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下了一场雨,今儿个艳阳高照,水蒸气蒸发吸热,室内不那么通风,蒸笼一样热。
被医生安排躺在了一张手术床上,因为宫缩没有达到标准,现在还不能进去生孩子。
徐海州不知从哪儿找来一本书给她扇风,乔安要爸爸撕了两张纸给他,有模有样学爸爸给妈妈扇风。
乔露倍感欣慰,有那么一瞬间,她真的觉得,为徐海州疼这么一次,值了,是值得的。
想说什么,刚一张口,肚子里的疼痛折磨地她嘴唇苍白,疼到想尖叫都叫不出来,双眼闭合。
两只手,紧紧抓住徐海州的右手,攥地紧紧的,很紧很紧,一丝缝隙也没有。
她企图将她的痛苦感受从掌心传递给他,企图让他能感受到她万分之一的痛苦。
那一刻,乔露只希望能有一种方法,能立刻马上把她肚子里的崽子掏出来!
用什么方法都行,只要让他赶紧出来她现在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会有产妇下跪求医生给她剖肚子的新闻。
后来,汗水顺着碎发流到眼睛,有一只手空了出来,给她轻轻地擦拭。
然后,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一块香浓酥脆的桃酥喂到嘴边。
心疼又颤抖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多吃点,多吃点,别等会儿生孩子没力气。
宫缩是一阵一阵的,过了那一阵最疼的时候,乔露赶紧咬下一片桃酥。
现在不存点力气,等会儿进了手术室真的可能没力气生。
天真的一辈子再也不要来第二次体验了!
最后,也不知道熬了多久,宫口总算达到标准,乔露终于被推进了手术室!
徐海州忐忑不安地牵着儿子在外面等,那翘首以盼的模样,父子俩如出一辙。
哐啷
手术室大门紧闭,两双眼睛无声紧盯大门。
徐海州的魂仿佛也连同那手术床,一同推了进去。
他连儿子的说话声都没注意听。
爸爸,爸爸。
嗯?怎么了安安?
回过神,徐海州蹲下,轻轻地将小人儿抱入怀中,吸他身上香香软软的奶味,汲取力量。
是的,徐海州现在需要从乔安身上汲取力量,才能不让自己慌到腿软。
爸爸我害怕,我害怕。乔安的哭腔带着颤音,攥住徐海州衣摆的手都是颤抖的。
天知道他有多怕,怕妈妈这么一进去,就出不来了。
他看得懂手术室玻璃门上的三个字,那三个字就代表妈妈推进去要做手术了,手术就是,就是生了很重很重的重病的人,需要医生进手术室拯救!
那很危险,很危险,危险到有可能死掉
呜呜我要妈妈,我要妈妈这孩子的感知能力比一般小孩子都要强,也更容易胡思乱想。
他妈可能在里面没什么事儿,他这一哭,弄得徐海州也想哭了。
别怕,妈妈等会儿就出来了,平平安安地出来。
如此无力而苍白地安慰儿子,实际上他自己心里的忐忑不比乔安少。
生孩子就是走一趟鬼门关。
小时候,徐海州就亲眼见过两个邻居大姐因为生孩子去世。
也是因为这两个阴影,导致他有很多时候不那么希望乔露生小孩。
他真的很喜欢她,很爱她,如果她出点意外那太残忍了。
他甚至想不到自己以后的人生,会是如何惨淡和灰暗。
就好比,给了他光明,又让他陷入黑暗。
一定,千万不要有事。
老天保佑,佛祖保佑。
他也学着乔安双手合十的样子许愿。
一大一小在手术室前拜佛,来往行人无一不驻足好奇围观。
半小时后,徐海州渐渐冷静下来,掏出bb机通知乔燕,又发讯息给李红军,让他有空派人去国营饭店买点产妇能吃的营养的餐食送到医院来。
半小时后,乔露还没出来,反倒是乔燕一大家子赶来了。
又过了二十分钟,李红军也来了,一个人不够,把小店员也喊了来,四只手满满当当拎着四个保温桶。
三小时后,手术室大门大开,抱着襁褓的小护士最先出来,再然后就是推着小推车的两名医生。
孩子爸是哪位?来抱孩子。
我是我是!徐海州急切地举起手,走上前,却想先跑到后面找媳妇儿。
被小护士好笑地拉住胳膊:先别看你老婆,抱抱孩子。
我媳妇儿咋样?慌里慌张接过孩子,因为第一次抱这样小的小孩儿,手足无措,小护士教了他好久才学会。
真够笨的。
母女平安,走吧,把你媳妇儿送病房里去。
紧接着,一行人疾步跟随小护士,推着乔露的手术床进了一间病房。
走得快了,急了,大伙儿满心眼里都是乔露和乔露刚生下来的小宝宝,没人注意到紧跟队伍末端,着急忙慌小跑着追赶他们的小不点。
呜呜等等我,等等我,我也要看妈妈,我要看我的妹妹
乔露是今天第一个来医院生孩子的宝妈,进入病房的时候,里头是空的,一个人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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