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翌大概也想到了,脸上的笑容微收:“交给我来办就好了。一个女婿半个儿,我也很快就名正言顺了。”
三句话不离调戏。
不过随安还是感动了,感觉的结果便是讷讷的说了一句:“没有你我可怎么办?”
这话说的,跟给儿子娶了媳妇担心儿子忘了自个儿的老太婆一样。
褚翌抬手敲她:“自然是有我。”
权势、地位、财富,他得到过,后来放弃了,也并不觉得多么可惜,只是眼下这个人,他失去了第一次的时候,心里痛苦,后来失而复得,喜悦成倍,再失去,痛苦数倍于前次,这次他终于明白自己的心。他是一个孤单的人,找到了她来作伴,她便是最重要的,只有有她相陪,他才能快活,才能觉得自己是圆满的。
次日一早,宋震云就过来取信,接了随安的信收起来,而后面带迟疑。
随安便问他还有什么事。
“是,我想替她问一句,你什么时候再去看她?”宋震云是知道随安在褚秋水心中的地位的,谁也取代不了。
“若是得了空闲,我一定会去的。”随安道。
宋震云连忙点头:“好,那我回去告诉她。”
随安也不知道该对宋震云再说什么,只道了一句:“您一路顺风。”
送走了宋震云,她消沉了两天才算是缓和过来。
现在已经接受了褚秋水变成个女人的事实,她以后即便对着她喊不出“娘”,那也绝对不会再喊“爹”了。
一日卫乙找了过来,说将军府的人手都抽调到褚府里头帮忙,问她要不要去将军府逛逛。
随安答应了,让罗氏跟翠羽留在家里,她带着红拂去了将军府。
等到了垂花门,卫乙让随安自己进去:“将军在里头等着你呢。”
随安道:“那你找个地儿让红拂坐坐。”
卫乙忙笑道:“这是自然。”
随安总觉得哪里别扭,但没往细处思忖,就进了门。
一路分花拂柳,进了正院。
将军府的正院建筑比褚府的正院还要恢弘些。
“是不是有点不习惯?”褚翌带笑走了出来。
随安道:“还好。”
褚翌便携着她的手将她带进门。
入目却是大红簇新的嫁衣,一旁的几案上静静的放着一顶凤冠。
这么华贵的礼服,一辈子只有一日,从此便要被放在箱子底层。
“穿了我看。”褚翌推了她的肩膀一把。
随安并没有拖泥带水,穿了嫁衣,披着头发就出来了。
两个人四目相顾,彼此的眸子都是清澈见底。
突然就有了一种山中不知岁月的静谧与安稳。
此后的一切,有褚翌多方努力,便显得有条不紊了起来。
若说褚府唯一显得麻烦了些的,只有老夫人曾经提了两次想先看一看未来的儿媳妇,均被褚太尉驳回了:“皇上的赐婚,你要是看了不满意,难不成还能退货?”
褚太尉自觉对不住住了半个月祠堂的儿子,因此就多了些脾气去管教老夫人,老夫人白他一眼,却没再继续说别的。
直到褚翌与随安拜了天地入了洞房。
随安画了浓妆,别说褚翌,就是连她自己照镜子都认不出自己来,其他的来洞房观礼的人就更不用说了,大家见褚翌长身玉立面上含笑,都知道他是极为满意的,顿时各种祝福的话都一股脑的往外倒。
褚翌都含笑回礼谢了,往日的倨傲一丝也无。
等喜娘请了众人出去入席,房里的空间便全留给了他们俩个。
随安等了一阵,见褚翌没有动弹,便开口:“我能不能洗洗脸?”一开口脸上的粉就要往下掉,也不知道翠羽怎么那么牛,足给她糊了一公分厚。
说实话,她当时照了一眼镜子,就在想,许多人成亲前都是头一次见面,这上妆上的越丑,相当于给新郎第一眼留个奇差的印象,然后用清水洗洗,再出来,便是中等之姿,有了之前的比较,新郎也会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跟喜悦吧?
褚翌听到她开口,才松一口气。
随安这才知道,原来他也接受不了。
褚翌走过来坐到她身边:“要不是看着身量一个样,我都怀疑有人将你换了。”然后大手一挥:“快去洗洗,看着你这张脸,我可怎么洞房?”
随安怕掉粉,也就不跟他计较,摘了头冠,就去了后头的洗漱。
一时出来,见褚翌立即看过来,眼中也有了满意,顿时觉得自己刚才思忖的甚有道理。
褚翌坐直了身子,眼光落在她手里的帕子上。
随安微笑,嘴角的笑意是从未有过的婉转风情,俏皮道:“你脸上不脏,我帮你擦一把?”
褚翌点头,等她擦完了,要把帕子拿回去的时候却被他一把抱住,揽入怀里,并且随手将帕子拿过来扔到了一旁的桌案上。
他身上还有自酒宴上带下来的醇厚绵长的酒味,随安晕乎乎的,一时没了声音。
褚翌摩挲了她全身,翻出她身上配着的荷包,往外一倒,那块鹰击长空的闲章滚到了大红的被褥上。
他早就想要回来了,今日正是个好机会。
随安轻声:“以后得了空闲,再刻个好的。”脸上通红,刚才他摸,她以为,结果……
褚翌“嗯”了一声,扣着她后脑勺,在她脸上亲了一口,而后才道:“这个就挺好。以后要忙着生孩子,哪里有这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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