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岁,还是个孩子,身体机能完全没成熟,就算她能孕育一个孩子,到生产的时候,运气好,她就能顺利,运气若不好,弄个一尸两命也是有的。
“可是,她还不知道。”罗氏始终有些不忍,摸了摸肚子传来的脉动,自己也是个母亲呢,便道:“总要她自己说不要才行。”
“你放心吧,我会先和她说,毕竟,那也是她的一块肉。”田敏颜看向那厢房,眼光幽幽。
白梅睁开眼睛的时候,好一阵恍惚,高高的屋梁,和梦中那高粱画栋却满是污秽事的情景完全不同,只空气中,有一种刺鼻的药味。
“你醒了!”
耳边,传来听不清喜怒的声音,她扭过头去,是田敏颜,便笑了笑,撑着手坐起来:“二姑娘,你咋在这?我这是咋了?”
田敏颜帮她掖了掖被角,淡淡地道:“你昏过去了。”
“啊?喔,许是我这阵子睡不好的缘故,让你见笑了,我这就去把剩下的事做完。”白梅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掀被就要下地。
“白梅,你怀孕了!”
白梅一只脚才落到地上,突然一个声音如毒蛇似的钻进耳膜,撕裂的痛。她怔了怔,抬起头看向田敏颜,眨了眨眼,僵着声问:“二姑娘,你说啥?”
“我说,你怀孕了。大夫说已经有差不多两月了。”田敏颜定定的看着她的眼睛,平静地说出那个事实。
白梅和她对视了一会,那才下地的一条腿缩了回去,良久才道:“我知道了!”
田敏颜早就想到她会是这样的表情,这个姑娘,不,充其量也就是个孩子,自被何家毁了后,就表现得一直沉着冷静,可田敏颜知道,她不过是将自己的恨给深深的掩埋罢了。
如今,只怕她会更深沉,终有一天会爆发的。
“这孩子我不知道你想不想要,我建议你别要,你年纪还小,承受不了生产的痛。”田敏颜看向桌上的那碗散着热气的黑药,说道:“那里,是我向陈大夫要来的下子药,喝与不喝都在于你。”
“二姑娘,我想一个人静一下,可以吗?”白梅直愣愣的看着被褥上的碎花,幽幽地出声。
“好!”田敏颜站了起来,向门口走去,来到门边她又说道:“我不会说安慰的话,只想说一句,活着,一切才有可能,才能做你想要做的事,包括,报仇!”
她走了出来,才掩上门,里头就传出凄厉的嚎哭声,那嘶叫,如同一头频死的母兽,挣扎,压抑,不甘。
田敏颜的泪落了下来,嘴唇抿得紧紧的,回过头,看见罗氏眼圈红红的,猛地冲过去,抱着她哭。
罗氏跟着她一道呜呜的哭,白梅,能大了自己闺女多少,不过两年,也还是个孩子,却要受尽这样的屈辱痛苦。
上天是不公平的,坏人做尽坏事依旧逍遥法外,好人却要历尽艰辛磨难。
“娘,我难受,我真难受。”田敏颜轻攒着罗氏的衣裳,说道:“她故作平静坚强的样子,比大哭大叫还要让人难受。”
她宁愿她哭骂上天的不平,宁愿她要生要死竭斯底里,统共比这么平静的接受,然后一个人去承受要好。
里头的哭声响了近两刻钟,渐渐的小了,忽而,一个瓷碗摔在地上的声音传来,田敏颜一惊,忙跑过去推开门。
只见白梅站在桌边,鬓发凌乱,满脸泪痕,嘴角一条黑色的药汁,而在她脚边,是破碎的碗。
田敏颜见地上并没有多少汁液,心知白梅是选择了她的建议,走了过去,拉过她的手,发觉没有半点温度,心不由抽了一抽。
白梅任由她握着,只伸出另一只手指着地上的碎片,说道:“二姑娘,你且看着,我白梅若不能让何家四崩五裂,我当如此碗。”
田敏颜看过去,她的唇死抿着,只露出坚毅冰冷的唇线,她有理由相信,这个女孩,终有一天会达成心愿。
人常说,人活一辈子,不能心中只充满怨恨,可有时候,怨恨,是支撑着一个人活下去的一种能量。
下子药很快见效,白梅一声闷哼,捂着肚子喽着腰,田敏颜忙将她扶到床上去。。。因为罗氏有着身孕的缘故,怕着会相冲,便不好进白梅的屋子处理,小星也还小,田敏颜只好亲自照顾处理白梅身上下来的污秽。
等一切都弄干净后,白梅煞白着脸沉沉的睡去,田敏颜忙的又去厨房炖汤,罗氏可怜白梅,亲自杀了一只鸡让炖汤。
炖下汤,她们又忙着拿上污秽的衣物和金银衣纸来到河边烧了,以期望那孩子早登极乐。
是夜,田怀仁听了罗氏她们的话,好一阵唏嘘,只说日后当她亲女儿般看待便是。
而白梅,经此一事后,变得更沉默和冷漠了,除了田敏颜的家人,她对谁都是一副冷冷淡淡的样子,而她的怨恨,终带着她走向另一个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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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七章 味精的诞生
临近秋收前,田敏颜去了一趟闻香居,将自己家准备要建房的事对秦掌柜给说了,并拿出两个设计图给她,一个是地暖的设计,一个就是蹲厕的图样,看她有没认得的巧匠给做这些物件。
秦海棠对她时不时的弄个新物事出来是见惯不怪,看了一眼后就笑着道:“哪怕我不认得,十七爷总会认得这样的人手,我让人捎去给他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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