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晗眼眸稍闪,又觉得些许荒诞。
淑妃怎么可能因为皇上去她宫中宿了一夜,就得了病?她往日的行事作风,也不似对皇上情根深种。
或者换句话说,淑妃那般聪明,明知自己的处境,怎么可能放任自己对皇上动了心?
顾晗否认了这个想法,淑妃身子骨惯来不好,许是昨日不注意吹了风。
顾晗以为今日早朝也会很快就散了,谁知皇后忽然喊了她一声:
昭贵嫔。
顾晗不解抬眸。
皇后冲她温和地笑了笑:再过几日,就到了你的生辰,恰好宫中好久不曾热闹,本宫想在摘月楼替你设宴,只摆上几桌叫后宫姐妹说说话,你觉得如何?
顾晗一顿,她的生辰在六月十七,如今她的心思皆放在腹中皇嗣上,乍听皇后提起她的生辰,顾晗也有些恍惚。
待回神,顾晗不着痕迹地拧了下细眉,摇头:
其余姐妹生辰时也未曾设宴,嫔妾不好作特殊,谢过娘娘好意。
对于皇后的话,顾晗有些心动,但是她很快清醒,若真的在摘月楼设宴,到时人多眼杂,也方便了心有不轨的人乱做手脚。
顾晗不欲给那些人这个机会。
皇后觑了她一眼,知晓她谨慎,但小小年龄就能抵住虚荣,也当真叫人不得小觑。
皇后并没有为难顾晗,见她拒绝,便只抿唇笑笑,就当这个话题过去了。
请安散后,安才人离殿门进,她早早就退出了坤宁宫。
周美人跟上了顾晗,有些可惜:你生辰在六月的话,去年这时你正在宫中参加选秀,那岂不是直接错过了你的及笄礼?
顾晗垂眸,抿唇笑了笑,及笄礼对女子很是重要,这也的确算是顾晗心中一个遗憾。
周美人拍了下嘴,恼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忙转移话题:
既然你拒绝了皇后的提议,待十七那日,我去长春轩陪你小酌两杯如何?
知晓周美人是想叫她生辰那日热闹些,顾晗难得没有拒绝她,也没有戳穿她有孕不能喝酒一事,轻捏了下周美人小巧的鼻尖,掩唇笑道:
那我就先谢过周美人了。
周美人有些不自在地红了脸,拎着裙摆远离了顾晗,呐呐道:我要去陪姑母用膳,就不和你一道回去了。
待她离开后,顾晗才上了銮仗,路过御花园时,顾晗听见吵闹,掀开提花帘一看,就见安才人和袁才人不知为何争执起来,场面闹得有些难堪。
但顾晗未曾管,而是吩咐:
绕远些,我们回宫。
御花园中,顾晗刚离开,袁才人一巴掌就甩在了安才人脸上,安才人惊呼一声倒地,不敢置信地看向袁才人:
你竟然打我?
袁才人冷呵:前些日子,你不是口口声声道我人老珠黄,迟早皇上不会再看我一眼吗?
我今日就打了你了,我也想知道,你能不能将皇上叫来替你作主?!
四周人皆围着二人看戏,显然前段时间被安才人恶心得够呛,没有一个人愿意帮安才人说话。
安才人也是混不要脸皮的,见状,直接从地上爬起来和袁才人撕扯,袁才人被她一把抓到头发,疼得惨叫一声,直接头朝后仰,短短一瞬,脸上就挨了好几个巴掌。
场面直接乱成一团。
皇后收到消息,气不打一处来:堂堂皇妃,竟然在众目睽睽下大打出手,成何体统?!
暮秋替她顺着气,皇后连去都未去,直接吩咐:
让人将她们拉开,全部面壁思过一月,抄写宫规十遍!
等人将安才人和袁才人拉开时,两人都狼狈不堪,都下了狠手,安才人脸上被指甲划了一道口子,袁才人脸上也同样红肿,两人恨恨地对视一眼,被拉着离开。
安才人一边往回走,脸上疼得她一直抹着眼泪,宫人的话叫她越恼了三分:
刘公公说,这些小事不得打扰皇上。
安才人恨得眼睛通红:这个阉人!我迟早叫他好看!
她不信皇上会不管她,将所有过错都推到了刘安身上,宫人听见她的话,狠狠打了个冷颤,咽了咽口水,但终究没敢在主子生气时说些什么。
二人朝宫中走,忽地被一奴才撞了下,奴才手中端的胭脂粉末洒了安才人一身,安才人惊呼了一声,尖叫道:
我这身衣裳是皇上亲赐!
上好的绸缎,安才人都舍不得往身上穿,如今被胭脂弄脏了一身,杀人的心都有了。
这时,她耳边传来一阵压抑的呛咳声,终于将她理智拉回了些许,抬头见是个太监,心中对刘安的愤恨也涌上来,新仇旧恨,叫她疏忽了这奴才似虚弱不行,一把掌扇在了奴才脸上:
狗东西,弄脏了我的衣裳,你十条命也赔不起!
那奴才被打得后退了两步,堪堪抬头,一刹间,安才人眼中闪过惊艳,脸上的怒容都顿了顿。
谢长案垂眸,语气不咸不淡:
奴才不慎撞到才人,请才人息怒。
他话中无错,可那语气平静得却叫安才人皱起眉头,一时间,不由得越发气恼,一个奴才而已,竟不将她放在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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