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找了武英的妹子照料她呢,这也好些天没回去看看了。”褚翌随口就道:“她能有什么,吃了睡睡了吃的。”
王子瑜便不再问,同褚翌一道陪着老夫人跟褚太爷一起吃了午饭便走了。
褚翌却转身打发了武英:“去看看随安在干什么?”他不过去,也不知道日常过来给自己请安,眼里还有没有他这个主子?
徐妈妈正好从外头进来,连忙拦住武英:“九老爷不知道,随安这丫头养的娇嫩了些,三天两头的要看大夫,可那大夫进内宅多了随安又不是主子,难免有些闲言碎语,老夫人便做主将她挪到停善堂那边去将养,那边离得北街进,大夫进出也方便,伤筋动骨一百天,怎么也要让她好好养上三五个月才行。”
褚翌皱了眉:“谁敢说三道四?她怎么挨的打大家不知道么!”
眼看着脾气就要上来,徐妈妈忙道:“这也是随安姑娘的意思,本来老夫人是开了恩,定了开春抬举她进屋伺候您的,可这一拖延,总不能叫她带着伤来照顾您吧?您就放心好了,圆圆也跟着去了,那边我也交代了,随安姑娘就是过去养一段日子,过后依旧回来伺候,到时候老夫人再抬举她不比现在这样名分不定的强?”
褚翌的眉间透出不耐:“这跟名分不名分的有什么关系?”大哥的院子里,外院书房里头都有丫头伺候,就是父亲跟他在外院,还有好几个丫头伺候呢,也没通房的名分。
瞪了武英一眼:“你去一趟停善堂看看她。”
徐妈妈就抿了唇,掩下心中不满,却觉得老夫人说的对,是该给九老爷正经的说亲了。
停善堂褚翌没去过,可武英去过,那儿是个什么地方,他最清楚不过了。
到了停善堂,看门的一听是九老爷打发过来的,忙引了他到随安跟圆圆的屋前,圆圆正好出来倒水,看见武英就要咧嘴哭。
武英吓了一跳,连忙拉住她的手往台阶上带,低声问:“你这是怎么了?想家了?”
圆圆红了眼眶,吭吭的道:“哥,这里又冷又潮,我晚上睡觉跟被鬼压床一样……,还不如去扫院子。”
武英朝房里一看,只见随安趴在床上,形容狼狈,就皱眉道:“怎么这样?徐妈妈明明说都安顿好了,这屋里怎么连炭都没有?”
圆圆悄声道:“我听那大夫说随安姐这许是上了脊柱还是什么的,说都这么久了还不能下床,不定要落下什么残疾。”
武英大惊:“你可别胡说,九老爷……”话没说完突然住了嘴,九老爷是喜欢随安的,他们都看的出来,可若是随安姐没这福分——难怪老夫人要打发她出来,这停善堂总有那些病的重的,不小心染上什么病,一病不起没了的也不是没有。
第四十章 意外之喜
圆圆又抱怨:“哥,我手上都长冻疮了,以后我若是生病,才不来停善堂,叫娘把我接家去!”
武英忙吧腰上的一个荷包解下来给她:“你用这里头的药膏子抹手,每天多擦几遍就好了。”
随安听见武英的声音,喊了一声:“圆圆,谁来了?怎不进屋?”
圆圆就推开门,这会儿也不用避嫌,请了武英进去,屋里光线不好,衬的随安脸色也发黄,不过她精神看着还不错,武英拱手行了礼道:“随安姐,九老爷让我过了看看你。”
随安笑着道:“我挺好的,多谢九老爷惦记。”一句抱怨的话也没有。
武英略惊讶,心里倒是对她有几分同情,大家都是伺候人的,也没有高低贵贱之分:“这里太简陋了,您看我要不要跟九老爷说说挪个地方?”
“不用,怎么着也是府里的规矩,没有叫九老爷为了我们坏了规矩的道理。我还好,铺盖也都带着,就是苦了圆圆,你妹妹是个好孩子,有责任心,我几次三番的让她回家去住,她偏要在这里受寒。”
这是随安的真心话,圆圆虽然抱怨几句,可毕竟是个小孩子,八岁的年纪搁在现代也就是个三年级的小学生,上学都还要家长接送呢,圆圆能陪着她,同样是奴婢,她很不好意思。
圆圆就骄傲的挺起胸,武英见她刚才还要哭鼻子抹眼泪,这会儿又傲娇了起来,心里好受不少,想起褚翌对王子瑜说的身契的事情,连忙道:“对了,随安姐,九老爷今日跟王家表少爷说话,说您是替他受的冤屈,要把卖身契还给您呢。”
随安听了一下子激动了起来,差点就跳下床跑到武英跟前问他是不是真的。
她转身从匣子里头拿了一块足有五两的银子:“武英,托你个事,你帮我一把,不知九老爷当初是随口说的,还是真是这个意思,若是真能还了我卖身契,我先记你一个大人情,就麻烦你替我跑一趟去消了奴籍,然后再给我买份户纸回来。”
她没有房产,想落户是不可能的,可买一份户纸,就像个流动户口本一样,还是个暂住证,遇到差役不会把她当成流民抓起来。
一份户纸只三两银子,那剩下的二两就归武英所有了。
武英没想过她拿了户纸会跑,她这样的,还有圆圆这样的,托庇在大户底下才能活得像个人样,这都是他们一贯的想法。就算有了户纸,将来也还是在府里做工最好,况且若是好了,抬了姨娘,也算良籍。
武英就接了过来。
随安又看向圆圆:“我没法子说服你妹妹,你替我说说她吧,夜里这堂子里头也有人走动,不差她一个,况且我也没别的事,就让她回家住,白天给我送点饭跟水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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