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人都敏感,当即就有人道:
行宫出了这等事,嫔妾连睡觉都不踏实,这容宝林倒是心大,竟能吃得撑了。
话音甫落,不少人脸色都有些不对劲,狐疑地看向还在哭个不停的小久。
陆煜朝刘安看了眼,很快刘安就离开。
小久打了个颤,主子的死让她六神全无,如今再听妃嫔暗带怀疑的话,她更是不知说什么,她埋头在主子的尸体上痛哭。
但很快,刘安就回来了,他手中似乎还拿了什么,待离得近了,众人才得以看清,他手中拿的是一支玉簪。
他衣袖上湿漉漉的,玉簪碎了一角,染了些许污泥。
刘安将玉簪呈上,恭敬地说:奴才在容宝林落水处寻到此物,瞧着并非刚刚才掉入湖中。
众人亲眼看见小久身子抖了下。
袁才人瞪大了眼:
宋宝林不会是容宝林害的,今日发现了玉簪不见,才会寻个借口来盼亭湖销赃?只不过夜深路滑,结果自己栽进湖里了?
袁才人越说越觉得这个猜想很可能是真的,她还将禁军的话拿出来说:
巡逻的禁军都说了,他们可没有见过除了容宝林以外的人经过这里,若不是她自己做贼心虚,难不成还闹鬼了不成?!
闹鬼二字一出,陆煜脸都黑了:住口!
袁才人堪堪掩唇,也知晓自己失言,她讪讪地退了一步,但饶是如此,她也觉得自己说得没错。
淑妃觑了眼皇上若有似无扶着顾晗的手,心中不耐继续待下去,她轻飘飘地说:
容宝林死了,但不是还有人活着吗?
小久瘫软了身子,见状,谁还不知这主仆二人有问题。
顾晗又听见袁才人小声嘀咕:看来老天都看不下去了,才收了她。
顾晗垂下眼睑,抿唇不语,当真是老天有眼吗?
听见主子溺水,伺候容宝林的宫人都赶了过来,顾晗视线不着痕迹落在某处一瞬,她掩唇,眉间露出不适,她低细地说:
皇上,嫔妾身子不适,想先回去了。
刘安已经让人将小久押了下去,事情经过还待审问,此事终于告一段落。
陆煜看向顾晗,想都未想,直接道:朕送你。
女子脸色惨白,活像受了什么大罪,陆煜不可能让她一个人回去。
等皇上带着昭贵嫔离开,四周人也渐渐散了,哪怕皇上不说,禁军统领也自行去领了罚,最终,原处只剩下淑妃一行人。
雅络担忧地看向她:娘娘,夜深了,该回去歇息了。
淑妃不紧不慢地收回看向皇上离去的视线,她随口问了句:
这是皇上第几次因为昭贵嫔,扔下本宫了?
雅络垂头,她没数过,也不敢数。
淑妃似乎也觉得这个问题没有什么意义,她扶着雅络的手,朝盼亭湖旁走去,雅络不明所以,只能小心翼翼地搀扶她。
待走近盼亭湖旁,淑妃蹲下来,细腻的手指捻了捻那处泥土。
雅络皱眉:脏了娘娘的手。
泥土被人踩过,湿漉漉的不成样,淑妃很仔细地捻着双手,待察觉到那一丝被稀释清洗得差不多的油渍时,她才轻笑了声。
用帕子擦净了手,她起身,才垂眸说:
好手段。
雅络心惊胆战:容宝林不是自己落水?
淑妃好笑地看了她一眼:
宋宝林和绛紫应该都是她害的,宋宝林一事至今未被查出,就可以看得出她有多谨慎,失足落水一事怎么可能发生在她身上。
淑妃原本没有多想,在看见小久的反应时,她才觉得不对劲。
若宋宝林真的是容宝林所害,这般谨慎的人不该犯这种疏忽的错,只是不知这容宝林又落了谁的算计。
雅络低声说:那我们可要告诉皇上?
淑妃被扶着起身,朝旭芳殿而走去,闻言,她轻扯了唇角,眼眸中是浅凉:
她害死宋宝林二人,未曾将本宫放在眼中,好不容易事情平息,本宫为何要再生乱?
行宫这一行,她协理诸多事宜,任何差错都是她的失责。
至于容宝林,她是失足落水也好,被人算计也罢,这件事都要到此结束了。
淑妃厌烦了不断发生的事端,尤其昨日那些诰命夫人离开前的眼神,似乎都在说,若是皇后在这里就好了。
尤其,昨日皇上略过她,将审查交给了刘安,才是对淑妃的打击。
以往后宫出现乱子,皇上都是交给皇后处理,为何在她这里就不同了?
在皇上眼中,她比不得皇后吗?
淑妃知道她不该这么想,可她控制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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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晗可不知她离开后发生了什么,她被皇上送回余清苑后,就控制不住地作呕了一阵,她将皇上拦在二重帘外。
陆煜气得脸色铁青,他掀帘就要进去。
顾晗听见动静,慌乱地喊着:不许进!
顾晗可不敢赌,她是知道她现在这副模样有多狼狈的,满屋的异味让她都有些难以忍受,让皇上瞧见了,谁知晓他是会生了怜惜,还是生了厌恶?
哪怕是怜惜,待事后细想时,恐怕也多少会有些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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