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男儿郎,又不是女娇娥,怎么能这般扭捏做作,胡思乱想?看起来倒像是深闺怨妇
嘶
太尴尬了,这不行这不行!
将夜甩了甩脑袋,软发支棱起来,仔细分析此行的目的。
师尊想要得到菩提仙草,再结合这件诡异的婚事,他忽然悟了,神烟说的那个交易很明显就是让师尊与神女成亲,来换取菩提仙草。
只是,成亲的目的是什么呢?
难不成就像女儿国王看上了唐僧,漱玉神女对师尊一见钟情?
也不对啊,漱玉神女在见到师尊之前就开始安排人布置整座岛屿了,她老早就打算这么做了,并非是见色起意。
将夜是真的想不通,他说要睡觉,却到了半夜都没睡着。
从窗棂往外眺望,海岸边还有星火点点,那些是大量鲛珠垂挂在树梢绽放的光芒,幽微的柔光很温和,照亮一片鲜红的绸布与红漆雕栋,却让将夜觉得双目刺痛。
他捏着窗框,骨节泛出玉色,眼眶不知不觉就红了。
不等脑袋反应过来,他竟已踏出门扉,来到师尊的房间外,但他并没有敲响房门,而是鬼鬼祟祟地从窗户翻了进去。
径直走向扇贝屏风后的床榻,望着他师尊双目轻阖的睡容,出了神。
师尊睡相很好,放松下来沉入梦乡的时候眉眼很柔和,虽然将夜觉得他师尊平时也很温柔,但偶尔散发出的冷冽气质和凌厉眉眼多少还带着些攻击性,此刻却不一样,是完完全全放松的状态,像是原本骨子里就透出的温柔。
将夜站在床帏边,贪婪地毫不避讳地欣赏他师尊的美貌,连呼吸都放缓不少,生怕自己声音重了,就吵醒他师尊,自己的窥窃就无处遁形。
偏巧,他师尊就在这时,毫无预兆地掀开被角,往床里头挪了挪,眼未睁开,却开口:自己躺过来。
梦话?
将夜屏住呼吸,原地怔忡。
他刚反应过来师尊不是说梦话,就要狼狈逃离,却被他师尊一把拽住手腕,令他摔倒在床,被扯入怀中。
被子掀起,铺天盖地地罩住他脑袋,整个人被笼入昏黑的窄小天地中。
空间太小了,空气又不流通,彼此的呼吸纠缠在一块儿,师尊身上浅淡的岭梅冷香扑鼻而来,让他彻底慌了神,原本就不太灵光的脑子瞬间转不动了。
他感受到他师尊忽然贴过来,在他唇角轻啄了一下。
还在乱想?
呃他不搭话,因为脑子宕机,也因为要说的太多,不知从何讲起。
他师尊就搂着他的腰掐了一把,从他喉咙里逼出哼吟,又满意地捏了把他滚烫的脸颊。
师尊略哑又磁缓的嗓音贴着他耳畔:憋了这么久不难受吗?有什么话就问。
呃原来师尊什么都知道?知道他晓得了什么,就等着他自请入瓮?
将夜倒是想憋着,但他憋不住,喉咙攒了攒开口:师尊
嗯,我在。
嗓音慵懒,埋首在他颈边,似要睡着了一般。
将夜闭了闭眼,咬牙把话逼出来:你,你是不是真的要嫁给漱玉神女?
嗯?嫁?
不是,是入赘
呃
娶!是娶!我我刚刚说错了。
他师尊轻呵一声,喷洒出的暖热湿气流淌在将夜颈边,让他忍不住攒了攒喉咙,不敢大声出气。
云谏:你在担心这个啊?担心我娶妻?娶了别人?
将夜急道:不是的!我只是不希望师尊出卖自己,娶不喜欢的人!
那要是有喜欢的呢?
啊!!将夜浑身僵硬,立马警铃大作,急促地撑起胳膊,在黑黢的棉被遮盖下,他看不清他师尊的脸,却还是双目睁圆,惊恐地对着他师尊。
你你真的喜欢她?要娶她?
将夜晓得漱玉神女有多美,恐怕全天下的女子都及不上她一根头发,那般天人之姿,要与同样俊美无俦的师尊并肩站在一起,这画面确实极美,极和谐,恐怕全天下的人都要恭贺一声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将夜慌了,是真的慌了,说那话的声音抖得厉害。
若是一年多以前,他倒宁愿师尊娶个娇美的女子,一旦名草有主,那些觊觎师尊的人渣就能死了这条心了,这样对师尊是最好的!
可现在
将夜眼眶忽热,锦被掩盖下,环境黑黢,他自己看不见自己的眼有多红,神情有多委屈。
可他那视力极好的师尊,用一双能堪破虚妄的眸子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
心疼小徒弟的委屈,又可耻地享受这种为他而紧张的情绪。
云谏内心到底是有一种从骨子里透出的病态,他望着小徒弟近在咫尺的委屈神情,强忍着安慰的冲动。
反倒说:你师尊就不能娶妻吗?
这话说得很轻,伴着师尊慵懒磁缓的嗓音,说不出的惬意,并不像是被胁迫,不像是迫不得已。
将夜只觉胃里泛酸,直涌心头,嗓音破碎得不成样子,洇噎着:怎么怎么能这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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