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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第二年,他便病重垂危,在返京路上溘然长逝。
    去时,尚未至而立。
    庞延洪说的,自然就是谢言岐的二哥,当年惊才绝艳的状元郎,谢言岭。
    随他一字一句的落下,谢言岐唇边的弧度也随之抿平。
    看着他逐渐沉下来的眸色,庞延洪最后笑了声:不过谢二公子临走之时,在平泉别庄的一块石碑上,题了首诗,留下了一个纪念。谢世子可有兴趣,去看一看?
    作者有话说:
    快回宫了快回宫,但平泉别庄的剧情涉及很多,不会很快结束,估计还要写好几章,我只能说尽量,尽量快点
    _(:з」ang;)_
    感谢大家的喜欢!啵啵啵!
    第三十九章
    庞延洪没有得到谢言岐的回答。
    但他知道, 到最后,谢言岐一定会应下这场邀约。
    因为谢家的儿郎,是一个比一个的重情重义。
    要知道, 镇国公府上的两位公子,皆是为情义二字, 先后折了性命。
    这谢三郎看着是最不着调的那个, 但家风如此,有些东西,生来就是镌刻在骨子里的, 他又怎么可能会是例外?
    更别说平泉之行, 是涉及到了他的二哥。
    思及此,庞延洪颇有深意地笑看了谢言岐一眼, 起身道:两日后,本官在平泉别庄, 等着谢世子。
    他来去匆匆, 略显笨重的肥胖身躯,很快就消失在天光正盛的门外。
    谢言岐面无表情地望着他走远的方向,终是将手上的一樽杯盏,缓缓搁在桌案。
    松手的瞬间, 杯身蔓延开盘错裂痕,骤然落得个粉碎。
    奚平听到动静走了进来,目光掠过狼藉的碎瓷水迹, 最后, 停在了谢言岐隐约泛着猩红的眼尾。
    这场景太过熟悉。
    奚平下意识就扶住了别在腰间的陌刀, 沉声唤了句:世子。
    ***
    水云居的二楼, 依稀传来了一阵不平静的声响。
    初沅睡得不是很安稳, 迷迷糊糊间, 被惊醒了好几次。
    但信期的腹痛和意识的昏沉,使得她根本就不想从睡梦中醒来,她拥紧被褥蜷在榻上,断断续续地睡了一下午。
    后来,还是婢女为她熬了碗热酽酽的桂圆红糖水,她晕乎乎地喝完以后,才勉强有了种活过来的感觉。
    这时候,已经是戌时二刻了。
    夜色浓郁,从半开的支摘窗弥漫进来,烛树璀璨摇曳,将屋内映得通明。
    初沅估摸着现在的时辰,伸手扯了下婢女的衣袖,小声问道:世子回来了吗?
    这段时间,谢言岐一直早出晚归,所以她便理所应当地以为,他今日也是不在的。
    可婢女却如实道:姑娘,今天一整天,世子都不曾出去过呢。
    闻言,初沅有片刻的愣怔。
    她出神看着堆积在桌案上的锦缎,忽然就记起了意识混沌间,听到的不寻常的动静。
    难不成,是水云居出了什么意外?
    但过来服侍的婢女终究是水云居的外人,又如何能过问主子的事情?
    初沅得不到答案,犹豫了片刻之后,到底掀开被褥趿鞋下榻,拉开门扉往隔壁走去。
    正当她抬起手臂,准备叩响谢言岐那间屋子的房门时,却见走廊的另一边,奚平端着铜盆和巾帨,大步迎面走来。
    初沅茫然一怔。
    奚平轻咳了声,面无表情地解释道:世子昨夜冲了冷水,感染了风寒,有些发热。
    冷水,风寒。
    一听到这两个词,初沅便局促地攥紧了小手,指甲深嵌掌心。
    这是不是,得怨她呀?
    怨她的不便,迫使他停在中途,最后,不得不用冷水沐浴的法子,去浇灭身上的火。
    回想起昨夜,男人似笑非笑的神情,初沅就不免有些头皮发麻。
    她忙是上前两步,接过了奚平手上的铜盆和巾帨,几不可闻地低声说道:我、我去吧
    她已经惹得他不高兴了,可不能再继续干看着,什么都不做。
    手上倏地一轻,奚平听着她的话,颇有些意外。
    但转眼想想她和世子的关系,他也就释然了。
    总归事情已经解决,奚平索性放手,道:那就麻烦初沅姑娘了。
    说着,他扯了下衣袖,将一截雪白的纱布藏于袖中。
    初沅腾出一只手轻启屋门,端着热水走了进去。
    绕过内室的屏风,入眼便是那张断纹填漆床。
    见惯了谢言岐平日里意气风发的模样,如今,却冷不防瞧见他的狼狈,初沅也说不上来,心里究竟是怎样的感受。
    有些不习惯,还有几分复杂的情绪,大抵是触动吧。
    她将浸湿的巾帨拧干,试了下温度之后,便小心翼翼地贴上谢言岐的额头。
    几乎是相触的瞬间,那个本该昏睡的男人就睁开了眼睛。
    一个人刚醒的时候,往往最不设防。
    可他眸中的曚昽睡意转瞬即逝,很快,就晕开了浓郁的暗色,深不见底,带着不近人情的冷漠。
    是她从未见过的锐利,和凛然。
    四目相对之时,初沅一整个愣住,还没能从他带来的愕然中缓过神来,下一刻,就被他扣住了手腕,猛地拽到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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