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姑姑说着便将礼单和账本等物呈给了莎草。
她态度谦卑,却始终没提让陆莹直接掌管东宫的话,陆莹自然清楚,这定然是太子的意思。
赵姑姑交代完,又行了一礼,太子妃若有什么吩咐,直接派身边人告诉奴婢就成。
赵姑姑离开后,木槿才忍不住小声问道:她这是何意?主子只有查看权?最终还是她来掌管东宫吗?
莎草瞥了她一眼,她才连忙住嘴。
莎草道:东宫事务多而杂,太子定是怕您抚养小皇孙太耗废精力,才让赵姑姑掌管的东宫。
陆莹不清楚他是如何想的,她身为太子妃,嫁入东宫后,理应掌管东宫,之前有孕也就罢了,如今已做完月子,谁料走个李姑姑,却来个赵姑姑,若是传出去,她的脸面往哪里放?
有那么一刻,陆莹真想去崇仁殿问清楚,他为何要这般待她,她陆莹究竟哪里对不住他?竟让他如此折辱。
她无端又想起他拂袖离开时,丢下的那句话,太子妃若这般善妒,日后不适的时候,只怕会很多。
说不准,这一切都是给她的惩罚。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她又有何资格去质问?她早该明白,早在嫁给他的那一刻起,她就没了选择。
陆莹从未如此挫败过,一时悔不当初。回到寝室时,安安已经醒了,小家伙睁着一双乌溜溜的眸,正躺在床上欢快地蹬着小腿,陆莹过来时,他猛地翻了个身,眼睛亮晶晶的望着她,呀呀叫了两声。
小家伙的笑很是治愈,陆莹将他抱了起来,这才对两位妈妈道:你们下去歇息吧。
自打安安会翻身后,身边就离不了人,她不在时,都是两位妈妈在照看他。
八月底皇上才启程回京,他仍旧时不时咳嗽,有两次还咳出了血,瞧见这一幕的宫女和太监,至今回想起这一幕,都觉得胆战心惊。
因皇上身体不适,回程走得并不快,得知父皇即将回宫后,三皇子愈发有些焦急,父皇对母妃的处决结果是秋后问斩,眼瞅着没剩多久。
九月初一这日,三皇子再次来了东宫,欲要求见太子。
他几乎每个月都会过来一次,太子一直不愿见他,三皇子本以为这次也要失望而归,谁料宋公公却笑眯眯出现在了他跟前,躬身道:殿下在书房候着,三皇子随老奴进来吧。
三皇子眼眸微动,这一刻眼眶都有些发红,他赶忙随着宋公公入了东宫。
东宫戒备森严,几乎每走几步就能瞧见侍卫,放在以往,三皇子还会仔细打量一下东宫的部署,如今却没任何心思。
他进入书房时,果然瞧见了太子,他坐在雕花太师椅上,正翻阅着奏折,皇上一走便是好几个月,这几个月一直由他监国,不论是发生洪涝,还是流民入京,抑或山匪作祟,他总能快很准地解决好。
他监国期间,不曾出过任何岔子,其心智、手腕,三皇子不得不佩服。饶是三皇子自诩聪明,也清楚,若由自己监国,定然不如他做得好。
三皇子进来后,便咬了咬牙屈膝跪了下来,道:以往多有得罪,弟弟再次郑重向二哥赔不是,望二哥给弟弟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这些年,为了争夺储君之位,他私下做过不少针对太子的事,虽然没能从他手中讨到好处,做了就是做了。
三皇子自然清楚他的厉害,以往只当他不会宠幸任何女子,也不会有子嗣,三皇子才争了争,如今他膝下已有安安,母妃又入了地牢,党羽也尽数被斩,三皇子早已认清事实。
这些年,他们在私下拉拢文臣时,太子何尝没有拉拢,他一向老谋深算,眼光也异常精准,他麾下的人,个个都有勇有谋,随便一个都是国之栋才,就连他身边几个伴读,都优秀得令人嫉妒。
沈翌闻言,眸色不变,只掀眸淡淡扫他一眼,你来,就是要说这些?
清楚他不喜欢废话,三皇子也没绕弯子,低声道:我想恳求二哥帮弟弟一次,求父皇饶过母妃。
他与太子年龄相仿,小时候一直称呼他二哥,年长一些后,才在宫人和母妃的教导下,改变了称呼,此刻,为了给贵妃求情,他又换回了儿时的称呼。
他说完,便磕了个头。
三皇子相貌出众,才情斐然,与刘凌辛一样面冠如玉,八面玲珑,他是几个皇子中性情最像当今圣上的一个,曾与刘凌辛一起被誉为京城双玉。
他甚为骄傲,除了跪过皇上和太后,还从未跪过旁人,此刻为了贵妃,却弯下了脊背。
不得不说,贵妃将他养得极好。
沈翌神色依旧很淡,他自幼如此,三皇子甚少在他脸上瞧出旁的情绪,他多少有些忐忑,还想再磕头,沈翌却拧了拧眉,起来说话。
换成睿王,三皇子若向他下跪,就算不趁机折辱,他也绝对会露出志得意满之意,沈翌却并非这等人。
三皇子被宋公公亲自扶了起来。
他眸中满是忐忑,唯恐太子拒绝,他飞快道:若二哥肯帮弟弟求情,我的全部家当,皆可献给二哥。
太子轻哂了一声,你那点家当我要来何用?
三皇子被臊得双颊泛红,太子打小有不少东西,先后的嫁妆多不胜数,都由他掌管,皇上给他的赏赐更是无法估量,他的家产,他瞧不上也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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