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依依应了声。
她躺在床上也未曾入睡,不时,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起身招呼兰儿去窗边看人是否走了。
兰儿小心地掀开了窗帘去看,只见世子马车依旧停在原处,过来告诉宋依依。
宋依依的手攥着被衾,眼中湿漉漉的,不知他什么意思。
但不论他是什么意思,她都不会见他。
接着又过了好一会儿,宋依依又让婢子看了一次,结果依旧。
再然后,许是白日里太累,她前一瞬还意识清醒,后一瞬睡着了,也便没再看着傅湛走是没走。
第二日,宋依依醒来后问的第一句就是此事。
早朝时间已到,人自然是走了。
至于是何时走的,便不得而知了。
这日,宋依依按部就班,依旧在屯粮屯酒。
大部分的时候心思都此事上,但偶尔还是会想起自己临死前的那个梦。
眼下有了沐珩,她轻松不少,一上午都没大出去,到了下午,只出门了一次,然,便就碰上了傅湛。
那男人瞧着好似是路过,但显然不是真的路过。
他的马车周围有兵。
宋依依不算是被围了起来,也差不多了。
瞧上去确是不得不去见人的样子。
他就在不远处,宋依依也便去了。
小美妇带着面纱,上了去。
车中的男人始终注视着她,起先是从窗口,待她上了来后目光便跟着移到了对面。
不一会儿,俩人便四目相对了上。
你母亲如何?
那男人先开了口,没问昨日不见他之事。
傅湛眉眼含笑,一贯的模样,斯文又雅贵,自然也少不了温和。
宋依依的母亲姜氏旧疾犯了,这两日已经无碍。
他娘和傅湛的长姐傅皇后同龄,不知是不是因为只比傅湛大十岁的缘故,傅湛好似从未称呼过她。
宋依依没答母亲之事,开门见山,问着他别的。
傅大人来做什么?
语声虽然很软糯,但话语一点不软。
好一个傅大人。
这一句傅大人把傅湛叫笑了,笑出了声。
但宋依依没笑。
她笑不出来,抬眼盯着他,那副小模样很是不屈。
接着傅湛便微微弯身,探身朝向了她,问道:
这几日过的如何?
还是没提昨日之事。
宋依依只是随意敷衍。
挺好的。
傅湛转而道了旁的。
什么时候回去?
宋依依道:与婆母言了十日,但十日后,是不是我亦没必要归回了。
傅湛微微挑眉,此话怎讲?
宋依依道:外头不是已经知道了十月和离,这几个月还有必要装么?
傅湛没道有无必要,身子退了回去,微微笑笑。
你说出去的?
宋依依别过小脸儿,我没说。
心中暗道:不是他说的么?
她没人跟说,也不认识那些高门贵女。
原她打算事情妥了后就远走高飞,离开京城,也不用听,不用看那些希望她被休的人欢喜了。她们便爱怎样怎样吧!
傅湛唇角含笑,看着她,没信不是她传之言,但也没过分追问,转了话题。
屯粮的法子不错,但.....
想没想过,屯粮最后是卖给谁?
宋依依微微攥住了手,什么意思?
她当然想过,也当然知道最后是卖给谁。
他傅家掌控着当朝三分之二的兵权。
今年十月要打仗。
她屯粮最后当然是卖给傅家。
傅湛笑,而后再度探身过去,凑近她一丝。
你同本相闹僵,如若到时,本相偏偏便不叫人买你的,你能怎样,嗯?
宋依依娇艳的唇瓣微颤两下,直直地盯着他,瑰丽的眸子红了,一句话没说,但就要哭了。
他如若要这般说,她做什么生意都做不了。
毕竟他一句话就能决定一切。
傅湛无意于惹她哭,慢慢地更凑近了过去,低声哄道:
和解了如何?
你知道,本相没想和你和离。
离开本相,于你而言也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不如你我把话说明白,你告诉本相,你到底梦到了什么?
之前一切,本相皆不会与你计较,可当什么事都未发生,你同本相回家,可好?
宋依依拒绝。
她已不用再与他多言半句。
她的眼睛看得清清楚楚,事情已然是铁证。
你没想和离,但我想,你不叫人买我的,我就都送给百姓。
她语声哽咽,话语坚决,而后便下了车去。
男人微微仰头,缓缓退回了身子。
马车下的护卫没得傅湛的命令让人离去,是以双双拦截,唰地一声,宝剑交错,挡在了宋依依身前。
宋依依吓了一跳,她便就那么大的小胆子。
傅湛冷声,放肆。
士兵赶紧收回了手去。
而后宋依依便头也不回地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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