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变脸特快,抬起破烂的袖子,转瞬就抹去泪痕,笑嘻嘻道:我做了个实验,但我不知道我这样做效果如何,也有点分不清是否合理,希望表哥陪我一起去,帮我把关。
该不是个古代科学家吧?
将夜有点好奇他做的什么实验。
研究四时变化?水利工程?还是怎么造出更利于书写的纸张?
少年摇摇头说:都不是,我研究的是人性
好家伙,你是一股清流啊!
难得在这个扎堆想要害他师尊的世界中,竟还有一心专注人性研究的心理学家。
将夜真佩服,恨不得说:快研究!等你研究出来给那些人治治病,让他们别一天到晚就想着觊觎他师尊。
但事实上,将夜还是叹息道:少年,别试探人心,它会让你伤心。
他想了想又说:回头我给你讲讲九型人格、乌合之众吧,我还记得一些。
好啊好啊!少年开心极了,跳上窗框就抱着将夜胳膊不撒手。
将夜还是被便宜表弟拽走了。
他离开前只来得及放下纱帐,盖住睡在床榻上的白鸟,又匆匆遮了下案牍上的纸张。
只是那纸,风一吹就被掀开了。
只是那床榻的纱幔被风一撩,就露出了床榻上躺着的人。
白鸟无踪,只有一截皓白的手腕撩开纱幔,起了身。
脸色还是苍白的,但身上的热已经退了。
云谏感知到这间屋子里已经没有旁人,将夜不在,他又铺开神识检查周围,确认这间小院是安全的。
他才从床榻下来。
将夜能带着他的尾翎离开云缈,让他借着化身来到人间,但依旧有限制,他不能在外过度使用灵力。
那些囤积在体内的灵流用一点少一点,就像是斑裂开的木桶,其中的水不仅取一瓢少一瓢,还会随着时间的流逝,从木桶罅隙中流淌出去,直至耗尽。
不过是破除一个梦境弥彰,就能让他损耗如此严重。
关于昨晚,他被将夜捂在怀中,睡得迷迷糊糊。
但还是知道将夜进了君家主的书房,至于他们的谈话,云谏没能听全。
化作鸟体后,有些因极累而嗜睡的本性,耽误了他探查真相。
窗外的风吹进来,扬起他鬓边的碎发,也吹落了案牍上的纸张,雪白的纸烙着深色的墨,在空中翻转地像一只白蝶。
悠然飘到他膝上。
他拾起一看,立马就被将夜那一爬字别扭到眉头直皱。
但让他始终松不下眉眼的还要数其中的内容。
他是知道将夜看了君家主给的册子,也隐约了解到君家主给将夜下达的任务,一切都符合最初的猜测。
但他不信君家主就是那个设计此事的人。
至于将夜
呵,云谏忽然笑了。
唇角扬起,眉目间却没什么笑意,甚至有些冷冽,桃眶中的琉璃珠更是晦涩难明。
纸张上赫然书写着龌龊不堪的计划。
明晃晃地命令将夜卸下他的防备心,嘘寒问暖,趁虚而入,勾他、诱他、引他对将夜情根深种,而后再由将夜狠狠负心于他,将他丢入泥淖,踩在靴底,让他被千人蹂躏,万人欺凌,最终使他不堪受辱,狂性大发,犯下不可磨灭的罪过,再被天下人群起攻之,名正言顺地将他贬入地狱,永世不得翻身。
这些计划倒是同云谏在将夜识海中窥探到的那些画面很像,又因在彤岫村的水镜中看到了一部分,使他更加笃定。
云谏不觉得这是个玩笑,他们是真想用这种荒唐的手段对付自己。
至于将夜
他是真不知道一直揣在怀里的白鸟,会是他同旁人计划着要谋害的师尊吧?
要不然,这种密谋怎么可能不避讳着点?
云谏觉得有些好笑。
他并不觉得将夜按着这份计划走下去能成功。
这份计划也过于荒唐可笑。
弯弯绕绕一大堆,竟要将他的命运和苍生的死活系在情爱之事上。
他们怎么会觉得他待将夜好,就是松动了一颗不惹尘欲的心,就会日渐生情地爱上将夜?
还情根深种?
真是可笑至极!
窗外天光泛明,屋内明晦掺半。
尤其是笼着层层叠叠的轻纱幔帐中,白衣的身影独坐未动,因身处于晦暗中,无人能瞧见他的面容。
那张昳丽的脸上闪过一抹极度恶心,厌恶的情绪。
白焰腾烧,薄纸化灰,不消片刻指尖只留余烬。
他又极嫌弃似地,扯过纱帐狠狠擦手,搓得指尖都红了,又忽然想起什么,浑身一僵,眉头蹙起。
抬起袖口,使劲搓着薄唇。
都蹭出了靡丽的艳红,眼见着快破皮了,还不肯停手。
作者有话说:
来晚啦!抱歉呀
这章给评论区的大宝贝们发红包!
第44章 师尊揉揉
当时可真激烈,他不愧是绝世猛一!
将夜的这个便宜表弟果然是朵奇葩, 思维异于常人。
他穿着破烂衣裳,蓬头垢面的,徙倚长街, 毫不介意露出伤势未愈的红肿脚踝,抱着一盏破碗蹲在街上乞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