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裴婕又来了镇国公府,她妆容精致,头戴镂空蝴蝶步摇,靴子上坠着两颗硕大的明珠,阳光下,明珠会反光一般,熠熠生辉,端得是贵气逼人。
她与老太太和裴夫人寒暄完,就笑道:我给世子寻了一把绝世宝剑,也不知世子是否喜欢。
府里仅有裴渊一根独苗,难得来个小姑娘,老太太咋看咋欢喜,也懒得考虑她的身份,只笑眯眯道:他呀,惯爱舞刀弄枪,肯定喜欢,他今日应该尚未出门,公主可以直接问问他。
裴婕正有此意,又与老太太说了会儿体己话,她才起身告退。
她带着护卫离开后,裴夫人不由叹息了一声,劝道:娘,就算您想抱金孙,也该看看她什么身份,一个敌国公主,此时接近国公府不定抱着什么心思,如今这般局势,咱们阖府上下都该慎重,您莫要被她糊弄了去。
老太太不以为意地挥手,你就别瞎操心了,她一个小姑娘能蹦跶出什么花样?不管她什么心思,到了渊儿跟前,铁定没招,旁的我不敢肯定,若渊儿想娶她,别说她是敌国公主,就算是敌国皇帝,他也准能平衡好,你没在京城待几年,不了解渊儿,他与陛下关系好着呢,不是一个公主能离间的。
裴夫人不由扶额,也不知老太太哪来的信心。自打裴婕登门后,她眼皮就一直跳个不停,总觉得要出什么事。
镇国公夫人思忖再三还是给陆莹递了拜帖,她是沈翌的姨母,按辈分,陆莹也得唤她一声姨母,裴夫人进来时,陆莹亲自起身迎接了一下。
裴夫人瞧见她,连忙行礼,皇后娘娘金安。
她面带忧色,瞧着也有些憔悴。
陆莹伸手扶住了她的手臂,将她拉到了榻上,笑道:姨母不必多礼,快坐吧。
莎草拎起白玉壶,为两人倒了杯刚煮好的碧螺春。
陆莹笑道:姨母尝尝看,可喜欢?
她面容娇美,举止从容不迫,裴夫人一颗心逐渐平静了下来,她端起白玉杯品尝了一口,笑着夸了一句,好茶。
两人简单寒暄了几句,裴夫人便不由叹口气。
陆莹笑道:姨母可是遇到了什么难题?
裴夫人道:还不是你们那不成器的表哥,都二十好几的人了,婚事也没个着落,之前好不容易定了一个,女方还主动退了亲,如今大周的五公主又整日登门,我想托人给他留意着点,都没人敢应,一个个皆以为他和五公主有点什么。
裴夫人叹口气,若真有点什么,他又岂会整日不着家。也不知再拖下去,何时才能给他相看。我才归京几年,与旧友都断了联系,也不认识年轻小姑娘,正愁他的亲事呢。
陆莹自然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她既在表明国公府的立场,撇清与五公主的关系,也有试探之意。
镇国公战功赫赫,为大晋立下了汗马功劳,国公夫人同样巾帼不让须眉,很令人敬仰。前段时间在宫宴上,陆莹也曾见过五公主一面,确实是个难缠的。长此以往下去,对国公府名声不利,万一五公主包藏祸心,很容易埋下祸根。
陆莹闻弦歌而知雅意,笑道:正是百花盛开的季节,御花园也有不少花,本宫办个赏花宴吧,邀一些贵女前来赏花,姨母若有合眼缘的,届时可以多接触接触。
裴夫人闻言,心中大喜,她连忙起身谢恩,娘娘愿意帮忙张罗再好不过。
陆莹将她扶了起来,笑道:表哥别怪我多管闲事就行。
怎会?你是不知他多懒散,既不让他露面,又能让公主知难而退,他得知此事后,感激您还来不及,他近来甚少回府,在外面又哪里吃得好,肯定也盼着归家。
陆莹有些忍俊不禁。
刚开始裴夫人还担心沈翌与裴渊有龙阳之癖,这会儿见陆莹国色生香,又温柔体贴,她与沈翌还有了安安和圆圆,她自然没敢再乱怀疑,只盼着儿子能赶紧开窍,也娶个美娇娘。
此时,裴渊又出了府,得知裴婕来了后,他就离开了,压根没跟她打照面,他一向怕麻烦,也清楚裴婕这种人有多难缠,只望她能知难而退,他自然不清楚,为了他的清白与亲事,他娘竟是跑去了皇宫。
裴渊不想娶妻,不仅是没有瞧上眼的,也真心觉得女子麻烦,他接触的女子,除了秦臻、刘婉晴,就是秦雅、郭嘉之流,要么疯狂迷恋沈翌,要么对他芳心暗许。
秦雅是他二舅的女儿,仗着是他表妹,在他跟前可劲作,裴渊烦不胜烦,好不容易才使计让她嫁给旁人,每次与年轻小姑娘打交道,准没好事。他想想都头大,有那点时间,还不若逗逗鹦鹉。
他难得有大把时间,正寻思干脆离京游玩一段时间时,拐角处就冒出个小姑娘,裴渊在想事,才没注意拐角处是否有人,谁料竟是撞到了人。
少女怀中的紫檀木盒直接掉了下来,她身形晃了晃,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少女轻嘶了一声,眸中也包着一汪泪,对上他的目光时,恍若受惊的兔子,不由轻颤了一下,对、对不住。
裴渊不由挑眉。
她身后的奴婢连忙将她扶了起来。
裴渊也没在意,弯腰将紫檀木盒捡了起来,递给了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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