曲家小少爷当真是没有拉好犬绳还是有意为之,那大狗冲过来把小公子扑倒在了地上,这才摔伤了膝盖。
奴婢原是想上前理论,可那曲家的几个壮丁抱着膀子气势汹汹的模样,全然是不讲理的。奴婢想着随行未有健壮者,不敢与之贸然冲突,只好带着少爷和公子先回了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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