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各大仙门已经在赶来云缈的路上,任你这魔头修为如何强悍,终究敌不过人心所向!
人太多了,七嘴八舌,聒噪至极。
云谏深吸一口气,压住心底快要控制不住的疯狂焦躁,冷色的夜与红色的血月将他那张原本柔和的面庞衬地极冷峻,极狰狞。
扯住柔韧白丝的手用力一拽,那长老就被绞断了脖子,头颅滚落在众人脚边,死不瞑目。
他死的不冤,当初认我为魔时,他喊地最响亮,我如今便入魔给他看!
他忽然勾唇笑了。
无论你们说什么,我都不在乎,你们可以造谣我,诋毁我,仇恨我,谩骂我,我都可以视若无睹,但是,你们既然碰了不该碰的人,便留你们不得了!
他疯了,因在人海茫茫中找不到将夜,因将夜消失在云缈,他便视这一切仇恨惧怕的目光为敌。
火凤的光焰将这张白绡覆目的劲俊面容衬地犹如修罗。
炽热的白光瞬间迸出,笼罩住整个云缈前厅的广场,连带着那些御剑而来的仙门弟子都被照热地汗流涔涔,白热的浪气腾腾升起,连那些铁铸的剑戟都要融化了。
他疯了
他疯了!快逃啊
热浪裹挟着涅槃火,化作冲天的火龙席卷而来,跑得慢的人腿脚胳膊上都被烧作一片焦炭,那火根本扑不灭,浑身燃焰的人为了活下去疯狂求助同伴,结果要么是被推搡着避开,要么死死揪住同伴,一起在热焰中化作灰,烧成烬。
云谏依旧白衣长立,犹如神祇漠视世人,病态地听着广场上连绵的哀嚎。
薄唇轻启,缓缓道:我很讲道理,等你们死后,我会一个个查清楚谁伤过将夜,伤害过他的我会彻底烧毁神魂,没伤过的我会亲自给你们超度,送你们轮回。
冲天的火光衔接着天上诡异的红月,第一仙门云缈已成炼狱。
住手
屋脊上有人大喝一声,林立檐上,掣出避火珠笼罩住众人,他与御凤的云谏对峙着。
广场上的人终得一丝喘息,愕然惊恐地望着屋脊上的人。
是是简掌门!
简掌门救命!救救我们!
当初听信钟离泽的话,亲手送简十初入狱的是他们,如今哀嚎着向一个罪人求助的也是他们。
简十初并未理睬众人,只瞪着云谏,形似傀木般开口说:魔头速速离去。
云谏笑了:简掌门说笑了,我是人是魔,你不知吗?你同那些是非不辨的人不同,你是蓄意谋之,我杀了你之后,不会焚毁你的神魂,我要留着慢慢赏玩。
你以为你这样就能找到将夜了吗?就算你杀了所有人,你也找不到他!
云谏浑身一怔,操控的涅槃火都因失神而弱下去几分。
简十初继续道:你其实也发现了吧?他死了,已经死了,为了帮你击毁牢笼吞干了弱水,已经被弱水潭融化了,魂灵连带着肉身都消失了,你再也找不到他了!
住口!
火光冲天,炽白的烈焰团团卷住简十初,眨眼间云谏已站在简十初身边,颀长的手指掐着他的脖颈,面容狰狞地恍若修罗。
简十初就像是不怕死,憋着气还要道出不要命的话:你你自己不也这么认为的吗?否则你为何不去找他,反倒咳咳反倒要花时间来杀人?
因为你已经知道他所有的气息都消失了,就像没来过这个世界一样,就连你手腕上的契线都没反应了,不是吗?
不是!不是的!
云谏浑身都在颤,释放了满空的涅槃火因他极不稳定的情绪而明明灭灭,就这么会儿功夫,已经逃离了很多人,他们狼狈地钻进简十初的避火珠下。
我只是只是要把这里清干净,再去找他,不然他会害怕,害怕地躲着,不敢出来,我只是
你只是什么?
简十初快被掐死了,却不反抗,只固执地继续刺激云谏。
就连广场上的众人都看傻了,谁都知道刺激一个快疯了的魔头,只会给云缈造成更加的伤害,但他们插不上嘴,只能心惊胆战地看着。
简十初:你只是在逃避他已经死了的事实而已!他为了你死了多少次了?你自己有数过吗?这一次又是为了你,他吞干了弱水,死无全尸,魂灵湮灭,彻彻底底为了你而死!
若云谏足够冷静,若将夜好端端在他身边,在他怀里,他不会轻信简十初的鬼话,可简十初每句话道地都是他的心魔,他最恐惧的事。
他走不出来,更不能堪破。
若他还有几分理智,他就会发现简十初说话的样子,他曾极为熟悉。
可来不及了。
血红的泪珠渗透白绡,滑落冷峻的面颊,红极刺目,伤心欲绝。
简十初:你再也没有机会救回他了!他为了你,彻底死透了!
喀嚓是骨骼彻底截断的声音。
黢黑的屋檐上抛下的黑影狼狈地摔在地上,无人敢接,他的脊骨彻底断裂,头颅与肩膀之间只连接着一层柔韧的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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