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 那个自称是公主护卫, 实则像个风流公子的书叁把一个一脸横肉的大汉丢到他书房里时, 结结实实地把他吓了一大跳。接着, 他听见书叁说公主带人上山去剿匪了, 让他派差役城兵加强巡防,以防有出逃匪寇流窜。
他虽然心里有点儿嘀咕,但也老老实实的照做了。
他去年回京述职时曾远远的见过这位公主一次,那时她簪着鲜花,骑着骏马,身边前呼后拥着好几个少年少女,好不风光。结果转眼间,就被圣上发配到南境。他本以为这个公主能老老实实地悔过,可没想到这才老实了几日,就又闹出幺蛾子!
从午后开始加强巡防,这一直到了夜里都没发生什么事,那个书叁又走了,于是黎州别驾叫人把那匪徒五花大绑丢进州府的大牢,之后便在娇妾的柔声安慰下美美地睡了一觉。天还未明时,别驾就醒了过来,觉得身上某处颇硬。于是一边为自己的雄风感到窃喜,一边捞过身边美妾想要再睡一觉,却在这时,听到一阵敲门声。
想死吗?!被扰了兴致的别驾怒吼,吓醒了怀中美人儿。
老老爷,公主殿下公主殿下那通报的小厮不知道受了什么惊吓,语不成句,哆哆嗦嗦。
别驾不解,即便是公主来了也不至于将人吓成这种魂不附体的模样。他一边起床穿衣一边想着,公主怕是剿匪回来了,不知是胜是败,又为何这么早到他府上来。
匆匆穿好外衣,甚至来不及梳洗的别驾在日出前的寒风中跟着小厮匆匆往会客的厅堂走去。在踏进会客厅的那一瞬间,别驾就知道小厮为什么是那一副魂飞天外的模样了。
别说小厮,便是自觉见多识广的别驾自己都被吓得发慌。他印象中那个打马游街,明丽不羁的公主,此刻正坐在主位之上,一手撑着脸,百无聊赖。她原本仿佛穿着淡色的衣衫,可现下却全被血迹覆盖。一把利剑就插在地面砖缝中间,闪着寒光。听见脚步声,那位公主的目光也直直地投射过来!别驾只觉得自己仿佛被那利剑一剑插中了心脏!别说什么雄不雄风,旖旎不旖旎了,别驾只觉得自己身子各处都软了下来。
其中膝盖最软,他站不住了,直接跪了下来。
公主殿下别驾艰难地吞咽口水,说:万安。
萧璃上身前倾,看着别驾,慢条斯理地说:说实话,本宫不太安。
别驾看着萧璃那满身的血,觉得其实是他自己不太安,总觉得公主随时会把剑□□把他捅死。
殿下可有什么事是微臣可以帮忙的?别驾的声音有点儿抖。
帮本宫?萧璃歪歪头,反问。
啊,瞧我这张嘴。别驾马上明白过来,连忙说:是微臣哪里做的不对的,请公主殿下指点。
起来吧。萧璃前倾的身子靠回了椅背,随意说。
谢,谢殿下。小厮连忙上前把腿软的别驾搀了起来。
你治下,那个强抢民女的山寨已经叫本宫端了。别驾不需担心,本宫不会写信给皇伯伯说你任由治下百姓受山贼侵扰却毫无作为的。萧璃一边看着指甲缝里没清理干净的血,一边说。
公公主威武。别驾强颜欢笑,然后试探地问:端了的意思是?
杀了七八十个吧,数不清了。萧璃随口说道。
完了,别驾觉得他又有点儿站不住了。
还有一百多个被俘,目前关押在秦将军那,你明日派人去军营把他们押回县衙大牢。保护治下百姓你不行,剿匪你也不行,这审个罪,察个证的,别驾总不会做不来吧。
可是这一百多人府衙怕是虽然怕得要死,但别驾还是有点儿想推拖,刚一开口,就见萧璃匕首一般目光看了过来,剩下的话登时就说不出口了。
这时,萧璃站起身来,令她那一身的血更为明显。她如闲庭信步一般走到别驾面前,缓缓开口:别驾是不是没听说过本宫的名声。
听过的听过的。您拳打皇子脚踢世子的事迹我上次回长安就都听说过了。
哦?那你说说,本宫什么名声?萧璃一笑,问。
别驾:殿下,我劝您别逼我给你跪下。
好在萧璃也不是真的想知道答案,她伸出满是血污的手,拍了拍别驾的肩膀,说:别叫本宫不高兴,知道吗?之前那些山贼让本宫不高兴了,你瞧瞧下场,嗯?
如今日头还未出,厅堂里阴沉冰冷,这番话配合着萧璃浑身的血当真是
扑通一声,别驾又跪下了,殿下饶命!
怎的又行如此大礼?本宫又不吃人。萧璃笑笑,语气很是温和,别驾现在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吗?
下官立刻召集人手,去黎州军营将那一群贼匪押回府城衙门!召集所有官员审问查实罪证!最快时间将罪证上报三法司请求审核!别驾闭着眼睛,一刻不停地说。
不错。萧璃满意了,又拍了拍别驾,仿佛没见到自己每拍他一下别驾就要抖三抖,我知道一百多穷凶极恶之徒对府衙来说略多了些,这样,等下本宫就舍下脸面去找秦将军商讨商讨,争取让他借些人手与你,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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